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者声势浩大，参与的人数量颇多，汹汹而来看似不可阻挡。
队伍从街头走出来，拉了一个长长的尾巴，明明每个人都慷慨激昂，却给人一种尾大不掉的感觉，拖拖拉拉的。
除了在队伍头部的横幅和标语以外，不时有口号声响起。还有众多种族的人混在其中，拉丁裔，白种人，黑种人，黄种人........
这些示威者不停地随着号召者呐喊着，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旗帜，路边不断有人因为游行队伍的浩大声势而驻足观看。
不时还会有人受到感染而加入其中，这又反过来鼓励了游行者。
他们开始更加的肆无忌掸，口号也变得更加的尖锐。
而队伍，也就这样渐渐的壮大着。
作为旁观者中的一员，张远神态没有任何改变，仿佛司空见惯一般。
毕竟，这样的游行在最近太多见了。
时间还要追溯到上个月。
自从官方宣布了罗伯彻这一免疫体以后，谈毒色变的民众就得到了一些安抚，社会状况也好上不少，仿佛一夜之间，纽约又回到了曾经那种繁荣的场面。
但是整整一个月过去了，被民众寄以希望的抗体，研制过程却陷入了停滞状态，一直没有新的消息传出。
面对群众的催促和请愿，合众国政府一直在推诿，总是不情愿给一个准确的答复，这也一直在消磨着民众的耐心。
刚刚安定下来的生活又开始了陷入了不安之中，在民众之中，一种恐惧的情绪开始蔓延，阴谋论开始形成，一些无端的指控被指向了政府和军方。
社会各界混乱一片，在一些人的眼中，纽约开始变得不再安全。资本开始离场，市场开始萧条，就连交通也开始受到了管制。
在这些外界因素的影响下，每个人紧绷着精神，恍惚中，天空中如同有一只大手，奋力的搅动着纽约这团浑浊不堪的泥沼，形成了一股令人不可忽视的漩涡。
但这一切落在张远眼里，又显得那样的无关紧要。
“无聊。”
对于这种不干实事，只知道喊着假大空的宣传口号来调动民众情绪的游行，张远向来不待见。
前几天他在射击馆训练的时候，也听到过其他的枪友商量游行的事情，甚至还要拉上他一起入伙。
结果被他婉言拒绝。
与其花上半天做这种没用的事情，还不如在射击馆里多练上几排弹匣，提升一下熟练度。
说不准在哪次战斗的时候，因为这点熟练度提升的那点直觉，就能救自己一命呢。
看了一会儿，等到熟悉的警笛声再次响起，几辆警车又重新控制了这场游行的组织者以后，张远就清楚这次游行又是以失败告终。
“你们不会得逞的。”
“我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民众不可欺骗。”
.........
被铐上双手的组织者不甘的嚎叫了几声，颇有一种壮烈的味道。
然而在警察们掏出手枪以后，喊出一声“shut up”之后，就立马乖乖的闭上嘴巴。
美国警察可是真的敢开枪的。
在那些警察的手枪和用力的推攘之下，示威者被塞到了警车里，车门一关，再也没了声响。
警车扬长而去，剩下的参与者见势不妙，也都溃散开来。说是土崩瓦解也不为过。
这场刚才还声势浩大的游行，除了留下一地，花花绿绿，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标语以外，唯一的痕迹就是人多了变得热闹了几分的街道。
至于张远，早就已经回到了家里。
当天下午，借着减轻警备人员压力的名头，不断地有警用装甲车从外地调入曼哈顿岛，同时，在白宫派来的增援之中也多了一些国民警卫队的身影。
街道上，巡逻车轰隆驶过，扬声器不断高升宣讲着各种最新出台的禁令，原本行人稀疏的街道更是难以找到活动的身影。
纽约的街头，气氛顿时变得萧索肃穆起来。
纽约，变天了。
................
夜晚，克里本医学实验室。
自从志愿者群体出现了第一例副作用以后，这里就已经被军方强制接管，开始了艰难的疫苗研制之旅。
原本的保安被持枪的士兵取代，最后军方的医学专家开始入住，信息指挥中心也在军方接手后不久建设完成。
研究中心的顶层随之被清空，立刻改造成了一间间隔离病房，一些症状严重的病患从各地接过来，被转移到这里。
总共10009名接种者，凡是重症患者都已经被转移到研究中心。至于其他的轻重患者，也都已经被送到了曼哈顿群岛，距离研究中心不远的定点医院接受监测。
算算时间，也很久了。
探照灯不时扫过，惨白的光束里，一辆军车开过来，越过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岗哨，停在研究中心大门口。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两名士兵，三人走进大门口。
大厅里面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拿着文件四处匆忙走动的工作人员。
男子对这里很熟悉，在拐角处找到一部电梯钻了进去，电梯门关闭，液晶显示屏上的数字缓缓上升。
六楼监控室，罗伯彻揉了揉发胀的眼球，深深的打了个呵欠。
自从上次离家以后，他就吃住在这里，随队专心攻克病毒抗体，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却没有从自己的血液中得到一丁点的提示。
距离发现抗体仍然遥遥无期。
重新戴上眼镜，罗伯彻又瞧了一眼身前，忧心重重。
宽阔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监控屏幕。此刻，每一间重症病房中都有全方位摄像头收集在患者们的影像，然后随着线路，传递到他这间房间里以供收集信息。
而上面的画面更是让人惊悚不已。
每一间重症病房里都是凌乱不堪的场面。洁白的床单和瓶瓶罐罐都被打翻在地，甚至连枕头里的棉芯都被撕得粉碎，四处飘落在地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镜头中那一只只“人”。
对，就是“只”——这个对病人毫无尊严的词汇。
经过这段时间和这些患者们的接触，罗伯彻发现自己很难再用“位”这个词来形容他们。
皮肤极度苍白，给人严重的病态感；血管凸起而青紫，甚至还会有不规律的搏动；下颚也随着病情的变深而增宽，开合度也随之增大。
唯一算不上不良作用的一点，就是运动能力的大幅提高，可伴随而来的就是性格极其狂暴易怒。
对此，所有病房的玻璃都采取的是防弹型的，就连投放食物也都是通过特定的管道。
除了和人类有着相同的结构，如果不是知道这些人是由病人转化而来的，他只会认为这些是类人的灵长类动物。
然而事实不容辩解，他面前的这些怪物，的的确确就是人类。
至少刚刚运过来的时候是。
往屏幕上扫了两眼，罗伯彻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资料看了起来，但是越看，他的脸色就变得越发的阴沉。
这是一份关于他血液的最新分析报告，然而报告书上的内容和以往的如出一辙，没有任何对于实验有益的发现。
“呼———”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罗伯彻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烦躁，将报告单揉成一团，随手朝后一扔，看都不看就丢进了垃圾桶。
身为解开这场病毒灾难的关键，他远比一般工作人员知道的多。当人类还对TV病毒束手无策的时候，病毒已经开始变强了。
不只是副作用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大，症状越来越深，致死性也在逐渐提高。
目前，在转移过来的症状患者中，因为病毒的侵蚀产生的全身器官衰竭以及神经系统病变所导致的死亡，已经达到了惊人的20%。
为此，研究小组不得不在对罗伯彻的血液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采取了血清化合物分离，并逐个临床实验的方法。
而这项实验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但信息都在保密之中，就连他这个血清提供者都没有得到一手消息。
正在烦恼之际，突然，罗伯彻身后的气密门打开。
罗伯彻扭过头，刚才在楼下的男子阔步走了进来，挥手让身后的士兵等在门外，男子从手中的公文包中提出了一份档案。
“罗伯彻上校，最新消息。您的血液并没有起作用，”
男子递过来一份文件，面容发苦，咬牙道：
“相反，病毒.......又变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