倪叶叶是在说他们?君凛看着两人衣衫交缠,好似亲密的姿态,耳中清清楚楚听到了倪叶叶这番话语。
他是做不来南宫惟那般深宫怨妇的表情和言语,亦是不知该开口解释些什么。君凛只是侧目去看倪叶叶,他一直不敢看倪叶叶这伤人的模样。
南宫惟只是见了倪叶叶的笑容,便这般沉沦,而他是亲眼见过这女子柔情的模样啊。君凛目光从倪叶叶脸上一寸寸滑过,额头,黛色的眉,雅黑的睫羽还有同色的眼睛。这是他见过最纯粹的黑色了,毫无杂质,眼波清浅,笑起来的时候里面会冰雪消融,春水摇曳开动人的涟漪。
他目光一点点下滑,倪叶叶的鼻尖,涂了胭脂的唇,唇瓣柔软,颜色诱人,平添一丝蛊惑。在君凛眼中,这个位置他想了很久,念了很久,却一次次被它吐出的话语戳伤心扉,无药可医。
君凛听到南宫惟说倪叶叶开口伤人,他心道:你从未见过倪叶叶百般柔情,只是觉得她说话无情便难以接受,又谈什么感情?
他一声骄傲,身旁之人无一不哄着他,顺着她,如今落到倪叶叶身上,这女子对他还真是无情。奈何他心中始终放不下,舍不去,被拒绝的惨烈还要纠缠不休。
只怕此刻他一开口,又该让倪叶叶误会了。故而君凛沉默了,这样的沉默在倪叶叶眼中便是默认了。
她承受着目光打量,维持着面上平静,换来的结果……这算是什么结果?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有些事若以时日论深浅,听来才是万般可笑。”倪叶叶抬手扯出自己的罗裙,不愿在与君凛有一丝纠缠。她稳了稳心神,平静道:“殿下,我信南宫惟与时日长短无关。”
谁若以真心以待,帮了她片刻,那便是一份恩情,无论大小都是要还的。
那与什么有关?感情吗?君凛怒从心中起,同样一片真心,为何倪叶叶能这般珍惜那南宫惟一点恩情,对他却总是防备和冷酷?
“倪叶叶!”君凛低喝一声,他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起,声音低了几个温度,怒道:“你究竟明不明白你是什么身份?”
倪叶叶浑身一颤,君凛这目光看似凶恶至极,她却看到他眸中那一丝微不可查的脆弱。他……为何会这般神色?
只听君凛含怒道:“你是倪府嫡女,倪烨身死之后,只剩你一人能继承他的位置。”多少人想从倪叶叶手中拿走兵书,阵法图,虎符……这都是倪烨留给倪叶叶的东西,却也是她肩上的责任。
“两国战事一触即发,你急着拿到鲁蒙兵符不过是查到了虎符下落,以兵符换虎符。虎符到手,这意味着什么不是早就想好了吗?”君凛面上是一片薄怒,他们始终是姜国人。
倪烨到死都在守护姜国,倪叶叶身为他的嫡长女,又如何会眼睁睁看着姜国被人踏破城墙?南宫惟迟早要接替华国皇位,战场上谈什么感情?
君凛不怕倪叶叶于南宫惟产生什么感情,因为这些感情终是无用。倪叶叶是什么心思他如何能不懂?此刻倪叶叶看着对那南宫惟重情重义,一旦牵扯国仇家恨,抉择早就注定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愿意领兵出战?”倪叶叶低低笑了,眉眼间散不开的哀愁,这个人对她究竟有多少了解?对她又有几分猜测?
自倪叶叶认识君凛以来,这个小王八蛋太子便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似乎天下间无他算计不到的。
领兵出战又能如何?她倪叶叶想要的不是什么镇守边境的将军威名,她要的是那九五至尊的位置,那足以掌控命运的位置。
若是狗皇帝在位一天,她便不会出战。退一万步来说,倪烨落得这般下场,她不背弃姜国,投奔华国率兵踏破姜国城门,就该庆幸了。
倪叶叶讨厌别人这般去猜测她的心思,笃定她会按照别人的设想去做某事。她没见浓愁散去,多了几分凉薄的嘲讽,她道:“偷人兵符,搅乱国家政事,又岂会是仁义之人做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