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是“区区赌术”又为何觉得我是为了它才这般神态?南宫惟心中郁结更深,怎么也想不通倪叶叶是如何作想?在她看来,他的真心只是为了她的赌术吗?
他分明在意的是倪叶叶这个人!南宫惟真想摇醒倪叶叶,大声告诉她,他心中情意。他手指一动,就看到倪叶叶得知那个虚假的答案,长舒一口气。
倪叶叶分明是在庆幸,庆幸南宫惟方才所言。无论是真是假,这是倪叶叶想听到的答案,无关情爱只是……
南宫惟怎么都想不通,倪叶叶既然知道他是真心以待,为何又要把一份感情说成交易?难道这般才会让她觉得轻松些许?
那他又如何能开口呢?此时此刻南宫惟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总是想试探一下倪叶叶的赌术,不然也不至于让她由此误会。
他思来想去终究是气不过,难道他表现得就如此不明显?怎么就让倪叶叶有了这么大一个误会?
“也不知该说你就是不开窍,还是在装傻……”南宫惟一开口便是哀怨的语气,活脱脱像是后宫之中得不到帝王宠幸的深宫怨妇。
这……她到底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倪霸霸也在她面前提了南宫惟,倪叶叶当时有所想法,却也不曾往这边想。一来是南宫惟从未表现过有别的意思,一直和倪叶叶称兄道弟,这让她在南宫惟面前模糊了性别,成了南宫惟的好兄弟。
二来实在是两人相识时间太过短暂。她同倪家亲戚相处数十年还是这般田地,又如何能相信这般短暂时光能产生什么感情?
倪叶叶感激南宫惟真心以待,自然也愿回之同样的真心。但相识时间太短,交浅言深是交往大忌,她自是不会犯戒,也不曾想南宫惟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难道还是错了吗?倪叶叶心思转了一个圈,隐隐意识到其中是怎么回事。她身子又往卧榻里面挪了些许,沉默片刻后,垂眸道:“殿下,恕我愚笨未能明白殿下真意,误解了殿下一片真心,实在是罪无可恕。还请殿下责罚。”
果然如此。这样的结果南宫惟早有准备,只是这般真正面对上,他才恍然明白,原来情爱之事不只是欢喜,也能这般如此伤人。
他真心以待,自然是希望能换回同样的真心。南宫惟看了那么多戏文,襄王有梦而神女无心的戏文何其多,只是这求不得的主角换成自己竟是这般感觉。
他心非木石,倪叶叶此话纵然委婉,但也明明白白表达了她的拒绝之意。南宫惟仍是看着倪叶叶,不知不觉间两人距离已经拉开,倪叶叶身子已经挪到了卧榻里面,她躲开了南宫惟的目光,跪在卧榻上,并不看他的神情。
南宫惟如鲠在喉,心中如同坠了一块儿大石头,一点点下沉。他手指动了动,想要告诉倪叶叶,方才那些话也不过是他开的一个玩笑,博来倪叶叶一笑罢了。
然而他终究是没说出口,“玩笑”二字听来简单,说起来却是字若千斤,南宫惟舌尖在口中几次碰撞,终是难以说出她方才表露的情意只是一个“玩笑”。
“我倒是希望你沉默着,也好过这一口一个‘殿下’来的伤人。”
倪叶叶退避三舍,用“殿下”二字划开两人的界线。南宫惟想来也觉得自己可笑,第一次向心仪女子表露心意,结果不但没有被接受,反而被对方如避蛇蝎。
倪叶叶头垂得更低,道:“抱歉。”
“倪叶叶!”南宫惟当真是后悔自己那没忍住的一句话,不然他也可以不用面对倪叶叶如此残忍的一面。他声音喑哑,眼看着倪叶叶躲远,他再难靠前一步,生怕倪叶叶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他道:“你不必如此……你在此处好好养伤,虎符这件事我会帮你打听……”南宫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面对倪叶叶,他只能把目光从倪叶叶身上移开,缓缓说道:“我先走了……”
如此狼狈,南宫惟从凳子上起身,缓步离开。
“殿下……”倪叶叶一开口,南宫惟脚步顿了顿,只听她道:“殿下若是有空,不妨来这‘朝夕相伴’转转,梨念会好好招待殿下的。这里的大门,会永远对殿下敞开……”
她此刻只能对南宫惟说这么多,再多的怕是无法开口。
“你的承诺,本宫记下了。”南宫惟举步离开,倪叶叶眼前的门打开又合上。她收回了目光,似是无落脚点一般寻找着,看到了那扇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