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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有点心疼

“公子,小心!”

玲珑没想到,掌心中的血鼩会突然朝南宫颢窜去,血鼩身形虽小,但是行动速度极快,尤其身带剧毒,这也是常人非常惧怕它的原因。

而南宫颢拔剑出鞘,却仍是难以对付这小东西,被它东奔西窜神出鬼没整的慌张不已,连连退了好几步,程不识见此,不得不上前帮忙,阴郁的眼眸中似是想把这小家伙给宰了,但每回他的剑锋划过,血鼩都会惊险避开,只能碰到它的一点皮毛。

玲珑心知程不识这人功夫不错,这小家伙即便速度快,可也撑不得太久,趁此空挡,她忙跑过去去扶起茱萸,两人一道离开了这里。

两人跑了一大段距离,后面无人追赶,玲珑暗暗松了口气,而茱萸勉强随她支撑至此,早已唇面发白,再也走不动,双腿一软,整个人一下瘫在地上,欲昏似倒。

玲珑心中一惊,将茱萸扶着坐起,轻轻拍了拍茱萸苍白憔悴的面容,急道:“你再撑会儿,到了前面就安全了。”

茱萸体力已是耗尽,脉虚气短,摇了摇头,唇色微喘:“我……我走不动了。”只唤了几字,再没了声音,然后茱萸眼皮一磕,就此倒在了玲珑身上。

“茱萸,茱萸!”

玲珑面色微急,又唤了几声,茱萸倒也没有完全昏过去,只是体虚脉弱,眼皮沉下来,像是打瞌睡似的,没办法,她只能下定决心,旋身一转,人已上前,把茱萸捞到自己背上,开始一步步往前走。

茱萸伏在她背上,挣了睁眼皮,自知便是到了前面,谁说一定安全,若被后面那两人追上来,谁也跑不掉,此事与嫂嫂无关,她不想拖累,心中有几分愧疚,趁着还有一丝丝力气,便儒声道:“嫂嫂……你先走吧。”

玲珑一听,哪忍得住,一顿批骂:“说什么傻话,我刚刚还应了冥栈容,要以命护你的,现在要是把你丢了,他还不弄死我。”

说到冥栈容,后背又没了声音,玲珑一开始也没在意,以为茱萸在想什么,隔了半久,她往后一看,发觉茱萸早已不省人事,后背上的重量也越来越沉。

她现今只想快点下山去镇子里给茱萸找个大夫看看,别出什么事才好。咬着牙往前走了一段,她又累又气,不免把冥栈容怼了一遍,这男人死哪儿去了,还不回来,你心上人的命还要不要了。觉得不够,又再把皇甫衍狠狠给骂了一遍,他到底是哪里抽风要给茱萸下药,没事干尽整些幺蛾子。

正骂着解气,她万万没想到,在前方岔道口迎面碰上一人。

这人一开始看向她,本是满脸不屑和怒恨交加,但突的看见她背上的人,脸色骤变:“茱萸!”然后再一度愤恨道:“果然是你们这群人劫走了茱萸。”

玲珑先是一脸问号,然后又明白了,弃瑕兴许是看见了夏家的信号,才出谷一探究竟,没想到会在此好死不赖的碰见。弃瑕瞧她不顺,此刻又见茱萸这番模样,怎能不联想到什么?

她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弃瑕面露狠色,出狠招而来。她念头闪过之间,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把背上昏睡的茱萸给甩到身前挡着,弃瑕见是茱萸在前,拳掌碰到人之前,果然瞬息之间收了手。

玲珑想着,把茱萸交给弃瑕也好,至少安全可靠,一松手,轻巧的把茱萸给推了出去。她原还想交代几句,但看到弃瑕那张臭脸,就没了说话的欲望。

弃瑕自然是双手接住快要往地上掉的茱萸,眼看她昏迷,着急的紧皱了下眉头,面露一股忧色。然后他抬头,就这瞬间,看见玲珑要跑,他心中骤然怨愤——这个女人,伤了人想跑?没那么容易!

将昏睡的茱萸搁置地上后,弃瑕便飞快的跃过来拦断她的去路,弃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们劫茱萸想做什么?”

玲珑没跑掉,表面上临危不惧的微微站定,实际上,看弃瑕这抹不会放过她的神色,她就觉得自己又要遭劫,望了望四周,算算有什么退路没有。然后再说道:“弃将军,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劫杀茱萸的另有其人,并不是我,也不是晋王。”

她虽好心解释,但弃瑕根本就不听:“做了便是做了,有何好掩饰的,茱萸这样,别说不是你们干的,你以为随便几句,我就会信你这种水性杨花蛇蝎心肠的女人了?”

茱萸这事,她承认,确实是皇甫衍那混蛋在半路上偶然截人,还哪根筋不对给下了药。

只是,她,这种女人?

水性杨花?

蛇蝎心肠?

她很讨厌别人莫名其妙给她添标签,昨日是轻荡,今日又换了词儿,她很不爽,眸色一深,咬重了嗓音道:“弃将军,还请注意你的言词。”

她语气中的不善与警告,弃瑕虽心领神会,却也只是轻冷一嗤:“这么在乎自己声誉,又何必做那些羞耻见不得人的事。”

“人人都说弃瑕神勇无敌,可你却屡屡出言不逊,我看你,倒是粗鄙浅陋,愚不可及。”她抬起眼眸,弯眉微怒,神色之间划过一道冷意。

她如此对他辱言,弃瑕如何忍得,更是面目微愤,声色一厉道:“我才说几句,你便恼羞成怒,真是可笑,既然敢做,就不该有怕的。”

她好笑,又讽道:“怕?我从不怕这些虚的,只是耳边喜欢清净,不想听你们这些杂言碎语。”背后议论她权当不论,但当着她面一次次的说,叫她能忍?

弃瑕哼道:“我爱说什么便说什么,你管得着么?你不喜欢听的,我还偏要说。”

她头一回觉得,弃瑕这人是真的欠揍,仿佛就是要与她较劲,就是要令她膈应,可惜,她没有揍他的那个本事,也封不了他的嘴,只能翻了个白眼。

弃瑕也懒得与她多扯没用的废话,膈应了她,也让自己不痛快,指着她,又狠了声音:“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七弟的死,二哥不管,我却要为他报仇雪恨。”

他们之间的兄弟辈分她一时间也理不清,但也晓得冥解忧与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恩恩怨怨,与那夏天凡有些关系。

不由分说,弃瑕已对她出掌而来,她惊愕之下,不得不抬手迎敌,他无武器在身,便只是拳掌相搏,可就算如此,她这薄弱的功夫,只能欺负欺负关家镇赌坊的小喽喽小混混,对于他们这些高手,她跟谁都打不过。

眼看弃瑕出手的架势,她便知这是来真的,没有南宫祤管着,弃瑕绝对是想要杀她解恨!

勉强接下了十几招后,她力有不敌,一招微偏,被弃瑕打了一掌。

心口处疼得要死,她捂了捂,再后退了半步,抬头看着弃瑕后面,眼色变了变,忽然开口道:“南宫祤,你来了。”

弃瑕身影一顿,停住了手。

二哥出来了?

可他一回头,只有一片树林,空荡荡的,别说人了,连影子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往后看去,目之所及,便是她很快溜出了他的视线范围,跑了老远,这女人,还知道怕他,还知道跑!

他气不过这女人的狡诈,原还想去追,却突然看见有两道影子闪过,朝她追去。

那两道影子太快,弃瑕只能看见背影,也不知是什么人,犹豫了一下,他放弃了追人,就当这次饶她一命,旋即,便又回去了茱萸身边,把茱萸带起来,往镇子里赶去。

玲珑忍着痛一路踉跄,跑了一段,又到了湖边,弃瑕下手特狠,她肩膀还是酸痛酸痛的,不得不揉一揉缓解缓解疼痛,正当疏松筋骨时,面前刷的一下,闪现两个人。

她心中只有四个字,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

“景公子不去追茱萸,追我做什么?”她放下手,挺了挺身子,肩膀的疼痛可以暂且先忍着。又笑意盈盈:“不会,你是怕了弃瑕吧?”

南宫颢眯了眯眼睛,朝她打量:“茱萸死不死的,我不是那么在乎,可是你,未免知道的太多了些,这让我如何安心?”

玲珑一番嗤冷笑意,她也想不到,怎么就总是能与这个端王有所牵扯,仿佛她命里克他似的,她知道的的确太多,这也是他一直想弄死她的原因。

抬起头,她容颜上的笑意却一瞬间消失,化成了冷狠:“这么说来,你承认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承认杀了我师父,如今,便是要把我这个知道太多的人送去见阎王。”

“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你师父,怎么可能会去杀他。”南宫颢咬死不承认,他说的句句属实,不认识是真的,他没有杀人,也是真的。

玲珑对他当然是持怀疑的态度,没有人会杀了人之后,还傻到自己把自己供出来的,他若没有做过,方才提到夏家提到易容术时,他便不会那么惊诧。

南宫颢瞄着她,轻缓了语气:“至于你么,我只是好奇,你是谁,又怎会得知我的身份。”

怎么得知的?当然是听南宫祤亲口说的。

玲珑看向湖面,湖水随风泛起一圈圈的波浪,看似平静无比。她再看南宫颢背后,不远处,正立着一抹红衣女子,女子朝这边张望,似乎是想过来,但犹豫了片刻,又没有过来。

她微微抿唇,轻朗道:“我与夏王后相识,她曾同我提到过你,说你假死逃生,却暗中仍与她纠缠不断。”

纠缠不断四字,她特意加重。

南宫颢眼中的狠度忽然渐渐加深,悯儿是他不可触及的逆鳞,而面前这个女人,竟然知道他与悯儿……不,悯儿的朋友他都认识,而悯儿也不会轻易将这种事告知他人,也许,这女人是试探呢。

很快,他笑意渐起,转化成了玩笑的语气:“堂堂夏朝王后,怎会提到我?便是她提到过我,你又是怎么认识我?姑娘,还是不妨把你面具揭下来,省的我猜来猜去。”

程不识也觉两人说的废话太多,把面具揭下来一看不就知道了,何必非要猜,事情简单一些不好吗?说着,他又想开始行动,似乎比南宫颢更想揭下她面具。

玲珑飞快的说道:“前几月,夏王后痛失爱子,心郁难解,便与我倾诉了诸多往事,你若不信,不妨叫她过来与我对峙。”

豁出去不管,她死也要赌一把。

那个红衣女子是谁,她需要肯定。

她话语一完,南宫颢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眼珠瞪得极大,死咬道:“你说什么?”

而程不识的手,已经落在了她面具上,见自家公子失色,顿了一顿,但最后还是毫不犹豫,把她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程不识见她容貌,低哑了音:“原来是你。”

在白水镇中了他霜花泪还能不死,在长兴山,他识她脉搏微弱,脉象有异,命不长久,原还想把她带走研究研究,可惜被薛小成搅和了。

难怪,她身上会带着薛小成的毒物。

南宫颢还沉浸在之前的震撼中,此刻对于她是谁,却没那么惊讶,一步上前,把程不识拨开,一下揪着她酸痛的那边肩膀,冷冷道:“你刚刚,说什么,王……王后痛失爱子?”

他抓的太用力,疼得让玲珑差点说不出话来,他只想知道事情经过,哪会管她疼不疼,死不死的。

她只是情急之下想找个理由,才说出王后失子之事,再且她重点是想让那红衣女子过来对峙,而不是得到南宫颢的这个反应,他如此激动,不免超乎她的想象,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他是心疼陈王后?还是觉得自己喜欢的人不应该给别人生孩子?他是妒忌得如此发狂?

王后失子这事,说来也奇怪,南宫祤曾一度封锁消息,勒令不许人再提,想来是怕失子之痛太难承受,此事南宫颢不知道,情有可原。

玲珑思考的这瞬间,南宫颢再度抓重,疼得她嘶吟一声,只见他想了什么,回头看了那红衣女子一眼,再死死看着玲珑,沉了沉音,说道:“关玲珑,你给我说实话,她真有过孩子?”

玲珑咬牙忍着酸痛,点头:“此事,朝野皆知。”

“孩子又没了?”他紧追问。

迟疑了一下,玲珑点头,却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何要说一个又字。

“她为什么……为什么会没了孩子?”他声色间,似有哽咽。

玲珑被他抓得紧疼得冒冷汗,可她哪知道是为什么,她也是回了宫才知此事好不好。她缓缓道:“如何没的,我不知道,也许是……”

她还未说完,南宫颢突然再紧抓着她,他疯了一样问:“是不是南宫祤不想要孩子,是不是他下的毒手?”

疼的她一哆嗦,肩膀颤了颤,觉得他这般行为跟严刑逼供也差不多了。

对他说的话,她亦是倍感惊讶。

她有点懵,全朝堂都盼南宫祤能有子嗣,他怕是疯了才去对自己孩子下手,他怎么可能如此心思歹毒,除非这孩子不是他……不,不可能吧?

她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但觉得这念头过于龌蹉,陈王后再如何,也不至于如此要给自己丈夫难堪,她心中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南宫颢愤恨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他为了一个阮以素,竟然对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这般心狠手辣,呵,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玲珑再一次惊讶,第二次?难道南宫祤与陈王后以前也有过孩子?没有留住?

可她怎么想都不对,说南宫祤城府极深冷静理智她不反驳,可他并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即便再顾念那位阮郡主,他也没有理由要下毒手,去弄死自己的孩子。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阮郡主也是倒霉,人都消失了数年,踪迹全无,什么事都没做过,却什么事都怪她,还总能把莫须有的罪给她安上,玲珑忽然有点同情这郡主。

旋即,南宫颢不知怎的,自顾自言,忽的悲切一声:“悯儿,你可真傻,他这么不顾惜你,你还……”

稍稍轻顿,南宫颢噎到说不出来。

玲珑见南宫颢如此怨恨,但眼中却又真真切切夹着几分难过,令她很是不适应,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是忽然间,她想起那次她说南宫祤冷待妻子被他咬了一口,也记得他发怒说的那句“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是啊,她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似乎又好像知道了什么。南宫祤他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这些?她突然有点心疼他,但这抹心疼也只是一闪而过。

玲珑把目光撇了眼那红衣女子,想起方才藏身石壁之后时,这女子没有当面点破,却故意离去,既不想被茱萸认出,也不想卷入。那女子如此妆容,莫说茱萸认不出,连她都显些看走眼。她已料出了大概,不再拐弯,说道:“那个人,是陈王后吧?”

南宫颢眼中的悲戚情绪一下收起,忽换面色,折射出一抹对她的深深杀意。

他没有承认,但看他神色变化,跟承认也差不多了。

“果然是。”玲珑再接着说道:“你并不是想劫杀茱萸,只是找个理由,明目张胆见她。”

她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敢在南宫祤眼底下,如此私下会面,听他们方才的谋划,似乎还想夺丹丸?

南宫颢一下松开了她,整个人满是不屑和冷嘲,朝她道:“你确实知道的太多了。”

她也觉自己这条命,今天是保不住了。

从在醉风楼后街,偶然瞧见两人私会之后,南宫颢不止一次对她动过杀心,但次次被她化险为夷,这一次,她还能跑得掉?

看着面前这俩冷漠不近人情不爱怜香惜玉的男人,玲珑悄悄退了退,南宫颢也不在乎她往哪儿退,谅她也跑不到哪儿去,只是没想到,她说了一句:“不用你们丢我,我自己去给你们试阵法。”

说完,她往左跑去,随后扑一声,她人已钻入了青绿的湖水中,泛起一阵涟漪。

程不识反应再快,伸手也没来得及抓住她,眼中闪过几分可惜,这湖水迷雾朦胧,阵法错综复杂千变万化,便是行舟湖水之上也会迷失,在这水底更是没有方位可寻,指不定还有水蛇水怪,她跳进这水中,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玲珑这举动,也让那边的红衣女子意外惊鄂,红衣女子缓缓行了过来,却见南宫颢面色难看得很,程不识自动远离,她心有忐忑,捻了眉目:“怎么?”

南宫颢收了收脸色,沉音道:“刚刚那女人,是关玲珑。”

“嗯。”她只是轻应,看向湖面,水中波动的水纹已经渐渐收归于平静,也看不到里面的人是否还有生还的可能。

她反应过于平淡,反倒令南宫颢有些不安:“难道,你早知道?”

“我与关玲珑也打过几次交道,从第一眼看见茱萸与她站在一块,我就认了出来。”只是当时没说而已,她挑了挑目光:“有何奇怪的么?”

南宫颢道:“没什么,只是她有几番提到你,好似对你的身份有所肯定,不过她今日必死无疑,再也说不出什么,你不必担心。”

陈悯枝好笑了一声,她明白,刚刚在石壁之间隔望对视,恐怕那关玲珑也聪明得紧,认出自己来不足为奇。

而她,不担心关玲珑会乱说话。便是今日看见她与南宫颢厮混,关玲珑又能多说什么?

关玲珑不像惠妃那些名门望族深处闺阁的女子,惠妃耀武扬威做事愚蠢的很,可关玲珑的行为处事,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不关己的事,是不会多管一分的。就譬如,关玲珑明明早已见过两人私会,但从来没有拿这件事威胁过她,反倒她为此日日不安,无时无刻不想着除掉这个不可控的威胁。

这关玲珑曾当着她面说什么对南宫祤心存爱慕,希望他福寿安康,实则,也不过是一直暗中看他笑话罢了,她自然更加不能容忍这个人的存在。

如今关玲珑自己寻死,也省得她动手。

不过,陈悯枝还是有些好奇,问道:“她说了我什么?”

“她说你……”南宫颢顿了顿,仿佛喉间有东西卡住,说不出话来,平静了片刻,他转而说道:“悯儿,你杀的那个人,是她的师父。”

陈悯枝轻抬眼眸,感到意外。

“是不是因为南宫祤喜欢她,你想与她作对,所以挑她师父下手?”南宫颢质问,他比任何人都想弄明白,那时,她开口提出这个要求,他并不太愿意的,潜入别院去杀一个毫无恩怨的人,太过冒险,可最终,他经不住她的强求,对她又总是那么心软。

陈悯枝握了握拳,指腹间能摩到掌中的铉痕,她敛了敛眉色,平静的回答:“不是。”

尽管她受人所托,杀人的初衷,与关玲珑的确有些关系,但并不是因为那人是关玲珑师父。

她之前以为那人只是一个夏朝逃犯,关玲珑会帮这个奴桑人,还去劫狱,她一直想不通是何原因,没想到,他们竟会是师徒关系。

也难怪关玲珑会那么在乎这奴桑人的死,甚至不惜与南宫祤决裂。

只是,一个是乡野出身的女子,一个是奴桑余孽且还是南庭王妃的亲哥哥,竟然会有这样微妙的关系,有些奇怪,看来,那奴桑人并不是无关紧要之辈,若是关玲珑不死,她兴许有兴趣查一查这个人。

南宫颢却始终不明白,那到底是为什么,他真不明白她,为何要把自己弄成这样,那人有什么值得她亲自动手。

他上前,执起她的手:“这金铉琴丝,是我曾经赠你的新婚贺礼,我其实一直希望你能为我再弹奏一曲。”

可没想,却成为她的杀人利器。

她抽回目光,望向他:“若你想听曲子,有空,我弹给你听。”

明明是如此雅意的事,但她眼中却并没有半点情意,仿佛只是一个任务一样,他抚摸着她手掌,紧皱了眉头:“听我的话,用药把这痕迹抹去好不好,否则,南宫祤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你怎么说的清。”

“我巴不得他发现,这样才更有趣。”她却全然当没听见他的话,看着自己掌心的痕迹,如若不是那人太过挣扎的话,她是不会伤到自己的,这金铉丝,勒至最紧绷时,确实很锋利,但偏偏这么锋刃之物,也能奏出最好的曲子。

南宫颢见她如此执拗,他时不时跟自己纠结,终究没有开口提孩子的事,沉住气说道:“悯儿,他一点都不在乎你,我是真的心疼你。”

陈悯枝把手挣扎出来,没有说什么。把目光撇向湖面,这水中阵法确实强大,她刚刚欲乘舟一试,可才漂了几步,便会受到水阵攻击,不得不归返,看了半天,也不得解。

决谷,俏崖。

薛小成,花忍,白衣女子三人之间,斗的那叫昏天暗地,从昨日到现在,不知过了多少回合,仍是没有分出胜负,花忍是苦苦支撑,不想败,白衣女子是得寸进尺,必须要胜。

而薛小成只想早点结束,他有伤在身,无法拼尽全力,撑死也是赢不了的,可他不能认输,否则就是丢了义父面子,他现在觉得,义父才是大魔头,明知不可为还要为。

他甚至想,义父是不是打不过白衣女子,于是就想以此消耗白衣女子的战斗力。

察觉怀里有异动,薛小成怔了神,血鼩这般不安,难道是安安出什么事了?趁他不在,是哪个混账玩意又欺负姐姐了?

如此想着,他也无越不安,不得不想办法尽早结束,趁着喘息的空挡,薛小成收了手,忽然朝花忍道:“大花,你能不能认真点,不要见到漂亮女孩就舍不得下手,还流口水。”

花忍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不想打,赶快认输,说不定神仙姐姐还能对你有点好感。”薛小成继续鼓捣他。

花忍丢了他两字:“无聊。”他终于知道白衣女子惜字如金的原因了,因为有些人说的,都是一堆废话。

薛小成边打边说:“神仙姐姐,你知道大花可喜欢你了,他说了,他要是能赢了你,就把你娶回家。”

花忍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一失神,被白衣女子钻了空子,腾空退了好几丈远,花忍内心极度发狂,这个猪队友,他很想把他踹崖底下去。

朝薛小成冷哼了声,花忍偏了偏剑锋,重拾战斗。

薛小成一直说一直说:“神仙姐姐,你长的一定很漂亮,大花一向喜欢漂亮女人。”

“你闭嘴!”花忍忍无可忍,他不喜欢漂亮女人,不喜欢女人好吗?

“神仙姐姐,你看,我就说他喜欢你,还不好意思了,想让我闭嘴呢。”

“大花,你们什么时候拜堂成亲啊?”

花忍看着她:“……”他能一脚踹薛小成下去吗?

白衣女子依旧冷淡,但表情中又似乎隐隐透着两字,回答花忍——可以。

决谷,院落。

对于那边的决斗,南宫祤不插手管,也管不着,师父在另一处钻研书籍,试图破解霜花泪,他不便去打扰,这院落只有他一人,冷冷清清的,原本弃瑕还在,但看见夏家的信号,他不得不让弃瑕出谷一趟。

也许,是茱萸有了什么消息,他并不希望茱萸出事,可他自己状况如此,又不能出去,只能自己生烦闷。

在屋中,闲来无事,他又来到了棋盘旁,坐下来,看着盘上皇甫衍留下的棋局——黑子已是死局,该如何扳回局势?

他已经想了一晚上,无解。

手执黑子,他正琢磨着局势,屋门忽然被猛地打开,响声破天,至少,他还能分辨出来,是被人一脚踹开的。

敢踹他师父的门,是个狠人。

可当他抬头去看那人时,有一瞬间的惊愕无比,敲打桌子的手也停了停。

他看得出来,这个人嚣张的气焰,甚至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对这未曾谋面的屋子好奇,还巡视了一番,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嗯,这个人很无视他。

许是没找到,这个人终于开始正视他了,坐到了他对面,发出长长得一声感叹:“你师父这儿怎么这么穷,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也太不孝顺了。”

声音嘶哑,嗯,又得风寒了?

但关于衣服这事,不是孝顺不孝顺的问题,而是他师父本来就不是什么仙风道骨的高人,邋遢得很,衣裳之类的身外物,也就不看重,衣服能穿多久就穿多久,也不仍,自然看着就有点破旧,便是买了新的,过两日也就弄皱弄旧了。

有时他也想说这事,但话到嘴边总是开不了口,毕竟是他师父,再怎么他也得敬重,不能嫌弃。

对面的人又用目光刷了一遍屋子,最终定点落在他的衣服上,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哦不,这笑容那叫一个狐媚,这人说道:“赵公子,您穿这么多,热吗?”

他端正了身子,把手中拿着的黑棋扔回盒子里,看着对面的女人,她身上湿漉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掉到了湖里,他也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要帮我脱吗?”

她明显愣了愣,但反应也快,丝毫没有扭捏之色,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看,这个女人,一向就是这么的,不知羞耻。昨天还跟别的男人跑了,今天,就在他面前开始轻浮。

可是,她真的起了身,真的过了来,真的……掀他衣服!

他抓住她的手,迅速给摁到了桌子上,她啊的叫了一声,仿佛弄的她很痛,眉眼间一下紧皱,他微怒道:“关玲珑,给我回去坐着。”

她没好气道:“你先松手,我疼。”

他松开了,只见她一返身,坐了回去,却又时不时揉着肩膀,仿佛他刚刚下手很重似的,见她这般装模作样,他看不下去,嗤了一声:“在我面前别玩这种花样,我不是皇甫衍。”休想用这种伎俩装纯诱惑。

玲珑放在肩膀上的手一停,看得出来,他对皇甫衍的怨气,蛮重的,她想了想,昨天干了什么,当着他的面,拉着皇甫衍跑了?还是他认为皇甫衍劫了茱萸和王后?

碍于这里是决谷,夏家人不易进来,他消息自然不通,她有必要与他说道说道:“我有几个好消息,和几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好的还是坏的?”

她眼中满是狡黠神色,他便知事情没那么简单,选择道:“先听不好的。”

“其中一个不好的消息是,今晨我见到了茱萸,她中了剧毒,人很不好,面色憔悴,冥栈容说,她可能活不了几日。”

南宫祤看着她,突然不作声。

“你不信?”

“我信。”他咬字肯定,看着她:“有什么好消息让我高兴下?”

玲珑一本正经:“好消息是,茱萸所中的毒,有两个人有解药。”

“哦,哪两个?”

她给他分析:“一个是蔺之儒,不过,蔺之儒在汝陵郡,你们若是去取解药,一来一回,应当要好些天。”

他认真问:“另一个呢?”

她说了名字:“皇甫衍。”

他面容刷的一变,盯着棋盘。

“就近原则,还是去皇甫衍那里拿比较好,我想,你只要去他院子里喝个茶聊聊天,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所以,茱萸还是有救的。”她抬起头,露出明媚的笑容:“怎样,是不是很高兴?”

“高兴,太高兴了。”他目光如炬,咬牙切齿的赞美:“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非常好。”又问:“还有什么坏的消息?”

不妨一并说了,免得他承受能力不够。

“嗯,是这样的,冥栈容走了之后,我与茱萸遇到了你三哥,茱萸亲口所说,是他派人劫杀,而陈王后,至今不知踪迹,你……”喉咙间不顺,玲珑打了个喷嚏,捏了捏鼻翼,琢磨了下:“你也别太过担心。”

听及此,南宫祤面色微变,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想了些什么,嗓音微厚:“还有什么好消息没有?”

“这个消息应该会让你很高兴。”玲珑来了兴趣,端正了身子:“我与茱萸逃跑的时候,遇到了弃瑕,他以为是我对茱萸做了什么,打了我一掌,你不知道,我现在还挺疼的。”

玲珑盯着他,他脸色没多大变化,也许,她还能活着坐在这里,他认为这是一件小事,甚至,弃瑕如此对她,是她罪有应得。

默了一瞬,她继续说:“我好不容易逃了,结果又遇到程不识,我本想从他手中给你取霜花泪的解药,可他太厉害,我根本打不过他,最后被逼的跳了湖,你看,我和别人狼狈为奸坏事做尽,终于恶人有恶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心里舒服了,还特爽快?”

南宫祤有那么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瞧,这个女人,总是让人又怜又恨,你永远不知道她会出什么样的牌,是给你惊喜还是给你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她会做什么样的事情,是笑着说,还是痛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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