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公主是今日准备妥当了。”倪叶叶被人捏住喉咙,呼吸都觉得困难,她却故意开口道:“只是我心中仍有一疑问……”
她未说完,南宫澄原本空着的手突然多了一把寒刃,就要刺入倪叶叶胸口,他沉声道:“有什么疑问留着去问阎王爷吧!”
那……怕是还问不成……倪叶叶藏在袖中的薄刃从指尖划出,薄如蝉翼的刀面挡住了南宫澄这一击,“碰”一声的巨大反冲力震的南宫澄手腕不稳。
他皱眉看去,刀刃已然调转方向刺向他扣住倪叶叶脖颈的手。如此大的力道足以把他手砍成两段。南宫澄慌忙收手退开,倪叶叶趁此机机会一手撑地,内力灌入,下一刻人便弹射起来,足尖借力旋身退开。
“轻纱薄刃?落在你手中倒是可惜了。”南宫澄袖子一甩,也不去追倪叶叶,反而盈盈一笑,道:“本宫知你功夫了得,你现在尚且有余力与本宫耍些心眼,不知那蛊毒发作你可还有余力?”
他话音方落,数十名抱着琵琶的女子从各个角落里走出。那些女子各个薄纱缠身,怀抱墨色琵琶,涂着丹蔻的手指按在银弦之上。她们本该是妖娆惑人的乐姬,手弹琵琶供人取乐,如今她们却是南宫澄手中用来夺取倪叶叶性命的利器。
“公主你没事吧?”清玥并不在这些乐姬之列,她快步走过去想要扶住南宫澄,这般关心换来的确实南宫澄一声怒吼“蠢货!还不奏乐!”
一语落,琵琶声群起而发。争鸣之声不亚于寒剑出鞘,兵器相接,这一刻它们全部成了射向倪叶叶的利刃。
倪叶叶身形一僵,蛊虫躁动的感觉她最为熟悉,从她踏进这里开始,棋局就注定了这样的走向。南宫澄抓了狗皇帝派来的人,从那个没用东西口中一定能得到很多有用信息,其中包括倪叶叶身上的蛊毒和如何引诱蛊虫发作。
可她又岂会是坐以待毙之人?那些女子手按银弦之时,她藏在袖中的暗器已然到了指尖。随着南宫澄暴喝,她身形转动,掠过那些女子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银弦断裂,暗器没入血肉的声音四起。漏了两个,那香料果然影响了她的判断,不能再拖了。倪叶叶人已然到了南宫澄面前,射出暗器被清玥抬手挡下,然而子母连珠,她放下母珠,子珠仍是直奔南宫澄而去,不过偏离了轨迹,划花了南宫澄的脸。
南宫澄厉声尖叫,“快!给本宫杀了她!”
“是!”清玥从腰间抽出一把雪刃软剑,手腕一震,动作潇洒干练,挽起剑花把要攻过来的倪叶叶拦下。
她的动作快,倪叶叶手中动作更快,袖藏薄刃,只见她手腕翻转,银光乍现挡住清玥长剑攻击,却不见她袖中薄刃模样。
数十名琵琶女活着的只剩下两人,她们抬手从手腕处抽出银丝续上琵琶琴弦,指尖运起内力,琵琶声激荡开来。声波震动空气,袭到倪叶叶身上,她浑身一震,动作慢了片刻。
只是须臾,足以让清玥手中雪刃软剑划破倪叶叶的脖颈,取她性命。
“南宫澄!”倪叶叶手中袖刀总算是露出了半截,堪堪挡下这一剑,剑尖偏转划破了肩膀,鲜血从伤口迸射而出。
“我与鲁蒙尚有交易,你要杀我,就不怕他……”倪叶叶瞳孔一缩,人便摔倒在地上了。
相思断人肠发作了!倪叶叶上一刻还能维持自己的身形,下一刻便浑身僵硬,蛊虫在她体内躁动,由腹部开始,游走在五脏六腑。她眼前时明时暗,眼前一切已经看不太清了。
琵琶声阵阵,似乎有风声灌入,是不是有人说话,倪叶叶已经听不真切了。混沌中,她能感受到蛊虫在她身体躁动,细小的虫足在她血肉中爬动,熙熙攘攘,密密麻麻把她包围。
南宫澄想要取了她的性命,而倪叶叶现在蛊毒发作,纵然她心中着急,情绪一激动便吐出一口血来,眼前黑暗似乎更重了,她舌尖发麻,似乎难以吐出完整的字句。
蛊虫发作从来都是一次重过一次,那些虫子会以人的血肉为食,一旦发作便开始了它们的盛宴。
一个人能有多少血肉够它们蚕食?倪叶叶似乎摸到一地的虫子,犹如倪烨死去那一日,虫子一寸寸撕咬她血肉,而她就连反抗也难以做到。
恍惚间,倪叶叶听见有人说道:“可能这就是倪家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