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天燕君,外面这个人,好像是来找你的吧?”
没想到易天燕都那样子拒绝他了,这个冲矢居然还能做到像这样子阴魂不散,见易天燕懒得搭理自己,竟然直接开启了骚扰作战模式。自己一个人跑到文学社活动室窗户这边的外面,然后开始,盯~
没错,他就是这么无聊,就这么一直盯着坐在窗户那边读书的易天燕和千仮田惠,易天燕虽然一开始也只是想着怎么回避目光,假装自己并不在意外面的这个没有任何形象可言的家伙,但是很可惜,易天燕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冲矢居然可以无聊到这种地步,易天燕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要是只有易天燕一个人还好说,可是现在身边还有惠子这么一位女孩子在旁边,真就这么放任他这么下去不管,他可能真的能一直盯一下,“好吧,算我输了。”在比谁更闲这一点上,易天燕根本就敌不过这位传说中的灵异社的社长幸田冲矢,“那我出去和他谈一谈好了。”
最终,易天燕还是选择了妥协,冲矢一听易天燕有要谈话的打算,立马屁颠屁颠地又绕回到楼内,可是易天燕可没想着要和他好好谈,一上来就撕住冲矢的衣领,以一种威胁一样的语气问他:“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到底想干嘛?”
“诶,别激动,别激动,我要说的话很简短的,嘿嘿。”冲矢尴尬地假笑,企图缓和一下易天燕挑起的紧张气氛。
“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我压根就不懂什么炼成阵,那只是我瞎掰的,我的本职是个道士啊,道士你懂吗?阴阳八卦、太极周易,那才是我的本职啊。”易天燕因为说话时情绪比较激动,紧攥的冲矢的衣领也在不自觉之间被提高了很多,冲矢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但是你肯定在哪儿见过那幅图对吧。”冲矢双手搭在易天燕的小臂上,像是在保持平衡,并努力让自己的脸高过易天燕的拳头,好让自己能够被易天燕看见,“要不然你也肯定不会脱口而出‘这个炼成阵’这样的话来吧?”
冲矢的一句话猛然冲击着易天燕的大脑,努力唤起大脑最深层次的记忆,但却只有一个画面一闪而过,接着转瞬即逝,就像有一个沉睡已久的神经节,突然被一束电流流过,在电流刺激着的一瞬间,这个神经节重新焕发往日的活力,积极地向大脑展示储存于其中的记忆,但是这束电流却并没有完全唤醒这个神经节,电流过后,神经节很快就又返回到原来的沉睡之中去,随之闪过的画面也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消散在记忆的深渊之中。
“你真的是确定自己是一个人吗?”
冲矢这句话就像恐怖片中的幽灵一样爬上易天燕的脊骨,然后再轻轻地吹了一口冷气,甚至是有点气血上涌,冲昏头脑,像是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易天燕的心跳速度不断上升,他自己也觉得昏昏沉沉的,猛猛甩了甩头,这才将自己从深渊里拉了回来,重新回到这个活动楼的长廊上。
“你......你没事吧。”幸田冲矢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易天燕在听完自己的提问后就突然变得脸色苍白,说实话这有点吓到他了,可是他并没有做什么呀,于是冲矢连忙在易天燕的面前挥挥手,询问他的状况。
原来这才是冲矢真正说的话,而之前那一句,竟是我自己的幻觉吗?刚才的情景易天燕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也就是说,这其实是我自己的疑问对吧,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觉,为什么我会对自己提出这样的疑问?再结合之前那一段怎么追都追不回来的记忆片段,易天燕总感觉自己缺失了一些什么,甚至于易天燕现在觉得,自己似乎是不完整的。
“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那个炼成阵。”
“啊,你说什么?”在此之前易天燕一直都是非常抗拒协助他们的,可自己又是灵异社的社长,所以就算是豁出去了,也希望能从易天燕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哪怕只有一点点,可现在易天燕却突然主动帮助他们,这个反转令幸田冲矢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
“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那个炼成阵。”易天燕重复着他的问题,“如果你想让我帮你,那我得先知道那是什么,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幸田。”
“哦,对对对,没问题没问题,灵异社就在隔壁,我这就带你过去。”虽然幸田冲矢也不明白刚刚易天燕经历了一个怎样的思想转变的过程,但不管怎么说,易天燕肯主动帮自己忙那绝对是意料之外的收获,这点请求当然不在话下,“另外,你可以直接叫我冲矢的。”幸田冲矢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盼望着自己能和自己周围的所有人都搞好关系,有一些的自来熟都只是最基本的。
灵异社和文学社本来就是邻居,即使没有冲矢带路要易天燕走到这里也不难,只是这整个楼层,就属这家灵异社最诡异,所以一般都很少有人主动访问这里。
“好了,就是这个。”冲矢大胆地向易天燕展示自己社团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成果,就一眼看来,确实是一个经典的六芒星阵式的炼成阵,且炼成阵的六个角都分别雕印着六个不同的卢恩符文,再往里看这个炼成阵里面同时又包含着无数的小炼成阵,一圈套一圈的,这个炼成阵本身就已经是复杂到不像话了,真不明白冲矢他们当初是怎么分得清这里的每一条线的,讲道理,就算这个炼成阵并不是什么真货而是什么瞎编的玩意,能细致到这个地步也已经很是让人佩服的了。
易天燕皱着眉头摸着下巴,像模像样地围着地上的这个炼成阵转了两圈,原本易天燕自己的想法也就这样装装样子算了,但在看完这个炼成阵之后,易天燕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个阵图给易天燕一种熟悉感,似乎自己就与这个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连易天燕自己也没想到一个词,就这样从易天燕的嘴里脱口而出:“人体炼成阵。”
这句话一说出,别说是幸田冲矢了,就是易天燕自己都被惊呆了,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名字?为什么我会认识这个阵图?这个世上有着千千万那么多种的炼成阵图,但仿佛这个阵图,就这一个阵图,是易天燕生来就知道的一样。
“我就知道,我没有找错人。”幸田冲矢站在原地,拍了拍手,就是不知他是为自己找对了人而拍手,还是为易天燕精确的判断而拍手,“这个炼成阵的阵图,是我们从一本古老的炼金术图册上找来的,书本身的可信度非常高,这个阵图是正确的,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启动它的办法,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有灵力,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有祭品,但不管我们怎么尝试,都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可是炼金术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啊。”易天燕发问,“所以根本没人会懂怎么运行这个,你们这样做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没错,中世纪之后,世上确实再无炼金术,可如果是你,身为中国人的人,同时身为道士的你,一定会知道,炼金术的孪生兄弟。”
“炼丹术。”
听到这个名词的瞬间,易天燕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把炼丹术比作是中国版的炼金术的话,那身为道士的易天燕,对于这个东西可就不仅仅是知道那么简单了,虽然对于道士来讲炼丹这种东西也算是一门必修课,但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很精通,毕竟比起在外打打妖怪这种风光无限的职业,还是很少有道士愿意主动将炼丹这种枯燥乏味的工作作为自己的主业,更何况自己辛辛苦苦炼出来的东西最后还是要于归属于门派,不过既然都说到炼丹术这个点子上了,这倒是让易天燕想起一个人,灵修山上的藏书专家兼炼丹大师、十方堂的堂主班本班叔叔。这倒是让易天燕也意识到了,如果说自己有可能在什么地方误打误撞见过这个炼成阵的话,那绝非班叔叔的藏书阁莫属,毕竟班叔叔的藏书那可不叫一般的丰富,不管是与道教有关无关的,只要是有丰富的灵术知识储量的,都躲不过班叔叔的魔爪,而且一般情况下越是古老的孤本,就越是他的最爱,他对古书的喜爱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就好像有的收藏家为了自己的收藏能够完整,就算是赔上一切家当,也喜愿将最后的藏品收入囊中,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他的藏书阁之中,有许许多多都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珍宝,同时也正是因为像他对这么些乏味的古书孜孜不倦地进行着研究,才使得许多早已失传的道法重现于世。
而至于幸田冲矢所说的,有关炼金术和炼丹术的关系,虽然是完全无可印证的东西,但是无论是谁应该都不敢说这两者一定是毫无关系的吧,首先从时间上来讲,两者的诞生时间相仿,炼金术诞生于十三世纪的欧洲,而中国的炼丹术的体系则于南宋时期得到完善,这两个时间正好是相吻合的,之后是性质,其实无论是炼金术还是炼丹术,本质上都是古人在化学方向的一种探讨,然后是契机,炼丹术,这一中国道教徒曾经梦寐以求的神圣方术,也正是随着中西方文化的交流,沿着“丝绸之路”传到了西方,在中世纪的欧洲曾风行一时。而真正让人难以辩解的事实依据,则是这两者之间无以附加的相像和相通,就易天燕的所见及所闻,炼金术和炼丹术,都是对阵法和灵力要求极高,献上祭品然后炼制自己所需物质的手法,具体举例来讲的话,在中国的道教炼丹术之中,有一种叫做“九转金丹”的东西,和西方人所讲的“贤者之石”,其实就是同一种东西。不管怎么说,如果要将这上面的一切因素都归结为是巧合的话,那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我想到了一些可以帮到你们的方法,可是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易天燕发问:“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要进行这么危险的研究,你们做的这一切,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好玩吧?”
“呃......”冲矢先是感到有点难以启齿,但在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那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什么了,但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你千万別害怕。”
“其实我有一个妖怪朋友。”
“他的名字叫天邪,虽然是一个妖怪,但是他的心地却非常善良,还很温柔,最开始的时候,是他主动找到我们,要和我们交朋友的,我们就在那时候互相认识,当然我们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妖怪的,只是当我们知道他是妖怪的时候,我们对此已经毫不在意了,他还傻乎乎的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天邪虽然是一只妖怪,但他却始终把自己当作是一个人类,吃人类的食物,用人类的东西,以人类的方式生存,按照人类的标准要求自己,从不作恶,善始善终,只是可惜,他是一只妖,他的出身决定了,无论日后他做出多大的努力,他都不可能被人类社会所接纳,所以,能够成为人,过上真正人类的生活,是他唯一的愿望,其实我们都知道,在他18岁生日的那天,天邪许下的愿望,就是‘成为人’,天邪他只是想像一个人那样活着,这本身并没有错,他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想帮他,而我们正好在一处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个炼成阵,所以我们想通过这个来替天邪塑造一副人身,不管代价是什么,但可惜,虽然阵图是完成了,可不管我们进行多少试验,我们始终都找不到让它运行起来的方法。”
听完冲矢的自述后,易天燕早已不仅仅是震惊那么简单了,老实说这么几天来易天燕都已经有点熟悉这个感觉了,因为不管他提前做好怎样的心理准备,之后发生的事都会再次刷新他心理预备的上限,而这次冲矢所讲之事亦然,虽然天邪的事是挺离奇的,但真正让易天燕难以接受的,那就是刚不久前易天燕就从另一个人那里听到过另一个视角的完整的故事,最关键的是,易天燕还把这个人给送牢里了。
在听完冲矢这个版本的故事之后,虽然对于他对天邪还有个弟弟天逆这个事情冲矢知不知道无法确定,但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从他的话语里推断出,幸田冲矢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天邪的死讯,至于是谁下的手就连天逆每也不得知,这事情可就棘手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好一点吧。
但即使是这样,易天燕心里还是没法完全地平静下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就算明知道这并不能算是自己的错,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对别人有所亏欠。
易天燕趁冲矢还没注意到就立马收起了自己惊讶的表情,继续之前那样,摸着下巴进行着深思,在再次绕着脚底下这个炼成阵转了一圈之后,他终于开口道:“你之前说想知道我是在哪儿见过这个炼成阵的对不对?我想的如果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很早已经我从我一个叔叔的藏书里看到的,我叔叔他平时就喜欢收藏一些稀奇古怪的图书,所以会有这么一个炼金术的图样倒是也不奇怪,我可以帮你问一下我的叔叔,但我应该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冲矢立马就是一个深鞠躬,随后向易天燕伸手,“我是冲矢,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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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桃香(疑问):呀,惠子,怎么就你一个,易天燕呢?
千仮田惠(担心):我也正担心这个呢,之前幸田君他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在窗户面前骚扰他,于是天燕君就说要出去和他谈话,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你说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桃香(什么情况呀不就是让你送个票吗这都能出事,以易天燕的性格这会儿不会已经打起来了吧,不过他和幸田又是怎么认识的啊?):不会有事的,我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