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这一失踪便是多日不见踪影,任是君凛和南宫惟把这花昭城前前后后翻了好几遍,也未曾寻到倪叶叶的踪影。
唯一一点踪迹还是客栈退房时有一个受伤的姑娘孤身离开,自此之后,任是他们如何打听寻找都难以找到倪叶叶半分踪迹。
若说君凛一个姜国太子,在华国并无多大势力,他找不到倪叶叶情有可原,可是南宫惟堂堂华国太子,暗中派人把花昭城翻了好几遍,就差掘地三尺也没找到倪叶叶,连他自己都想不通倪叶叶是如何失踪的。
“难不成倪姑娘出事了不成?”白舟跟在南宫惟身边,小心开口推测道。他一开口就见南宫惟神色一变,那人当即反驳道:“君凛出事她都不会出事。”眼下鲁蒙和南宫澄自顾不暇,蓼兰因鲁蒙之事已经病倒,又有谁会轻易对倪叶叶出手?
至于君凛会出事……南宫惟今日上朝听闻华国与姜国边境有了异动,两国关系依然是一触即发。自古皇城多薄幸,君凛能被派来华国,可见他这个太子地位也不怎么样。
若是两国再生事端,第一个出事的便会是君凛这个姜国太子。倪叶叶现下失踪,君凛可比她危险得多……南宫惟心思转了一圈,不得不承认道:“既然寻不到,那便是她不想让人寻到。”
“可这里是华国……她如何有本事瞒过殿下?”白舟面上露出几分担忧,这倪叶叶左右不过是姜国世家女,名不见经传,倪烨一丝地位何其尴尬。莫说在华国,在姜国也未必能有人收留她,她又如何能在华国安然藏身?
闻言南宫惟斜睨了白舟一眼,道:“本宫倒是觉得你对她的事情,格外关心。”无论南宫惟平日里多么好说话,他始终是天潢贵胄,生来便是这华国的太子,一开口强烈的威压便四散开来。
白舟面色一僵,惶然跪倒在地,叩头道:“我只是觉得殿下对那倪叶叶十分上心,故而才多留意几分。”
“只怕你的关心和本宫的在意并非是一种。”南宫惟在意倪叶叶,自然是情之所至,他能为她做的便会都做了,白舟言语之间都在暗示南宫惟怀疑倪叶叶别有用心,这般在意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这白舟也是自幼跟在南宫惟身边,想不到最后还是会生出别的心思。南宫惟心中微微一冷,叹息般道:“今日是清玥的头七,你若是想看她便去吧。”
白舟跪在地上,脸对着地面,故而南宫惟难以看见他面上有几分扭曲的神情。清玥伤了倪叶叶,南宫惟便一刀杀了清玥,杀了他唯一的妹妹。
归根结底,他该怨谁又该恨谁?南宫惟一番话算是告诉白舟,他心知白舟因清玥的死心生芥蒂,给他一个警告,不允许白舟去动倪叶叶。
如此心思,白舟又如何能不懂?他沉默良久,道:“谢殿下恩典。”
“派出去的人撤回来一半吧。”南宫惟理了理身上的衣物,缓缓起身,道:“样子还是要装装,给君凛看看就行了。反正她若是不愿,谁也难寻到她。”
“是。”白舟再次叩首应下,面前银白金靴已经挪了位置,只听南宫惟道:“闷了这么多日,本宫也该去找找乐子。”
一说找乐子,白舟便知道南宫惟是要去赌坊了。他从地上起身,躬身退了下去,心道:今日是清玥头七,他却只能把她葬在乱葬岗,无法立碑,若是祭奠只能带些简单的吃食和纸钱去寻她。
这一切又该是谁?该怪清玥去对那南宫澄有了情,还是该怪倪叶叶跳入了南宫澄的圈套?白舟一时之间也难以说清楚,他简单收拾了东西,带了腰牌匆匆出了花昭城,往城外乱葬岗赶去。
白舟到的时候,日头正烈,火辣辣的阳光洒落到乱葬岗之上,照亮了上面的森森白骨,断肢残骸,仿佛每一步都能听到足下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繁华皇城之外却是这般阴森诡异的景象,白舟看上去却毫无感觉。他背着包袱,缓步上山,只是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到达这里。
那人背光而立,双手负在身后,脚下踩着的正是清玥矮矮的坟头。如此立于坟头之上,那人竟是毫无感觉,是不是跺两下脚,似乎在确认这个坟是否结实。
白舟看着熟悉的身影,声音一冷,怒道:“倪叶叶,从我妹妹的坟头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