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这支金钗是本郡主同鲁蒙将军的定情之物,理应明白这支金钗意义不凡,如何能说是‘区区金钗’?”蓼兰气不过,又狠狠踹了鲁蒙一脚,扬声道:“偌大一个姜国,教养出来的小姐都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东西吗?”
倪叶叶闻言不禁想要叹息,这蓼兰郡主在醉仙楼便是这般明着羞辱她,如今对上小王八蛋太子这般冷冽的目光,还能说得如此坦然,当真是不一般的人物。
她是该说这个蓼兰郡主大胆还是说她一路作死不知悔改呢?
君凛闻言反唇相讥道:“华国蓼兰郡主,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功夫孤未曾见到,这咄咄相逼的本事实在让孤刮目相看。”
蓼兰不屑冷哼一声,道:“那只因你孤陋寡闻。华国大败姜国,太子为何来此,难道心中不清楚吗?你说本郡主咄咄相逼,本郡主倒想问问太子殿下,可看得清自己是何等身份?”
有些人一旦不要命,就是说话这么放肆。倪叶叶不用看君凛脸色,就知道此人心情如何。她作为一个“心悦太子殿下的痴情女子”,这种时候再无所作为实在是说不过去。
倪叶叶向前踏了一步,沉声道:“蓼兰郡主。”她字字沉重,方才蓼兰郡主出手相逼咒骂之时,倪叶叶面上神情都不曾变过,现在只因蓼兰讽刺了君凛,她面色便沉郁不堪。
“你问我身旁之人是否认清自己身份,我倒想斗胆问郡主一声,你可知自己在同何人说话?”倪叶叶眉头蹙起,面上褪去了气定神闲之色,墨眸之中寒光清冽,声如坠玉,她道:“他是我姜国的太子殿下,姜国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尊贵的身份,郡主身无爵位,无论何处见了自然是要叩头行礼,以表尊崇。”
“可笑,本郡主何等身份?需要对一个小小的质子低眉俯首?”蓼兰郡主心高气傲,她怒道:“我纵然是见了皇太后也不需叩头行礼,他……也配?”
如此大不敬之话若是传了出去,便是死罪。鲁蒙低喝一声,怒道:“蓼兰!”
“你给老娘闭嘴,若不是你无能,何须老娘开口?”蓼兰总算是踹开了鲁蒙,她道:“今日本郡主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礼数之人。”
倪叶叶唇角微勾,道:“这华国都传言郡主生性豪烈,今日我见了,发现郡主竟是如此不同礼数之人。言语真是粗俗。”
蓼兰道:“本郡主据实而言,字字珠玑,莫不是刺得你心里不舒服?”
“既然郡主要据实以论,那我便同郡主讲一讲华国礼法。”倪叶叶面如白瓷,清丽的五官如同清水洗涤,不蔓不妖,多一分则媚,少一分则寡淡。她只需这么冷冷看着蓼兰,人便是高山白雪,清冷如月,不可逼视。
“蓼兰郡主乃当朝皇太后唯一外孙女,华国先皇亲封的郡主,破格位居五品。而太子殿下生母南宫皇后恰好也是出自华国皇族,乃当今华国圣上阿姊,皇太后亲生女,正一品的封号公主。”
“华国又律言明,二品以下官员,若无爵位在身见皇族亲贵皆要叩头行礼。郡主不对皇太后叩头行礼已经是大不敬之罪,如何还敢对外宣扬?敢问华国礼数何在?”
这倪叶叶还精通华国律法?鲁蒙心中暗自一惊,看向倪叶叶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本以为父亲一死就被当做弃子扔到华国的女子,应当是个废物。如今看来,竟是一柄出鞘的宝剑?
蓼兰面色一沉,她总算是明白方才鲁蒙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她开口。祸从口出,今日她说的话若是传到有心人口中,纵然皇太后能保住她,免不了一顿责罚。
倪叶叶好似未看到蓼兰的面色,又道:“太子殿下在姜国身份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蓼兰郡主这一拜,自是受得。若论华国礼法,南宫皇后公主封号尚在,太子殿下又是公主唯一孩子,先皇留有遗言,爵位早就为殿下设好。皇室贵亲,又有爵位,郡主这一拜自然也是受得。”
她周身气势与方才那般淡漠不在意全然相反,比起蓼兰的嚣张气焰,倪叶叶更像是沉稳下来的寒冰,一点点显露出她隐藏的锋利。
倪叶叶字字有理有据,说道最后她轻轻一笑,道:“我见郡主年幼,想来对这些往事有所不通,故而生了误会。既然现在误会解除,相信郡主也不是不知礼数之人。”
蓼兰眉头一跳,倪叶叶这是要逼她向君凛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