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爪钩从水底射出，勾紧栏杆，紧绷的绳索直指水底。
穿着深水潜水服的人动作迅速，接二连三的爬上甲板，两人一组，拿着特殊线网勾住地上哀嚎的人鱼，一用力把它们抬起抛入海里。
早已等候在水中的另一波人拿出铁钩，勾住网线两端，死死缠绕住人鱼，确保不会被他们挣脱，迅速往回游走。
训练有素，全程无需语言的交流。
不到十分钟，甲板上的人鱼已经被全部清空。
……
敞亮的书房，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只不过看的久了总是乏味，一成不变的无聊景色罢了。
“king，这次总共捕获一代人鱼19条。”
中世纪管家打扮的男人抬手，摸了摸镶嵌在耳朵上的通讯器，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带上笑意。
又是一笔大生意。
老管家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在他面前，坐在纯木椅子上的男人身体放松下来，双手合十抵放在下颚。
对于这次的“丰收”他并未表现出过多愉悦，反而皱了皱眉。
“有奥莱恩吗？”
没想到自己的主人会这么问，饶是训练有素的老管家也愣了下，随即回到：“并没有看到奥莱恩的踪影，老爷那人不是被处死后抛入海里了吗？”
仗着从小到大的情分，作为管家不能多问的原则被他抛在脑后，老管家摸着自己手腕上的挂串，有些不能理解。
男人并未表现出不悦，单反若有所思的反问道：“安塞，你觉得二代原液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吗？”
他始终无法忘记那个清晨，雾茫茫的海里，他亲眼看到那个被处死的奥莱恩化作人鱼，优雅的在水里畅游，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痛苦而扭曲。
倘若不是他身上布满恶心的肉虫，那一定是绝美的场景。
那是梦？
还是现实？
被他亲手处死的奥莱恩真的死了？
他不确定，同时怀疑起原液是否发生了他没有预料到的变异。
“怎么会！死人怎么会起死回生？”老管家语气肯定且带着不容置疑，他微微弯下腰，贴近自己的主人：“是主人您又准备研发新的药剂了吗？”
没等男人开口，他眼中迸发出惊喜：“主人，您果然是上帝的转世。”
对于老管家无聊的吹捧，男人并未有什么特别表现，他后仰靠在木椅上，拿起桌上的控制器，落地玻璃缓缓升起，咸涩的海风飘进，划过发间。
任由海风吹进屋内，男人半眯着眼，目光投向湛蓝的海平面，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
楚言不紧不慢的跟在那群穿着潜水服的人类身后，和依靠精神力辨认水底方向的郝惺岐不同，在水底他更为灵活。
游动间，他顿了下。
放出去的银蓝鱼四号传回一条信息，他不自觉放慢速度。
“是，是我太重了吗？”一直被楚言拎着衣领的波特曼小心翼翼的开口，伴随着咸涩的海水入口，他脸色陡然涨成猪肝色。
作为人类，猛地喝进一大口海水的感觉……
太惨了！
余光看到他惨状，楚言顺手给他套了个妖力结界，能够隔绝海水。
注射过原液的波特曼在水下呼吸自然是不成问题，不过适应海水入口，利用两腮排除，这个还需要一段时间。
“实验室？”听完银蓝鱼四号的追踪报道，楚言皱了皱眉头，对这三个词并无好感：“什么地方有实验室？”
他记得，银蓝鱼四号跟着的，是那个把他逼入海底的眼镜女？
现在那个女人被莫名出现的人类带走，一同被带走的还有七八个年轻的少女，她们现在正被关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密室内，四周有三扇金属铁门。
从门后面，时不时会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作为低等魔界鱼类，银蓝鱼的智商跟七岁孩童差不多，许多东西无法明确表达，楚言在对方奇奇怪怪的形容中有点想吃水煮鱼了。
【蓝色、隧道、同类好多好多、开心……】
作为鱼生第一次任务，银蓝鱼四号绞尽脑汁，用贫瘠的词汇去形容自己看到的东西，越说越乱，不过秉承不放弃的咸鱼精神，他觉得伟大的召唤者一定能够明白的。
……这种蠢货鱼还是煮了吧。
楚言忍不住头疼。
杂七杂八的东西通通抛之脑后，他对银蓝鱼说的实验室有点好奇。
听到楚言询问实验室，虽然不懂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不过向来求生欲强烈的波特曼，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前任老板：“百分之九十是king的晨曦号。”
“除了晨曦号，其他游轮没有实验室，当然私下有没有我不知道，明面上只有king手下有一批科学家，是专门研究原液，打着拯救人类的旗号高价贩卖给富豪，牟取暴利。”
在沦为囚犯之前，他也是其中一员，还是其中年纪最小，最有潜力的研究员。
只不过风水轮流转，好景不长罢了。
“只有他有实验室？”这就很微妙了。
难道这个世界，其他拥有武装力量的游轮不会成立实验室研究？
波特曼点点头：“第二任king发现的肉虫原液，关于肉虫组成结构，只有king家族知道，其他人即使捕捉到一代人鱼也会被那些无孔不入的肉虫寄生然后立刻死亡。”
那些杀不死，再生能力超强的肉虫无疑是恐怖的存在。
“我们现在跟着的那群人就是king的先锋部队，他们负责捕捉一代人鱼提取二代原液，大部分一代人鱼也是从晨曦号被投放出去。
为什么这么做没人知道，但是在实验室生活的一代人鱼寿命极短，只有一年，而在大概中生活的一代人鱼寿命被延长数倍不止，在我被流放之前发现年纪最大的一代人鱼，足足活了十五年。”提起自己曾经的“辉煌”，波特曼滔滔不绝的开始给他们“科普”。
并不想听这些无聊的事，郝惺岐抽空回头，对他露出可怕的阴沉笑容。
瞬间闭上嘴，波特曼尴尬的笑了笑，默默撇过头，希望他不要记住自己。
“那么就一起上去玩玩吧。”楚言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随意到就像是在评价今天的天气不错，丝毫不在意听到他的话而满脸震惊的波特曼。
那艘船上应该有不错的原液储备。
“你疯了吗？！那是king！拥有最可怕肉虫的男人！而且听说他已经给自己注射了最终原液！”波特曼甚至顾不上其他，情绪激动的想要让楚言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
即使他们再厉害又如何？
肉虫是杀不死的！
除了king没有人能控制它们，一旦被碰到就会死！更何况，king的游轮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进去也是死路一条！
“闭嘴。”冰冷的呵斥响起，连同被撤掉的妖力。
四周的海水疯狂往波特曼身上拥挤，空间瞬间变得狭**仄，他像一块将被挤压成渣渣的肉块，无法呼吸，面色因无法呼吸而扭曲，浑身无力。
向来温和的少年露出可怕的眼神，带着轻蔑与不屑，波特曼这才意识到，让人恐惧的不止是那个红发男人，眼前这个一直温和微笑的男人同样是个魔鬼。
或许更加可怕！
“记住，你没有选择的权力。”楚言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尾音还带着属于海妖的妖媚，不过在波特曼听来却是如同寒冰，冷的让人发抖。
他拼命点头，生怕再慢一步就会被海水彻底挤爆。
这个男人…会杀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