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总统尤里.彼得洛维奇.斯威采德洛夫还不到五十岁，他身材高大，形容俊朗。在世界各国领导人中，尤里算是很年轻的那一批人。熟悉他的人都说，他都是一位活泼、热情的人，不仅仅俄国民众非常热爱他，在世界范围内，他都有很多粉丝。
今天总统心情不错，他进入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居然是哼着歌。
“早上好！”现在是清晨八点过，作为一位勤奋的政治家，他从来都很自律。
看到等候在自己办公室外那间接待室里的两个人，他突然想起来，他们是来向自己汇报那件重要的事情的。
“那件事怎么样了？”
“总统先生，第一步成功了！”
“乌拉！俄罗斯的勇士！”尤里欢呼了一声，然后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招呼那两人坐下：“斯捷潘，安东，你们俩是一夜未睡吧？”
“这是我的职责！为了俄罗斯！”两人几乎齐声说，也是一脸的兴奋。
这两人是俄罗斯对外情报局的官员。斯捷潘.茹科夫斯基是局长，而安东.马图谢耶维奇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
“说一说具体情况吧，”斯威采德洛夫总统说：“我都快等不及了。”
“是。”安东站了起来，总统立即挥手，示意他坐下：“你坐着说吧。”
“谢谢总统。情况是这样的，自从两个多月前我们的87号情报员以皮埃尔.日丹洛维奇.斯别洛夫的名字登上了纳西尔帕二世号飞船之后，他一直严格的执行着我们的计划。他一直严密监控着目标的一举一动，也和美国同行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正在此时，远在印度101基地的巧月猛然把注意力投向了俄罗斯总统办公室。因为刚才安东口中的“纳西尔帕二世号”“斯别洛夫”这两个关键词触发了她的自动报警。
总统办公室自然有反侦察设备，不过对巧月来说，要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并没有什么难度，又不是只有监控设备可用。
此时正在专心汇报工作的安东自然不知道巧月在关注他。
他接着说道：“在巧月杀死了‘先知’之后，87号依然沉默。随着形势的变化，因为美国人刺杀目标不成功，我们被迫启动了‘清洁工’计划……”
尤里总统挥挥手：“简洁一些，说说我不清楚的那些情况。”
“美国人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他们把飞船的最高权限的密码给了我们，斯别洛夫在登船前就背熟了这套密码。”
“是吗？我还以为美国政府拿不到密码呢……毕竟这是火星联邦购买的飞船，虽然制造商是美国公司，从商业道德上讲，那些资本家也不会轻易屈服，更何况这也是他们最大的商业秘密。”
“波音公司早就不知道被转卖了多少次，还有什么商业道德？他们那软弱的董事会屈从了美国政府的压力……具体美国佬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清楚，反正最后我们拿到密码了。”斯捷潘插嘴道。
“嗯，美国佬这次总算是明智了一回。”总统说。
“那是因为美国人自己失败了，他们的刺杀行为失败了，他们不得不按照我们说的方案来。”
“软弱无能的西方政府！”总统轻蔑的说：“为了两千多所谓的无辜旅客，就宁可放过这个人类公敌！”
“更可恨的是，大多数美国人没上飞船。”安东说：“照那个美国官员的话说，这中间有好些人是大富豪、医生律师什么的，要是这批美国人死了，总统都得辞职。”
“软弱的美国人！所以我们俄罗斯强硬出手了……前天飞船加速结束，进入平滑飞行。
昨天晚上，87号使用最高管理权限，一路通畅的跑到飞船驾驶舱中的指令舱，把航向调整到了我们预定的死亡之路……昨天接到消息的时候，我们已经确认87号已经牺牲，但是我们调用了太空中的‘加加林’312号望远镜，捕捉到了那艘飞船的影像，航向确定已经改变，经过连续六小时观测，确定他的工作完成的无可挑剔……时机、航向全部按照计划来的，准确率接近百分之百。”
“87号没有生还的希望吗？”
“没有。他最后发出的电报是：我爱我的祖国！这是我们约定的告别电报……全船人都没有生还的希望，那个女人最多比87号多活几天罢了。”
“他是怎么死的？有具体消息吗？”
“飞船上没有我国情报员了，所以具体情况不清楚。他潜入指令舱，肯定会遭到全体船员的疯狂反扑，船长室是有枪的，虽然87号的战斗力很强大，不过寡不敌众啊。”
总统点点头，他那俊美的脸上露出了沉痛的表情。他站起身来，一脸肃穆。
“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业绩万世永存”。
总统念出的，是莫斯科红场上无名烈士墓的墓志铭，这两句话在俄罗斯人人皆知。
斯捷潘和安东也肃穆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墓志铭。
“87号的追悼会和葬礼将秘密举行。”安东说，看了看斯捷潘，然后盯着总统：“我们希望您能出席。”
尤里总统点点头：“告诉我时间、地点。”
“明天上午十点整，对外情报局总部。”
“我会到的。”
“谢谢您。总统先生。”
尤里总统点点头：“我想现在就和我的美国朋友们说说话，你们一起听听吧。”
“尊敬的总统，请允许我回避。”安东说：“我不想出现在美国人的眼前。”
尤里总统微微颔首：“谢谢你的提醒，确实我不太冷静。你不用走开，就站在那里吧，那里摄像头拍不到你。”
尤里总统摁下了通话器：“丽莎，你帮我接通美国总统，最高保密级别的量子通信，不留记录。”
“总统先生，现在是美国东部时间的凌晨一点，您确定要打这个电话？”
“我确定。请执行吧，亲爱的丽莎。”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了。
身穿条纹睡衣的美国总统爱德华.斯科特出现在镜头里，他的旁边坐着他的一位女助理。
“嗨，尤里，半夜三更你吵醒我，希望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斯威采德洛夫说的也是英语：“对，亲爱的爱德华，好消息，我们已经让那艘该死的飞船飞向了小行星带，按照专家的推测，他们很有可能在四十八小时内被撞成碎片，在七十二小时内，他们有百分之一百的几率撞上一颗小行星。”
“确定吗？”
“确定。我们有个特工做了这件事情，已经被‘加加林’望远镜确认了航向的转变。”
“自杀性攻击？”
“俄罗斯人不是恐怖分子，我们只是在使用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在战斗。”
“那艘船是火星联邦的……善后怎么处理？”
“火星联邦已经知道飞船被劫持……不过我们的人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要我们不出动太空军，火星联邦也只能认可这是一次个人行为。”
斯科特叹了口气：“我们也需要证实。请给我一点时间观测一下。”
“那好啊。一旦得到了证实，第二步是不是你们做？”
斯科特总统的眼神有些黯淡：“尤里，我们的所有军事力量都在巧月的监控之下。我们哪怕一支枪的异常调动，她都会知道。”
“难道俄罗斯的武装不是吗？这几天她能同时在线支持一百万人，一百万！再这样下去，民众不会同意我们的计划的，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人类的权力、人类的自由被她一步步夺走吗？你希望过上那种调动一支枪都要向一个AI申请的日子吗？”
“好吧，如何消灭101基地，我们来想办法。”斯科特总统咬牙说。
“印度政府会全力配合你们。”斯威采德洛夫总统说：“赛辛那向我保证过。”
美国总统沉默了一下：“亲爱的尤里，我们消灭巧月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她掌握太多权力，是为了保证人类有一个光辉的未来，你们俄罗斯为什么这么仇恨她？”
“你不是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对。我觉得你之前唱的高调并不让我放心。”
“那好。今天我可以说实话了，我是为了拉姆.库汉。”
“那个印度副总理？你的话让我更难以相信了。我的情报里没有现实你跟他有多少私人交情。”
“没错，我跟他并不熟，但是他是赛辛那总理的首要助手，是俄罗斯人民的好朋友。如果俄罗斯不能为自己的好朋友复仇，还有什么国家信用？”
“你们动手的理由很充分呀……能够告诉公众吗？”
斯威采德洛夫总统的目光有些复杂：“嗨，伙计，我们并不傻，这件事情别指望俄罗斯一手做完，你们的手上必须沾上血。你们让那几十个美国人赖在木星之瞳逃命，已经差点毁了我们的计划。”
“抱歉，人不能当做消耗品损失掉……生命是宝贵的。”
“美国人的生命才是宝贵的吧。”
美国总统耸了耸肩：“这几天我的压力很大，巧月这几天做得很成功，很多美国人都很喜欢她……尤其是那些已经向她求助过的人……我感觉，如果我们不处理好这件事情，你我都会因为这件事情下台。”
“都怪那些该死的中国人！”尤里说：“他们坚决支持巧月，他们甚至认为巧月是荣誉中国公民……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巧月偷偷帮助他们解决了好几个科研上的大问题……他们就这么容易被收买！”
“赵巧玥还在美国过了大半辈子呢。”斯科特总统说：“她骨子里依然是中国人，前不久那个茱莉亚.斯旺跑去中国泉州，看了自己的老家。”
“不让那些中国人、欧洲人参与我们是对的，人多嘴杂，没准巧月就警觉了。”
“没错。你们一直在监控她的流量，有发现她在世界其他地方储存副本吗？”
斯科特总统转向自己的那位女助手，低语了几句。
“没有。巧月的程序非常庞大，需要专门的服务器来储存，目前还没有发现她把副本移走的迹象。”
“很好。巧月、七月七日、赵构都在101基地，等到你们的望远镜确认了斯旺即将或者已经死亡，你们就动手。”尤里说：“我们俄国人喜欢做事情干净利落，希望你们也是。”
“我们有世界上最好的特种部队，不需要电脑依然能够作战。”斯科特总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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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五个小时前，纳西尔帕二世号飞船上。
茱莉亚大步走向已经死去的斯别洛夫，他手上还拿着那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红色的倒计时，与此同时，他们面前的每一块显示屏上都出现了倒计时，55、54、53……
茱莉亚和主控电脑一连接就知道了：“飞船自毁启动了！”
然后她再也不说话，傻傻漂浮在原地。
“所有人，警戒、保护茱莉亚。”周人靖刹那间明白了茱莉亚想做什么。
大副欧内斯特脸色惨白：“这个家伙有飞船最高管理权限，他启动了自毁程序……动力系统中的核反应将会熄灭，驾驶舱的电脑将自毁，启动之后，飞船除了返厂，再也无法再次启动，只能按照预定航线滑行了！”
在太空中，一艘失去动力的飞船，得不到救援，结局就是毁灭，不管是死于撞击小行星还是寒冷和饥饿，最终结局都不会改变。
其他三个飞行员也都是脸色惨白。
周人靖和三个印度人都穿着宇航服，待着头盔，看不见他们的脸色，不过从他们的肢体语言来看，他们也都神色紧张。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看着显示屏，当红色数字计数到了32的时候，停住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英文：“自毁程序取消。”
一阵欢呼声在指令舱中响起，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茱莉亚和吉特通力合作，用了短短二十秒，强行进入了飞船主控电脑，强行制止了自毁程序。
周人靖拍了拍茱莉亚：“嗨，茱莉亚，你成功了。”
茱莉亚缓缓转过头：“这二十秒，我过得比二十年还慢，我很累，很累。”
那几个飞行员听不懂，周人靖等人听懂了。
说完了这句话，茱莉亚在周人靖怀里昏迷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