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匆匆,匆匆,匆匆地就像一个赶去追最后一趟火车的人。
它跌跌撞撞往前跑,不乏撞倒了一些人,在人身上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迹。
段允梓此时在一间古雅的房间,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两侧精致的雕花太师椅上。
上坐朝东而坐,坐着两位严肃的耄耋老人,是一位老太太和一位老太爷。
老太太双鬓已经花白了,头上只用一只简朴的木簪将发髻盘起来,身上穿着墨黑印花衣。
老爷子则是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衫,蓄着短短的胡须,双鬓和老太太一样是花白的。
在两位老人的旁侧,朝东而坐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他面容严峻,鹰钩鼻,双眼深邃有神,威风凛凛。虽然已经步入了中年,但是依旧俊气非常。
而在男子旁边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双颊有些肉,但五官精致,脸上稍稍施了粉黛,让她气色更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实际上她依旧四十有几了。
这间装饰古朴,茶香袅袅的房间里,只有他们几个人。
段允梓依旧端庄大方地坐着,她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你,你,你真的是啊满?”
坐在上坐的老太太开口激动地说到,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
“我,我,我……”
段允梓吞吞吐吐,似乎在酝酿着更深地情绪,她低着头,额头前的刘海遮住了她漂亮有神的眼睛。
“孩子,慢慢说,抬起头来。”老爷子铿锵有力地说到。
段允梓缓缓地抬起头。
眼睛里擒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巴掌大的脸,十分瘦削,颧骨高高突出。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你们看看,看看,这就是啊满啊,跟小时候没变啊,孩子啊,来奶奶这来。”
老太太此时,已经激动地流下了热泪,手里的茶杯已经放下,朝段允梓伸出手。
“娘,不要着急吗。”一旁的中年男子中气十足地说到。
“她,她,这,这,这就是我的啊满啊……”
中年男子旁边的贵妇和老妇人一样激动,她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声音里透露着丝丝的忧伤和欣喜。
忧的是眼前这个孩子如此的单薄,瘦的像一根柴,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双眼凹陷,眼睑乌黑,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睡过好觉的样子。
“老爷,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啊,孩子啊,啊满,你受苦啦,啊满……”
贵妇已经是泣不成声了,趴在桌子上抽噎着。
“你可有何证明,证明你是我的女儿?”
中年男子开口问,他的母亲和妻子容易感情用事,他可不是轻易动摇的。
他毕竟是上战场打仗的男人。
“对啊,孩子,你可有何证明,证明你是我的刘家失踪的孩子?”
老爷子也开口道,失而复得的骨肉至亲,他们不是不开心高兴啊
关键是现在时局动荡,任何心怀诡计的人都想混进他们刘家窃取机密。
他儿子身居高位,他不得不为他儿子着想,凡事得多留个心眼。
“我,我,我……”
段允梓此时把头低下,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里掉下来。
“我,大娘说,我就是你们的孩子。”
“大娘?大娘就是王嫂,对不对?孩子。”
在一旁抽噎的贵妇,忽然抬起头来。
像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双眼骨碌睁大,手中的手帕被她紧紧地握着。
“我就说,当初,啊满不见的时候,就说是王嫂带走的她啊,你们杀死了她男人,她心里怎么会没有怨气,怎么会啊,她为了报复我们,把我的啊满从我身边带走啊,老天啊,孩子,你好苦啊。”
此时的贵妇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大声的恸哭起来。
“孩子,啊满,快到奶奶这来。”
上坐的老太太已经是老泪纵横了,她此时已经十分相信眼前这个长得很像她孙女小时候的人,是她失踪多年的孙女。
段允梓踟蹰地站了起来,她依旧是低着头。
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头稍稍抬起,望着中年男子,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孩子,不要怕,来奶奶这里来。”老太太看出了,她对中年男子的恐惧。
段允梓慢慢地踱步过去。来到老太太面前僵硬地站着。
“来,来靠近一点奶奶。”老太太拉着她的手。
段允梓蹲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双眼擒着泪水,望着她。她抬起老态龙钟的手,抚摸着段允梓瘦削的脸。
“孩子,苦了你,苦了你了。”
段允梓双眼含着泪水,摇了摇头。
“往后奶奶一定会对你好的。”老太太又伸手摸了摸段允梓柔顺的头发。
老爷子或许是一把年纪了,脾气也没有年轻时硬了。
他的心也稍微有些触动,看着他的老伴对这个女子那么上心,他心里也是很想摸摸她的头。
老太太抱着段允梓的头哭了起来,贵妇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此时,中年男子也陷入了沉默,他仿佛也看见了他失踪了多年的女儿。
稍倾,段允梓抬起头来,看着老太太。
“孩子,你想说什么?”
“我,我……”
段允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上乘的玉佩,晶莹剔透。
“我还有这个。”
“你,你,你真是啊满。”
一旁的中年男子看到这块玉佩时,心里的房间已经崩塌了,眼前这块玉佩就是他亲手给他女儿戴上的。
“我不知道,我是谁,只是大娘死的时候,她叫我拿这块玉佩来刘家,说我是你们刘家的女儿。”
段允梓看着中年男子,楚楚可怜。
“孩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贵妇已经按耐不住了,跑到段允梓身边抱住她。
“娘和你啊爹,找你找得好苦啊,孩子,娘对不住你啊。”
一旁的老爷子也忍不住了,眼角稍稍湿润。他失踪的孙女,终于回来啦。
“孩子,告诉我们,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王嫂是怎么把你带走的。”
贵妇摸着段允梓的头说道。
她的心头肉,她以为再也找不回来的女儿终于回到她身边了,也不枉她每天烧香拜佛,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