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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新历357年6月!整整十二年了!从少年到青年,许多欢乐许多愁,回想起来令孙波颇多感慨。

面前的青年衣着普通,可是苏耀一点不敢怠慢。在太乙宫总部当差多年,眼力还是挺准的。苏耀的直觉告诉他,这位爷不比任何一位见过的天师大人道行低!

听了苏耀的禀报,刘聪立稍有怀疑。在太乙宫总部干了二十年门卫,什么大人物没见过?突然冒出来一个非常年轻,而且道行顶级的陌生高手?这几年天师系统人心惶惶,不会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吧?刘聪立决定亲自见见来人。

孙波在一间豪华的会客室里等了没多久,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健步走来。看服色,竟是一位宗师。接触到这个世界权利巅峰的大人物了。孙波让自己的面部摆出微笑的表情。“竟是位宗师大人!实在让晚辈孙波诚惶诚恐。”

‘这家伙哪儿冒出来的?竟然真有不弱于我的实力!’面对这个年轻的陌生高手,刘聪立也不敢倨傲。“孙道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道行,实在令人惊讶。不知孙道友师出哪里?”

孙波说:“家师自称南华道长。晚辈随师尊浪迹山野多年,最近才离开山野。师尊说晚辈可以出师了,以后要入世修行。所以晚辈到长安来某个出身,也好见识大千世界的繁华,修正自己的道心。”

‘哪个老妖怪教出来的弟子?整个太乙宫恐怕也未必找得出这样的青年才俊。’刘聪立微觉遗憾。看着英才出自别人之手,对于一个教育工作者来说还是很有些羡慕嫉妒的。“孙道友是想进行天师级别评定吗?”

“是。大人,晚辈可否有幸获得在总宫评定的机会?”

“当然有。我这就安排。”说着向随从吩咐安排相关事宜。

刘聪立儒雅谦和,颇有仁德长者之风。和他闲聊颇为愉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刘聪立问起孙波过去的生活。孙波将在太行以及神农的见闻捡了一些当做奇闻趣事说给刘聪立听。说到有趣处,刘聪立呵呵直笑。听闻孙波在神农山区发现过临界点,刘聪立大感兴趣,详细询问一番。

这几年,阻绝阴煞之地逐步扩大,谣言四起,天师队伍人心惶惶。要是定期组织天师,尤其是求学阶段的道童们,见识临界点不断窜出的阴煞,定能稳定人心。让彷徨的天师重拾信心。刘聪立觉的自己的计划很靠谱。

孙波不知刘聪立所想,只是觉的刘聪立对临界点的兴趣超乎想象。不过这样也好。孙波只去过太行、神农两山,要是刘聪立问的多了,说不准哪里就露了马脚。

凭道行,授予孙波仁师称号一点不为过。不过,孙波刚刚出道,尚无功绩,所以只得到真师称号,授青袍。不过这已经很了不得了。大多数天师穷一生之力也达不到真师的地位。孙波虽然没有得到仁师的称号,不过却有额外收获。刘聪立送给孙波一件金蛛冰丝甲,说是甲,其实是件防御力强大的内衣,冬暖夏凉,寻常刀剑不入,还能起到静心安神之效。一把天火青锋剑,此剑取材天外陨石,以秘法锻造,不仅锋利无比,更能以道法驱动,伤人于无形。一枚太乙宫招贤令,持此令可享受全国天师系统仁师级别招待,还可小规模调动太乙宫人力物力。前两样东西对孙波没什么用,招贤令倒是可以当做作威作福的招牌。

刘聪立下了本钱,显是有招揽之意,孙波便也借坡下驴,虚伪做作一番,表达了感恩之心,暗示了效忠之意。压抑了几年,难得有件高兴的事,刘聪立约了几个老友,相聚小酌,将孙波介绍给大家。席间气氛热烈时,也不知是怎么提起,孙波拜刘聪立为座师,又从几个老家伙那里收到不少好处。

天师级别评定的收获远超预期,孙波暗自庆幸这些年不坠努力。要是没有今日的道行,相信决不会有这样的收获。不过这些收获并没有削弱孙波掀翻天师系统的决心。这才是孙波目前的唯一目标。

见孙波孤身一人,并无随从,刘聪立又安排了两名年青的武道高手效忠孙波。孙波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监视的意图,不过孙波并不介意。在如今的孙波眼里,这两名高手的武功不值一提。想瞒过孙波搞些小动作,并非易事。

刘聪立本来有意安排孙波在太乙宫供职,不过孙波以惯于山野生活,难受约束为由拒绝了。孙波志不在此,怎么肯因此失去自由。刘聪立无奈,将利用临界点的意图告诉孙波,请孙波为向导,带领众人找到临界点。否则,在茫茫林海中找一处没有明确方向的地方不知得花多久。

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否则日后的交道就不好打了。孙波觉的刘聪立人还不错。掀翻天师系统是一回事,是否视天师为仇敌是另一回事。

刘聪立开始着手准备第一波远赴神农山临界点的工作。而孙波也开始了在阳界全新的生活。

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孙波还是个懵懂少年。如今十余年过去了,经历种种神奇,尘世间的喧嚣繁华在孙波心里已引不起什么波澜。行走在阳光下,徘徊于人群中,孙波有几分迷茫。复仇的信念依旧坚定,可是复仇之外,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孙波不知道。

刘聪立准备的第一波人马将要成行的时候,长安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完全人型的阴煞突然出现,将长安搞的天翻地覆。那一晚,长安城里几乎所有的天师都出动了,奈何那阴煞速度太快,眼见要将他围困时,突然又冲出重围,将辛苦布下的阵势冲的七零八乱。遇到高手绝不恋战,风驰电掣四处冲击,只捡低手辣手猛击。整整折腾了半宿,才突然消失。这一夜在天师们口中称为妖煞之乱。

当日,孙波赴华山游玩,夜间宿于华阴。回来后与刘聪立聊起此事,深表遗憾。同时也对帝都之中出现这样强悍的阴煞感到担心,忐忑的询问帝国对此事准备如何应对。

事发突然,而且如此强悍的阴煞闻所未闻。帝国高层对此尚未统一意见。刘聪立也不透漏太多,反询问孙波对此的看法。

孙波说:“以老师描述看来,此煞显然深具灵智,与寻常阴煞大不相同。又对天师伤而不杀,我感觉他是有目的的,不像随性而为。”

刘聪立问:“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孙波说:“这个很难猜。他并没有表现出想要什么。我感觉这只是第一次,他是想制造混乱引起重视。我觉得他还会出现的。也许下一次就会表现出目。也许我们可以尝试和他交涉,既然有灵智,也许可以通过交流解决问题。”

“但愿吧。”刘聪立神情有些黯然。“对了,上次和你说的参观临界点的队伍准备好了,后天出发。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些天无所事事,反而有些不适应了。正想找点事干呢。”

“我就说吗,你这样的人肯定闲不住。怎么样,考虑考虑到太乙宫供职吧?”

“暂时还是不要了。对我来说,固定在一个岗位上是件很难受的事。到时候再把事情做砸了,恩师面子上也挂不住。”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你。不过太乙宫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欢迎你加入。”

“谢谢恩师。”

刘聪立组织的第一波人马有一百余人。其中天师四十名,随行人员近百。孙波的任务仅是向导,没有进入山区之前,只窝在车里龟行。早习惯了急行军的孙波不到半天就受不了了。与领队薛举约定襄阳相见,带着两名随从策马绝尘而去。其实骑马的速度孙波也不满意。全速奔驰的时候还凑合。可是马力不耐久,跑不了多大会儿就不行了。比起马车也快不了多少。只是这会儿既以阳间的身份示人,就得遵守阳间的法则。孙波无法可想,只得忍耐。

陆勇、陈豪哥俩从小一起练武,彼此配合默契,是太乙宫十分看好的一对青年高手。突然被分配给一个来历不详的青年天师做随从武士,两人原本还有些情绪。这位爷看着年少,可是确有真材实料。许多闻名已久的天师在他面前都不敢以长辈自居。而且这位爷的身体素质也让两人汗颜,完全不输给常年练武之人。陆、陈哥俩很怀疑孙波也是为武道高手,身手不弱于他们。

就从这骑马来说,看似人骑在马上,不费什么力气。可是策马狂奔绝不是件简单的事。非高手不能驾驭自如。而孙波的表现完全可以用驾轻就熟来形容。比陆、陈二人更显得轻松自如。一路上孙波一马当先,陆、陈二人努力在后追赶。

襄阳曾经途径数次,也算是故地重游。不过孙波对这里并不熟悉。几次都是匆匆而过,并未多做停留。不过这次不留也得留。为了等待后续人马,孙波难得闲暇,轻松的游历这座名城。孙波挺想叫上一帮老妖,尤其是诸葛先生同游襄阳。三国时,襄阳演绎了无数精彩的故事,虽然此襄阳非彼襄阳,可是老妖们在这里也能找到许多回忆吧。谁知一问之下,老妖们居然都没兴趣。孙波本来还想着怎么掩人耳目呢,这倒好,省了!无奈下,孙波只得独自带着两名随从沿江漫步。

看襄水流淌,思故国旧事,耳边似乎响起杨老先生低沉浑厚的声音。‘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见孙波面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陆、陈二人也不敢言语,默默的跟在孙波身后缓缓前行。

孙波感怀三国,心思沉重,忘了时间流逝。他是无所谓,却苦了陆、陈二人。醉心修行的天师大人不好吃不好喝的大有人在,而且多是上了年纪的。这位年纪轻轻,而且不是好不好,而是不吃不喝。两人累了半天,又水米未进,早已又渴又饿。可是孙波不提,两人也不敢言语。天色渐暗时,孙波才意识到陆、陈两人已经跟着自己饿了一天了。

毕竟还是凡木,虽然有了人形,可是还保留了树木的许多特性。比如说呼吸。这幅身体并没有肺,也不用呼吸,鼻子基本是个摆设。用以发音的气流是靠毛孔吸入。其它的脏器也没有,吃喝纯粹是给人看的。吃喝进入的东西都靠腹内的一个法阵气化了。

“故地重游,一时失神,忘了时间。你们饿了吧,走,吃饭去。你们谁知道襄阳哪家馆子好?”

陆勇说:“大人,我俩都是第一次到襄阳,以前没来过。”

因为阴煞的威胁,这个世界基本没有夜生活。这个时间还开着的吃饭的地方都是连带住宿的。可选择的范围少之又少,只好随便进了一家开着门的。大堂里冷冷清清,就只有孙波一桌客人。环境和食色都很一般,孙波本就没有食欲,面对这种水平的东西更懒的动筷子。只象征性的尝了几口就不吃了,只慢慢饮茶。

孙波不吃,陆、陈二人也不好意思放开手脚。孙波费了几番口舌,两人才吃了个半饱。好歹是跟着自己的人,让人家连饭都吃不饱,孙波颇觉不好意思。“你们两个是恩师派来保护我的。武人靠的就是力气,你们不吃饱哪来的力气?难道你们不想跟我?故意出工不出力?”

陆陈两人连忙惶恐的说:“属下绝无此意!”

“那还不往饱了吃!”

孙波在襄阳等了两天,大队人马才赶到,又休息一天,才开始向山区进发。山区里再无车马可用,一帮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天师们个个叫苦不迭。言语里也就不怎么文雅了。

孙波自完成天师级别评定,就收敛了气息,又不穿天师道服,除了领队,此次前来的无人知道孙波的底细。这天,天师们的抱怨声中,一个名叫闫铭的将矛头指向孙波。孙波从未将天师放在眼里,受难之后还怀着些许敌意。如今有人送上门来,孙波哪还客气,一个大嘴巴子过去,登时扇掉闫铭几颗牙齿。

闫铭在太乙宫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那曾受过这个!嘴里漏风的大声嚷着让武士要了孙波的命。闫铭的两名随从都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明知不敌,陆勇、陈豪还是坚定的挡在孙波身前。其余人等立刻退到一旁等着看热闹。薛举也不知抱着什么心思,退到一旁并不出言阻止。

陆勇、陈豪分别对上对方一人,很快都落入下风。孙波看得出,对方若下杀手,陆、陈两人抗不了多久。当下拔出天火青锋剑,接过陆勇的对手。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孙波只是剑指刘东梁,刘东梁便倍感压力。孙波朝着另一对选手大喝一声“住手!”

杨偕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当下击退陈豪,于刘东梁并肩而立。

“陈豪,退下!”

陈豪听到孙波的命令,有些不甘心的退到孙波身后。

“二位,你家大人要废了我。二位有什么意见?”孙波朝着刘、杨两人说。

刘东梁连忙说:“大人,误会一场,还望大人海涵。”

孙波说:“你这下属怎么当的?随意曲解你家大人的话,随意就替你家主人做主了!你们这关系倒置了怎么地?到底谁是大人?”

刘东梁惶恐的说:“大人,请求大人原谅在下言语不当之罪。怎样处置在下,还请大人明示。”

人家当面服软,孙波也不好意思欺人太甚。“我处置你干吗?那是你家大人的事。”说着还剑入鞘,对闫铭说:“朗朗乾坤,骄阳之下并无阴煞,你这样的瘟鸡如何服众?天师的骄傲来自对天道的不懈追求。不是来自在民众头上作威作福的权力。”孙波装腔作势撂下句让自己汗颜的话,转身头前走了。

陆勇、陈豪连忙跟上。此时两人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惭愧。欢喜的是跟了一位大有前途的年青大人。惭愧的是这位大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做为保镖,被保护的人比自己的武功高强,实在是件令人尴尬的事。

见孙波走了,薛举也不管闫铭,连忙招呼大家赶路。原本带领这群天师是件很头疼的事,如今有人立威,这些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天师们也都老实了,领队的工作顿时轻松起来。闫铭在这群天师里,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侍卫的武功,都是数一数二的。连他都被轻易收拾了,其他人更不敢挑刺。

收拾了闫铭一通后,耳根子清静多了。孙波顺利的将人马带到临界点,之后便脱离队伍,返回长安了。

第一波人马一路上的情况早通过飞鸽传书传回太乙宫。刘聪立对孙波的表现很满意。天师们骄纵惯了,是得敲打敲打。同时也惊讶于孙波的武功。刘聪立见孙波孤身一人的时候,就想到了他身具武功。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刘东梁、杨偕都是太乙宫排的上号的高手,二对一还受到压制,全国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刘聪立设宴迎接孙波的时候,薛举带领的天师们也在感受临界点带来的震撼。天地间真的有这种传说中的东西,真的存在着无数神奇等待着人们去探索!

孙波明知道那个震动长安的阴煞没再出现,可还是有意向刘聪立询问,得到回答后又表示了遗憾。适逢多事之秋,刘聪立忙的不可开交,没多少时间陪着孙波。孙波也乐得自由。

原本孙波是想重塑肉身后,借宝贝之力在阳间大开杀戒。不过老妖们都劝孙波,如此太伤天和,尤其是为了私仇多造杀孽于道心多有损害。孙波听取了老妖们的意见,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决定用人间的手段对付赫尹正。

以灵体的状态在各界随心所欲惯了,重塑肉身,回到阳间,受诸多法则规矩限制,孙波挺不习惯的。老妖们是不是也是因此不愿到阳界来,孙波不得而知。不过凡事都有代价,想达到目的,自己就得接受阳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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