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惟已经到“朝夕相伴”了,那也好。倪叶叶了然点点头,道:“也是,我也该回去见一见这个太子殿下了。”
那女子垂手而立,眉心画着一朵灼灼绽放的梨花,素白笔触勾勒出梨花之姿,显得她容貌柔媚却不失风雅。
她闻言低声问道:“主子,那白舟……”她故意迟疑片刻,等着倪叶叶做决断。
倪叶叶低低一笑,笑意不曾染尽眼底,她抬手摸了摸面前马儿的鬃毛,笑道:“梨念你都把他的马儿牵过来了,还怕他坏事不成?”
梨念抬眸看向倪叶叶,美目流转,纵是哀愁也动人。她道:“那白舟如此背信弃义,主子以清玥为饵,难保不会再反过来攀咬主子。”
倪叶叶轻轻一笑,并未回答梨念的话,而是转口道:“走吧,有了这匹马,我们进城也方便不少。”
若是倪叶叶都不放在心上,定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梨念便不再多言,福身行礼,牵过藏在一处的红鬃马,翻身上马。
那白舟能够背信弃义,可她倪叶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清玥一剑贯穿她的肩膀,让她的蛊虫发作显得可信了几分,也就无人怀疑这是不是她故意而为。
只是伤了她的人,倪叶叶又如何会轻易放过?昔日狗皇帝害她全家,她踏破姜国皇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挖了狗皇帝的皇陵,狗皇帝的父母宗族一并被倪叶叶挖了出来,全部鞭尸之后砸为粉末,随手一撒。她又怎么会放过那个清玥?
那些话不过是倪叶叶说给白舟听得吧,若他挖开那坟堆就会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清玥的尸首早就被她剁碎了扔到荒野,喂了野狗。
倪叶叶不怕白舟最后挖开看,按照计划清玥本不该刺她一剑,谁让这人出了格?这才让南宫惟杀了清玥,有了这般结果。白舟今日能为了清玥背弃南宫惟,来日也会为了他人背弃于南宫惟。
如此……倪叶叶怎会留下此人?她同梨念策马疾行,行至花昭城门前,这属于南宫惟太子府的马儿便是让守城侍卫不敢拦。
倪叶叶不过是骑在马上,马鞭一扬,怒斥道:“混账东西,耽误了太子的要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那守卫便迟不跌让开了位置,由着倪叶叶骑马进城。
花昭城最大的赌坊便是这朝夕相伴,南宫惟堂堂一个华国太子却是这里的常客,隐匿身份混迹赌场是他常做的事情。南宫惟自诩对着“朝夕相伴”甚是了解,他认识这里的狂赌之徒,也认识这里每一个美人牌手,管事无一不熟。
这一次南宫惟换了一身便衣,容貌稍作休整,没有找什么包间,而是坐在一楼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一身灰扑扑的衣衫,坐在赌桌前长凳子一角,盯着面前的骰盅,每逢大小必定下压,无论压大压小却是次次都输。
久而久之,不少赌徒都围在他身边,像是狗看见了肉骨头,只要南宫惟压什么,他们就反着压,连着压了几盘,赚了满盆钵。
这是倪叶叶一踏入赌坊,黛洛便施施然走过来行了一礼,低声说道:“主子,他已经在这里输了三百两银子了。”
三百两?倪叶叶侧过头看了一眼大厅,或许因为南宫惟那独特的体质,纵然这赌坊大厅人满为患,但是哪一个赌桌人最为多,喊得人最为兴奋仍是可以一眼看出。
想来南宫惟就在那里。倪叶叶不禁失笑,她道:“看来这位小公子花了不少心思,你去把他请上来喝茶吧。”
黛洛一时也摸不清倪叶叶的心思,她福身行礼,低头应下,却在她转身之前,倪叶叶又叫住了她,“黛洛。”
“主子还有何吩咐?”黛洛身形一顿,转身问道,如画的眉眼有着微微疑惑,并无那一日的含恨之色。
倪叶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举步走过去,一手搭在黛洛的肩膀上,头也不回吩咐道:“梨念,你去陪南公子玩儿两盘。至于你……”
说着倪叶叶故意顿了顿,凑近黛洛耳畔,呵气如兰,轻声道:“过来服侍我沐浴更衣。”
黛洛一怔,漂亮的眸子中倒映出倪叶叶的眉眼,迟疑道:“主子这是要……”
“南公子都送了那么多银两,我自当亲自拜会一下。”倪叶叶说得毫不在意,黛眉舒展,墨色眸子眼波流转,多了几分惑人的妖娆之色。
黛洛面色一暗,焦急道:“万万不可。”倪叶叶若是此时出面,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她多日躲藏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