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镇国大将军倪烨的威名,南宫澄又如何会不知道?她不仅知道,这个人的尸身还是她从城墙之上亲自取下处置的。
南宫澄看着倪叶叶这般神态也,心中也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倪烨被她处置的事情。究竟是这个人生性如此还是故意针对他?
“公主这是怎么了?”倪叶叶微微一笑,墨色的眸子晕开清浅的涟漪,这个人纵然笑起来也是这般清冷,如同嘲讽一般,她声音微冷,道:“莫不是公主听过家父的名声?”
南宫澄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这华国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倪烨的名字?”倪烨作为姜国的镇国大将军,可谓是战功赫赫。然而他手上沾染了多少华国人的鲜血,没有人知道,估计连倪烨自己都不清楚。
华国的将领对倪烨恨之入骨,华国的皇帝视倪烨为眼中钉肉中刺,在这华国没有人不想杀了倪烨。在华国民间,单单是“倪烨”二字绝对有可治小儿夜啼的本事,谁家孩子不听话了,只要父母说“倪烨会来抓走他”,那孩子别说是哭闹了,连家门都不敢迈出半步。、
这样一个敌国将军,死后自然是在华国获得了不同的殊荣。南宫澄看着倪叶叶,心中已经无比确定这个人知道了倪烨的事情。她心道:只要倪叶叶开口,那么他就掌握了主动权。这倪叶叶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倪烨才身死月余,她就被当做废弃的棋子扔到了华国,可见姜国皇帝心思之冷酷……
倪叶叶这般身份的女子,会在华国获得怎样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南宫澄心中怒气稍稍停歇,他甚至觉得自己不需要做什么就能轻易看见倪叶叶的下场。
“也是,家父的名声在这华国是响亮了些。”倪叶叶含笑垂首,只有提起倪烨的时候,倪叶叶眸中的冷淡神色才会微微退散些许,有了几分温软之意,她道:“我不过是沾了家父的名头,本人嘛……懒散了些,让公主见笑了。”
南宫澄了然点点头,温声道:“本宫确实不曾听过你的名字。想来姜国帝都才女辈出,本宫也不是各个知晓。”她端起公主的架子,眉目间皆是冷傲之色,全然没有方才的冷然和尴尬。
倪叶叶听了却不以为意,反而含笑点点头,道:“公主所言极是,今日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曾知晓一国公主是何种风范。想来华国民风极为开放,公主如此身份尚且能出入青楼,与名妓讨论琴艺。”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南宫澄比作青楼女子,言语看似夸赞实则讽刺,一刀刀直戳南宫澄心窝。
南宫澄设宴在晗光阁,本想着是刁难倪叶叶,却被她如此讽刺。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她端起面前的就被,轻抿一口,试着压下心中怒火,缓声道:“当世大儒曾说过,有教无类,本宫不过是学习一二。倒是倪姑娘孝期未满,就这般只身前来华国,还能强撑笑颜与本宫对饮,当真让本宫佩服。”
谁说只有女人吵架这般热闹,倪叶叶看这南宫澄也是牙尖嘴利,丝毫不让人占了便宜。这般作态当真像是个女子,难怪她男扮女装这么多年无人怀疑,竟是连性格也是如此。她失笑着摇头,感叹道:“这又能如何呢?活人的日子总该过下去。家父一生心性率直,若是他看不过的事情,我想纵然做了鬼厉,也不会轻易放手。”
倪叶叶说着颇为无奈地说道:“我性子软绵,不似家父。他常告诉我,恩仇必报。也不知他这般骤然离世,是否会怨气难消,滞留人间。”
若是倪烨滞留人间,他身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必然成为厉鬼。南宫澄听着倪叶叶说出“恩仇必报”,心中微微一惊……也不知这倪烨会不会化作厉鬼来找他?
原来这就是女子吵架的场面?君凛听着两人你来我往,心中觉得好笑。尤其是倪叶叶说立柜之说,他眼中笑意几乎难以遮掩。他以拳抵唇,清咳两声道:“今日公主设宴孤觉得仍有所欠缺。”
南宫澄收了目光,道:“殿下觉得缺了什么?”
“琵琶声动人,但总归不如琴声令人神思清醒。孤听闻公主弹得一手好琴,不如弹上一曲,也好让孤品评品评。”君凛似乎觉得这么说还不够狠,眸子转动,看着倪叶叶道:“你不是也想听首有意思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