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识好歹!君凛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蓼兰,他受过不少人的跪拜,有诚心也有违心的。这蓼兰显然是后者,尽管她跪在地上,双膝沾染了污泥,这心还是依旧高傲。
蓼兰就这么看着君凛,杏眼中毫不遮掩展示出她的恨意和不屑。
既然蓼兰如此不识趣,君凛也不准备抬手让此人起身。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她蓼兰能够记仇,那他自然也是能够让她跪在此处不得起身。
“蓼兰郡主这般傲气,孤很是欣赏。”君凛眼帘微垂,眼底神色浓重,让人难以分辨究竟是何等神色。他声音很冷,不是倪叶叶那般的清冷,而是寒入骨髓的冰棱之意。
“今日既然谈起礼法,那郡主也莫要急着起身。”蓼兰准备起身的姿势僵在原地,她看向君凛,落入他寒凉的眸子之中,心凉了一片,言语乱了分寸,“你还想如何?”
君凛收了目光,也不看蓼兰,道:“孤不过是想同郡主好好谈论一下礼法祖制罢了。孤初来华国,对华国礼法尚不熟悉。倪叶叶所提起的华国礼法,孤觉得有必要同郡主好生论道一番。”
你想要谈论礼法就要本郡主跪着听吗?蓼兰自然是不愿意,她抬腿就要起身,便觉得肩膀一沉,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她的双肩一般,让她再次跪倒在地上,双膝陷入泥土之中。
这太过沉重的力道让蓼兰不得不用双手撑住地,这才不至于被压趴到地上。
蓼兰怎么说也是华国最受宠的郡主,几时受过这种委屈?她心中不悦,却又挣脱不开,心中惶恐更深,忍不住怒骂道:“鲁蒙你个王八蛋!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老娘扶……”
这一次她未说完,就被凌厉的掌风打断。那掌风气势汹汹,掠过蓼兰身侧直直扑向鲁蒙,他准备去扶蓼兰的手不得不收回,去阻挡这凌厉的掌风。
“倪叶叶,你又想做什么!”蓼兰失控尖叫,她想要起身去鲁蒙身侧,双手一松开,整个人就被压趴到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土。这疼痛太过突然,她疼得两眼泪水,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倪叶叶身形变换,已然栖身向前,同鲁蒙过了数招。她手中招式大开大合,章法明晰,每一招都把鲁蒙逼到退无可退之路,不得不抬手抵挡。
“传闻鲁蒙将军身手了得,于万人军队之中取下敌国将领性命,我也想领教一番。”倪叶叶招式变换,她身形飘忽莫测,手中招式虽让人能摸得清下一步,但其中蕴含的内力极为不稳定,这一招尚且能轻松接下,下一招磅礴的内力就把鲁蒙逼得连连后退。
这小王八蛋太子的内力可真是好用啊!若不是那相思断人肠发坐起来太过难于忍受,她当真想让这君凛再给她传一次内力!
鲁蒙不不抵挡,并不出手反击。倪叶叶所说的“于万人军队中取下将领性命”,他取下的便是倪烨的性命。倪叶叶对他出招,这并不意外。
杀父之仇又如何能轻易忘记?鲁蒙一边抵挡着倪叶叶的招数,一边对蓼兰说:“郡主,你可是受伤了?”
蓼兰忍住了眼中的泪水,她咬牙道:“我无事。”她肩膀上力道不再,她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抬手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唇,看到上面泥土混杂着鲜血。
嘴唇竟是磕破了吗?蓼兰微微一怔,她从未想过自己竟是以这种方式见了血光。她看着自己的袖子,一垂眸便看到眼前的那双锦靴,是姜国太子君凛的金靴。
方才蓼兰那般折辱倪叶叶,她都尚且含笑以对,唯独这个人受了轻视,倪叶叶便会当即发怒。想来她是极为在乎君凛,若是如此,君凛开口,倪叶叶是不是会对鲁蒙停手?
鲁蒙是华国的将军,他能统领大军打赢胜仗,功夫自然是不差。可倪叶叶同鲁蒙的是杀父之仇,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倪叶叶这般心思诡谲之人,又有太子君凛暗中帮护……
蓼兰眸子暗了暗,她没有起身,反而在君凛面前端端正正跪好。她脊背挺得笔直,头却垂下,不再看向君凛,胸口几度起伏,缓缓道:“太子殿下,本郡主……无意冒犯殿下。还望殿下海涵,让倪叶叶她快些停手吧。”
“停手?”君凛尾音轻扬,他眸子始终都没离开过倪叶叶,闻言道:“孤既是要与郡主讨论礼法,那么其余的事情便不归孤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