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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开路

余墨痕目送颜铮远去,耳边忽然传来元凭之的一声轻笑,“这孩子。”

“啊?”余墨痕转过脸来看他,“我还当你们俩是平辈呢。”

元凭之失笑,“颜铮什么时候把别人当过长辈?不过我也只是虚长了你们几岁。再过几年,你跟颜铮,必定大有作为。”

余墨痕沉吟一会儿,就道,“其实,我还有个疑问。”

元凭之看她一眼,“但说无妨。”

“凌大人愿意复我的职,我很感激。可是我总觉得,即便是平反,也不至于如此之快。”余墨痕小心翼翼地拿捏着词句,“他当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元凭之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才道,“你一向都这般聪明。”

“都是人之常情。”余墨痕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猜,是时候派我到南荒去了吧?”

元凭之点了点头,就道,“不错,第一批偃甲就要准备好了,改进过的‘蜃龙’备了五台,之后几批也会相继到位;此外你在嘉沅江上所设计的一具轻甲,也已经投产了。进展顺利的话,这一次或许就能用上。”

余墨痕脸上一红,“可是你离开的时候,那副轻甲还只是个草稿……”

元凭之笑着摆摆手,“细节都有,只是需要整合起来罢了。不是什么大事,我那时候也不便与你通信,便自作主张地代劳了。”他做这些事情,明明是有意帮助余墨痕,说话之间却仍然是一副谦和态度,“而且这事的进展快得超出了我的想象。如今这种轻甲已经有了名字,叫做烽烟,是陆夫子想的。”他看了余墨痕一眼,又道,“等你的下一件作品问世,必定是由你自己来命名。”

“烽烟?”余墨痕低声念了一遍,不由一笑,心道陆谌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随手想个名字不仅颇有意趣,也很是合衬。

余墨痕所设计的那具轻甲,连接之处和搭载武器的附件都做了特别的设计,因此极为灵便。倘若使用它的人有余墨痕这个水平的身手,便完全不会受到偃甲的限制。但与此同时,余墨痕也刻意保留了偃甲本身强大的防护能力。如果放在六七年前,这样的设计一定会被认为是自相矛盾、天方夜谭,但近些年来,不断有新型的材料面世,从前无法做到的事情,如今也有了付诸实践的可能性。

只是她先前并没有打算真正将这具偃甲做出来,设计草稿的时候,在结构、用料方面都有些大手大脚,重点全放在性能上,并未考虑造价。没想到凌竟丞居然就这样投产了。有一个瞬间,余墨痕几乎以为,大齐帝国这些年在千岁金方面的窘境已然得到解决了。但倘若当真如此,机枢院也不必千辛万苦地往南边勘探了。

余墨痕想来想去,到底没忍住,低声评论了一句,“凌大人这次可真是大手笔。”

元凭之就道,“毕竟涉及到千岁金,朝中对此事颇为重视,马虎不得。”他说着,又苦笑着叹了口气,“这一次,朝中对机枢院予取予求,连户部都难得松了口。可是如此待遇,也正说明了此事必须尽快完成,并且绝不容许失败。第一批派去的人,年底之前便可以入海了。”

“这么快。”余墨痕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指。两年时间,倏忽而过。她每每与过去比对,能清楚地察觉到时间已经将她推出了多远;却未曾留意,就在她在外奔波的时候,还有许多事情,明明在她印象里还只是个概念,也正在逐渐成为现实。

“建立机枢院的初衷,就是要为大齐帝国分忧。事关国是,处理起来,自然不会慢。”元凭之平日总带着三分懒倦,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却传递着一种颇具说服力的正气。余墨痕听着他说话,也不由跟着正了正身形。

对于机枢院而言,此事也算取得了不错的进展,元凭之的笑容里却掺进了些许的无奈,“只是那地方终究是太远了。帝都虽然不乏能人,但真正愿意去往千里之外无人之境的,实在没有几个。如今最缺的,还是愿意到西南那片深海一探的人。”

余墨痕颇为严肃地道,“无论如何,我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便不会再反悔的。”

元凭之见状,却是一笑,“倒也不必紧张。别人不肯去,大多是担心辛苦跑去却无功而返;就那地方本身而言,或许不至于多么危险。毕竟是蛮荒之地,不会有什么成规模的军队阻挠我们,凭你的本事,应该足够应对了。何况,到时候,我和颜铮都会跟你一起去的。”

“你也会去?”余墨痕眼睛一亮,“我还以为……”

她忽然语塞。元凭之纵然有心归隐,但他为大齐帝国效忠这么多年,家仇都可以放下;如此重要的事情,又怎么会不管不顾呢?

元凭之看了她一眼,似是明白了她没出口的话,“这件事情上,我原本的打算,不过是设计一批合用的偃甲,规划一条可走的路线。可是越到后来,卷入越深。路线既然是我定的,之后的改动,最好当然还是我来,至于偃甲……恐怕也没人比我更熟悉‘蜃龙’了。”

他刻意不提自己的父亲,余墨痕心下却已然升起一股愧疚。元凭之看她一眼,只将话题轻轻揭过去,“总之,如今仍有许多方面需要我的支持,我自己投入已久,其实也很关心将来的进展。若是现在放下此事不管,我岂非太不负责任了?”他说着,便露出了一个带点苦涩的笑容,“只好辛苦静流多等两年了。”

余墨痕理解地点了点头。她又顺口道,“我倒忘了问这事。静流姐姐还好吗?”她想,元凭之既然与江北军中仍有通信,或许也未曾与柴静流中断联系。

果不其然,元凭之闻言便点了点头,展颜道,“说起此事,还没来得及谢你。当日静流有难,我却远在帝都,想尽办法也不知该如何保下她。多亏有你,她才得平安。”

“没事就好。”余墨痕露出了一个带点傻气的笑容。

她问起柴静流之前,其实犹豫了一下。当日在嘉沅江上,她一心保下柴静流,却不得不炸了柴静流那条祖辈相传的江山船。余墨痕纵然尽了一番心力,想起此事,却仍然有些心虚,也不知道她那般做法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那艘船的形象还在她脑子里搅得她不得安宁,元凭之居然也跟着补了一刀,“只是如今嘉沅江一带形势不甚好,江山九姓恐怕都相当难过。静流如今几乎全凭一人之力重建家业,也辛苦得很。”

余墨痕听得越发心虚。柴静流的家业要从头建起,此事说起来,显然有她炸了江山船的责任。

然而元凭之看上去似乎并未在意此事,他说话的时候,居然也没什么心疼的意思,反倒更多是信任,“不过也不必担心。静流跟你一样,都是相当坚韧的女孩子。这些日子,她信上只报平安,想来也不会有问题的。”

“只报平安?”余墨痕心中一动。

“我听说过,有些女孩子别扭得很,需要什么,总不肯主动。静流却并非如此。”元凭之笑道,“她若有需要我的事情,自然也会写信来问我。但是她有她自己的人生。不需要我插手的时候,我也不必多事。”

余墨痕即便是个旁观者,听见这话,也有些感动了。然而感动之余,她也很为元凭之担忧。如今江山船风雨飘摇,元凭之又一时无法抽身而退。他们两人的将来,又会如何呢?

“元将军,”余墨痕忍不住道,“你究竟怎么看待江山船呢?”她总觉得,傅大人处置江山船之前把元凭之调走,对于作为将军的元凭之而言,并不是坏事。

元凭之想了想,就道,“说句实话,静流毕竟是江山船中人,我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地评价他们。只能说,只要我还在军中任职,那么但凡江山船有一点造反的心思,我都不得不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他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又道,“我之前耽搁在嘉沅江,也是因为听说了江山九姓有人浑水摸鱼,才留在江山船上,调查静流是否也牵扯其中。”他说着,有点沉重地笑了一下,“幸好没有。”

余墨痕心下有些唏嘘。元凭之此举,既对帝国效忠,又对柴静流负责,已然是尽力求个两全;只是不知道柴静流作如何想。半晌,她才道,“既然跟静流姐姐没关系,那就很好。”

“其实我很清楚,她船上用千岁金,已经违背了帝国的律令。可是我也明白,她若不如此,即便拼尽力气,也无法为一船人讨一条生路。因此便替她瞒下了。”元凭之提起这事,显然也有些为难,“倘若静流再往悖离大齐律令的方向走一步,我也实在不知道该当如何了。不过以如今的局势而论,你也看到了,江山九姓根本没有造反的实力。有人胆敢跳出来,立马就会殃及九个家族,一点甜头还未尝到,便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他们被帝国遗弃了太久,仅仅要求生,便已经很艰难了。”

“其实,我心里也很为他们不平。”余墨痕见元凭之如此,索性便把一直以来的想法说了,“若非举步维艰,恐怕也不至于拼个鱼死网破。江山船上,其实不乏能人,在那般与世隔绝、资源稀缺的条件下,他们仍然能造出那般精巧、实用的偃甲,实在是令人叹服。他们有这样的才能,帝国却不肯任用,难道不是太可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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