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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谕纪泽:宜习天文,以慰我心

【原文】

字谕纪泽:

二十五目寄一信,言读《诗经》注疏之法。二十七目县城二勇至,按尔十一目安禀。具悉一切。

尔看天丈,认得恒星数十座,甚慰甚慰。前信言《五礼通考》中观象授时二十卷内恒星图最为明晰,曾翻阅否?因朝大儒于天丈历数之学,讲求精熟,皮翅前古。匀梅定九、王寅旭以至江、戴诸老,替称绝学,然替不讲占验,但讲推步。占验者,观星象云乞以卜吉凶,《史记·天官书》、《汉书·天文志》是也。擢步者,洲七政行皮,以定授时,《史记·律书》、《汉书·律历志》是也。拳味经先生之观象授时,简而得要。心壶既肯完心欺事,可借欺书与之阅看(《五礼通考》内有之,《皇请径解》内亦有之)。若尔与心壶二人雒略窥二者之端绪,则足以补余之缺憾矣。

四六落脚一宇粘法,另舐写示(因按安徽信,遂不开示)。

书至此,按赵克彰十五夜匀桐城发来之信,温叔及李迪庵方伯,尚无确信,想己殉难矣,悲悼曷极!来信寄叔祖父封内中有住六妥州之信,尚有一线生机。余官至二品,诰命三代,封妻葫子,受恩深重,火巳置死生于皮外,且市恐无以对同事诸君于地下。’温叔受恩尚浅,早岁不获一第,近牟左军,亦不甚得志,设有不剥,赉憾有穷期耶?

军情变幻不剥,来夏间方冀炊贼指日可平,不图七月有庐州之变,八九月有江消、六舍之变,兹又有三河之大变,全局破坏,与成丰四年癸间相似,情怀难堪。但愿尔专心读书,将我所好看之书领略得几分,我所讲求之事钻研得几分,则余在军中,心市节匀慰。尔每目之事,亦可写日记,以便查核(建昌营次)。

咸丰八年十月廿九日

【译文】

字谕纪泽:

二十五日给你寄出了一封信,信中给你讲解了一些读《诗经》注疏的方法。二十七日县城的两个士兵来营,带回了你十一日所写的信,由信中知悉了一切。

你在学习天文知识,且已能认识几十颗恒星,这一点很值得高兴。上次信中说到《五礼通考》中观象授时二十卷内的恒星图最清楚,不知你是否翻阅过?对于天文历数的学问,本朝博学的大儒们已研究得很精熟,甚至超过古人。从梅定九、王寅旭到江、戴各位老前辈,都堪称绝学大师,但他们都不讲占验,只讲推步。占验是观察星象云气而占卜吉凶的,《史记·天官书》、《汉书·天文志》就是这样的。推步是指测量七政的经纬度,用来测定时间历法,《史记·律书》、《汉书·律历志》中所用的就是此方法。秦味经先生的观象授时之法,简明扼要,深得要领。心壶既然肯用心研究这些,可把相关的书借给他看看(《五礼通考》里面有,《皇清经解》里面也有这些知识)。若你和心壶两人能够稍微看出这两本书中的天文知识,就足以弥补我的缺憾了。

四六落脚的一字粘法,用一张纸另外写明(因收到了安徽来信,暂时搁笔不写了)。

信写到这里,接到赵克彰十五日晚自桐城寄来的信。信中说温叔和李迪庵方伯,到现在还没确切消息,估计已殉难,真是令人悲痛啊!来信中给叔祖父的信封里有寄往六安州的信,看来还有一些希望。如今我已官至二品,诰命三代,封妻荫子,承蒙朝廷浩荡恩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便如此,还是时常担心对不起长眠于地下的各位同僚和君子。温叔受皇恩不多,前几年几次科举考试都未及第,近年来在军营中,也不是很得志,假设有什么不测,岂不令他抱憾至死了吗?

目前的军情不稳定,战况变化多端,春夏交际之时,我们都希望很快打败敌军,没想到七月发生庐州之变,八九月又发生江浦、六合之变,现在三河大变爆发,所有事先拟订的计划悉被破坏,情况颇似咸丰四年冬天的遭遇,想到这里,我就寝食难安。为父现在只愿你专心读书,把我平生所好之书领悟得几分,把我喜欢研究的东西钻研得几分,那我在军营里,也会感到欣慰了。你可将每日所做之事写成日记,便于以后回顾时查证核实(建昌营次)。

咸丰八年十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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