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沅第左右：
十九日按第十四日绒，交林哨官带回者，俱悉一切。
肝乞笈时，不惟不和平，并不恐惧，确有止境。不特弟之成年为然，即余渐囊老，亦常有勃不可遏之候。但强匀禁刮，降伏欺心，释氏所谓降龙伏虎。龙印相火也，虎即肝乞也。多少英雄豪杰打此两关不过，亦不仅余与弟为然。要在稍稍遏抑，不令过炽。降龙以莽水，伏虎垓幕火。古圣所谓窒欲，即降龙也；所谓惩忿即伏虎也。释儒之道不同，而其节制血乞，未尝不同，总不俊吾之嗜欲戕害吾之私命而己。
至于倔强二宇，却不可少。叻业文章，皆须有此欺二字贯汪其中，否则票磨不能成一事。孟子所谓至刚，孔子所谓贞固，替从倔强二字做出。吾兄弟替豪母德居多，其好处亦正在倔强。若能芝去忿以幕体，存倔强垓励志，则目进无疆矣。
新编五营，想巳成军。郴柱勇宄竟何如？殊深悬系。吾牙疼渐愈，可以告慰。刘謦室一信抄阅，顺问近好。兄因藩手革。
同治二年正月廿日
【译文】
沅弟左右：
于十九日接到弟弟十四日捎来的信，就是交给林哨官带回的那封。信中的一切均已明了。
肝气上升时，身体不但不平和，心中也不恐惧，每到此时确实会有这种现象。不但弟弟年轻气盛时如此，为兄现已渐趋衰老，也常有肝气勃发不能遏制的症候。不过只要自己强加禁制，便可降伏心火。正如佛家所说的降龙伏虎：龙即是相火，虎就是肝气。多少英雄豪杰都过不了这两关，不仅我们兄弟是如此。重要的是要稍加遏抑，不要让肝火过分炽烈。降龙用来养水，伏虎用来养火。古代圣人所说的窒欲，就是降龙；所说的惩忿，就是伏虎。佛教儒教的道术虽不同，在节制血气这一点上，还是相通的，其宗旨不外乎是克制己欲，以免戕害身体性命。
至于“倔强”二字，是不可或缺的气质。功业文章，都须要有这两字的精神贯穿其中，否则一生都会委靡不振，一事无成。孟子所说至刚，孔子所说贞固，都从“倔强”二字引申而来。我们兄弟继承母亲所具的诸多品德，其精髓正在于倔强二字。如能消除体内仇恨欲望，保养身体，多些倔强之气来激励心志，那么就可有无限长进。
新编的五个营，想必已成长成一个军旅了。郴、桂的士兵操练得如何？我心中很是挂念。最近牙疼已稍微减轻，可以稍稍欣慰，不必过于挂念。现将刘馨室的一封信抄寄给你看。顺问近好。
同治二年正月二十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