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凛最后失魂落魄地从倪叶叶的屋子中走了出去。
倪叶叶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整个人无力坐在地上,疼痛已经冲破了穴道的限制,一波波袭来。她几乎难以支撑自己的身子,周身感受的除了寒凉刺骨的疼痛外,还是难以描摹的痛楚。
寒意穿透她的皮肤,一寸寸往她骨子里钻,整个人犹如被扔到了冰天雪地。这种疼痛与蛊虫发作不大相同,却一样折磨着倪叶叶的神经,她无力倒在地上,锥心刺骨不过如此,疼痛从她指尖一路延伸到她心中,仿佛整颗心脏都要被剖开撕扯出一般。
倪叶叶不知道这样的疼痛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她要忍耐多久。或许这还不是相思断人肠发作时的真正疼痛,此刻她尚且还能忍耐,还维持着清醒,感受着骨子里一寸寸寒凉。
太过清醒反而让她愈发痛苦,思绪在来势汹汹的痛苦中飘摇。倪叶叶以为自己会痛得落泪,结果她连抬手感受一下自己是否落泪都难以做到,寒意让她浑身僵硬,血脉都被冰冻起来,只能僵硬倒在地上,汗水混着身上的臭水散发着阵阵刺鼻的味道,她却无可奈何。
这样的疼痛可能维持了很久,倪叶叶只觉得疼痛一次胜过一次,眨眼间便是日落黄昏,时间不知何时流逝,她能撑着身子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倪叶叶手掌撑着地,她腿脚还有几分僵硬,不得不用手撑着地板,一点点把自己拖到靠近床榻的位置,整个人再次出了一身的汗水。她脱力一般倒下,头碰到床沿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
好在……这样的疼痛持续不是很久,没有持续一夜。倪叶叶在心中这般暗自庆幸着,下一刻又开始担忧,这还不是相思断人肠真正发作时的疼痛,若再来一次疼痛,她能真的忍受住吗?
倪叶叶自己也无法确定,她就是一个走钢丝的人,一个迟疑便会落入万丈深渊,只能一直往前走,无所依凭,脚下是无尽黑暗,前路未定。
她靠着床榻喘息许久,等到日头全部落下,倪叶叶才起身打开房门。她需要沐浴更衣,那个说要给她送热水的小厮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迟迟不来。
倪叶叶自己命小厮搬来浴桶,又提来一桶桶的热水,等到浴桶的水盛满,她才插上房门和窗户,脱下一身未干的衣服进入浴桶中沐浴。
南宫澄既然给了她暗示,定然是准备好了一个棋局等着倪叶叶落进去。她是该停留在原地还是只身赴宴?倪叶叶转瞬便有了答案。
那个南宫澄既然已经开口,他必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算倪叶叶躲过了今晚这个局面,日后也会有其他事情发生。就如同蓼兰的红鬃马失控一般……
倪叶叶泡在浴桶中,等到手脚都暖和了,确定身上不再有着阵阵恶臭,她才从里面出来,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换上。南宫澄想要设局让她跳进去,必定是一个对他和倪叶叶都方便的地方。
思来想去,倪叶叶觉得只可能是一个地方——含光阁。南宫澄能在那里掌控全局。
请君入瓮吗?君凛对倪叶叶提及解药,那么他手中要么有解药要么他直接能弄来解药。如果是暂时缓解相思断人肠的解药,那么南宫澄今日来过此处,他是否也会知道此事?
南宫澄若是与君凛达成大交易……倪叶叶现在还不知道狗皇帝派来的使臣落到谁的手中。君凛不会这么沉不住气,那么现在谁想要对她出手,便是谁了……
看来今晚又是躲不开的一场棋局啊。倪叶叶把袖刀藏好,又从自己带来的东西中翻出一些暗器,仔细藏好,这才推开窗户翻身出了驿站。
倪叶叶由窗户跳出,路过后院,理应从后门而出。而她身形方落到地上,一人便拔剑袭来,剑气凛然,剑光凛冽。
“归尘?”倪叶叶足尖一点,纵身跃起躲开归尘的剑,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归尘长剑一转,收招退开两步,拱手行礼道:“夜已深,倪姑娘这是要去往何处?”
倪叶叶面色微冷,道:“这与你无关。”说罢再次动用轻功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