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姜单手支在下巴上，另一只手食指抵着桌面画反复摩擦，她对这个世间知之甚少，除了这个名为古都的地方，神秘的少年辛砚，还有那只麋鹿……对了！她站起身，在房间里随意转了转，找寻那只麋鹿，她记得，辛砚唤它:小问。
她在小问身旁蹲下，学着辛砚的样子轻轻抚摸鹿角。小问闭着的眼睛缓缓打开，水汪汪的，甚是好看，清澈干净，如藏了山风。和辛砚如出一辙，不过仔细看看，又有些不同的。
辛砚的眼睛会让人不由自主地陷进去，让人觉得他看谁里面便装满了谁的影子，却又像山风拂过一般，转瞬便消弭无痕，他的眸光好似从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悠远敻古，明明像画一般温润，总透出几分疏离。
而小问的眼睛，则更带灵动活泼，让人有种见到了邻家妹妹的感觉。
“你要是会说话该多好”苏问姜对着它自言自语。
“我有一个妹妹，比我小三岁，从小她就喜欢粘着我，我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有时候啊，老嫌她烦人，可是现在……”
她抱着小问的脖子，把头靠过去，继续说道:“现在有人告诉我，这里，有我的责任，我很欣喜也很慌乱，我会想家。我不知道平淡的生活和今后的路途，我会更喜欢哪一个，可我还是想留在这里多一些吧。虽然啊，我还想一直一直欺负我的傻妹妹，看着她嫁一个良人，等老了，我们就像小时候一样去奶奶的菜地里，看鸢萝招蜂引蝶，然后比比谁的皱纹深一些。”
“可是，我的骨子里镌刻着野性，适合踏上征途。”
絮絮叨叨的说着，苏问姜眼泪悄然滑落，可嘴角微扬，又像是在笑，许是终于累了，泪痕犹在，人已经伏在麋鹿身旁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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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一回，你不许食言了，可是，小问要暂时的忘记你了。姐姐答应过，要带小问去看东栏梨花的。”
麋鹿亲吻苏问姜的前额，浑身慢慢地溢出淡蓝色光芒。
“吾以神鹿之名，与汝结契，即日起守护左右，岁时无涯，吾念不消！”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已无麋鹿，却多了一个蓝衣女子，和苏问姜并肩躺着，睡得安详。
苏问姜的额头正央还隐约可见鸢萝印记，而后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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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姜一觉醒来，才意识到自己在地上睡着了，她记得，睡前是在和小问说话的，躺在地上，眼神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小问，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蓝衣女孩子，抱着她的胳膊正睡得香甜。
苏问姜没有出言惊扰，稍微侧头温柔的端视她的睡颜，肤色白皙，睫毛纤细微卷，五官有一种张扬的美……
移开视线，苏问姜重新闭上双眼，她一直以来都信奉:既来之则安之。
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必要和缘由，她只需要耐心蛰伏，认真走好每一步，不负初心，其他的，交由命运安排就好。
若是早了，还可以寻个林子静看朝阳，要是晚了，就和山风一起数一数晚霞，恰是不早不晚也好，可以相邀去看一看鸢萝十里。
如是想着，又一场酣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