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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两个选择

这苏允墨说是请他帮忙,实际上却是将他当做筹码而已。苏允墨不仅要收回广莫城,他这一次,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广莫城脱离大齐,成为真正独立于西荒大漠之上的城池。

不过半日,入夜的时候,整个广莫城的局势便都彻底变了。打点好的城主府灯火通明,待客的前厅里此刻坐满了人,坐在上首的萧云晞皱眉看着按剑站在厅中的傅老将军,抿唇不开口。

坐下其他的大齐官员,包括秦淮在内,无不正襟危坐,一双双眼看着守在屋里的西境驻军,心思各异。

“今日天色已晚,苏城主还有其他事要处理,烦请殿下和诸位大人先到客厢休息吧。”持续很久的沉默终于被打破,看到进门来的苏薇时,所有人先是一愣,面上喜色刚显,听到她的话,所有人便又都沉默了下去。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萧云晞见她进来,猛地自桌旁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苏薇面前:“你没事吧?”

“兄长做了城主,我便是城主的妹妹了,怎么可能有事?倒是殿下,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情况吧。”苏薇扬眉看了他一眼,声音不咸不淡,没有波澜。

城主府事成之后,苏允墨差了人去驿馆接她和秋白,出门的时候,那个叫潮风的青年便问过她,是想像秦淮他们那样被强行押回城主府,还是被他们恭敬地请回去。

苏薇知道苏允墨已经成事,比起受制于他,苏薇自然是跟愿意表现出乖乖合作的表象的。她和秋白一起跟着潮风回到城主府之后,苏允墨倒也没有约束她,只是跟她大概讲了几句事情的经过之后,便应了苏允墨的安排,和秋白一起跟着潮风在府外打点,这个时辰才从外面回来。

苏薇的话音刚落,外面潮风已经带着人进来了。苏允墨打算用这一行大齐人的死活来跟齐帝换取脱离大齐的自由,现在苏允墨还在处理城中之事,他便和苏薇一起过来先将这些人带到软禁他们的院落去。

因着萧云晞和魏怀,甚至这些大齐官员都还算配合,所以苏允墨倒也没将他们锁紧牢房,只叫他们这般乖乖待着便好。不过魏怀带着的那些护卫,如今倒是全都被囚困在了军营里。

“各位大人,天色已晚,便先随潮风大人一起下去休息吧。”苏薇侧头扫了一眼面色阴郁的秦淮他们,眼看他们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苏薇才转头看向潮风,“兄长说宁王殿下身份尊贵,已经让秋白替他准备了别院,潮风大人带着秦侍郎他们去休息,让我带宁王殿下去别院吧。”

“可是……”潮风看了一眼苏薇,有些不确定。

虽然苏允墨让他们将苏薇当自己人看待,也并未嘱咐任何人限制苏薇的自由。可是,这人毕竟是大齐官员,这些年半点都没有涉入他们所谋之事中,他总觉得,苏允墨如今是给了她太多的自由和权力。可是,连薛夜来都不劝阻,他倒也不好说什么。

“放心吧,秋白就在外面等我,如今这广莫城里里外外都是你们的人,潮风大人难道还怕我将他放跑了不成?”苏薇看他迟疑,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淡声说罢,也不等潮风开口了,只是看向萧云晞,“殿下,这边请吧。”

萧云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了苏薇的话,随她一起出了前厅,穿过月门,往回廊尽头的小院走。

白日里看了那么一出戏,魏怀原本还和他商量,准备对苏允墨攻其不备的。可是,在看到压着几个毗黎军主帅回城主府的傅老将军后,他便打消了那个攻其不备的打算。即便是他们在这里制住了苏允墨,甚至是离开了广莫城,可是,傅老将军领西境数十万大军,有他在,他们是不可能轻易离开西境回到帝都去的,如今最为保险的计划,便是先留在这里,辨识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这边原本就是城主府的客苑,这两人城中多事,殿下便先在此休息,屋外有秋白带人守护,我也不知能不能时常过来,殿下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告知秋白,让他代为传话。”回廊里的宫灯没有点,苏薇手里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晃动,她放缓了步子,轻声说。

“南庭和北阁他们呢?”萧云晞走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并没有上前去。

“南庭会和承平王在一起,那边是潮风他们看守,他们想要走动只怕不易,不过殿下放心,有我在府中,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的。”苏薇也没有回头,说完了南庭,却没有提起当时他嘱咐了留在驿馆保护苏薇他们的北阁。

“这客苑靠近前厅,周遭屋舍回廊众多,殿下无事还是不要到处乱走,如今府中事多,各处都有护卫往来巡逻,殿下若是乱走,只怕容易引起什么误会。”苏薇步子微微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萧云晞,“殿下也看到了,如今傅老将军的十余万西境驻军将广莫城守得严严实实,别说人了,只要他们不想,只怕这广莫城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兄长决心已定,若是你们贸然行动,只怕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苏姑娘若是怕本王暗中出逃,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本王的臣子和兄弟们都在这里,即便是为了他们的安危,本王也不会做什么冒失之举。”萧云晞挑了挑眉,淡声说道。

苏薇说得这些,他一早便已经清楚,跟苏允墨和傅老将军硬碰硬绝对没有什么好处,他还得想点别的法子才行。

他知道苏允墨的打算,所以眼下即便是被软禁,他也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倒是苏薇……

“你便真打算就这么帮他?”默了须臾,萧云晞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虽然他并不清楚兄妹俩的过往,可是这么几个月来,他自认还是了解苏薇的脾性的,他不相信苏薇真会因着苏允墨而做出这般叛国之举,毕竟,她曾经应了母妃的话,还做了傅丞相的徒弟。

苏薇迟疑了几秒,刚想开口答话,却突然察觉暗处杀意起,她秀眉一蹙,松了手里的灯笼,拔剑横防,下意识地就挡道了萧云晞跟前,手中短剑一挥,挽出几个剑花,剑气拂动回廊外的树枝,下一瞬,他们便见着了自树影后跳出来的人影。

“我还说以为是那个潮风,没想到,原来是苏大人啊。”自树后面跳出来的云笙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柄短剑,她挑眉扫了一眼苏薇,随即看向她身后的萧云晞,“我已经放倒了外面的几个守卫,云晞哥哥你现在便跟我离开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云晞早在苏薇之前便察觉到了树后的人的所在,刚刚见苏薇挡在自己跟前护着他,心中那几分担忧和怀疑也终于放下了,不过看到来的是云笙,他倒是有几分惊讶,一别近十日,他还以为云笙早就离开西荒了。

“我在这里,自然是来救你的啦!”云笙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心急地看了一眼苏薇,“苏大人若是不让开,便别怪我对熟人下手啦!”

“你来救宁王殿下?”看她一手按在了自己腰上的布包上,苏薇依旧没有动,反而将萧云晞护得更加严实了,“云笙公主这是想救殿下去哪里?跟着你回缃西吗?还是你们想换个稳妥的法子囚禁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云笙听她这般说,不由得皱眉,有些担忧地瞥了萧云晞一眼。

“若是我猜得不错,朗和的疯病和公主有关吧?上次公主到广莫城来,不仅仅是为了去白沙堆抓蛇吧?”苏薇皱眉看着云笙,冷言道,“我先前便觉得奇怪,公主一心要嫁给殿下,本该十二万分在意殿下与北渊的婚事,这一路跟来,怎么会在将要到北渊的时候突然消失无踪。而且公主和秋白本该只有一两面之缘,你即便是不识广莫城的路,想要找人领路,也不该找秋白才是。当初我没有相同公主和兄长他们的关系,如今看朗和突然犯病,公主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先前那些疑惑,倒也想得通了。”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是来救人的,云晞哥哥,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从未想过要害你,也不想将你置于这般境地,今天我来,是真的放倒了守卫,想要救你离开广莫城的、”云笙也没想到苏薇会这般直截了当地揭露她,虽然她所言不假,可是,今天她这般悄悄行事,的确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她答应原哥哥帮苏允墨的忙,替他给朗和下了毒,可她从没有想过做伤害萧云晞的事情。

“救本王?本王在苏城主的款待下过得不错,近期并没有离开广莫城的打算,云笙公主的美意,本王就心领了,时候不早了,公主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本王便先告辞了。”不等苏薇再开口,萧云晞已经淡声回绝了,他说完,伸手扣住了苏薇的手腕,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灯笼,拉着苏薇绕开了回廊下的云笙,反过来领着苏薇一路往客苑去了。

“殿下……”眼看前面灯火渐明,回廊尽头的秋白看到他们过来,快步朝他们迎了过来,苏薇低声唤了萧云晞一句,眼看秋白走进,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自袖中滑落下来的一个锦囊迅速塞到了萧云晞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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