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乌黥殿。
乌黥殿便是当年那座放着命引镜的宫殿,如今数十万年过去了,殿内的物件,却依旧摆放得与数十万年前一致,只不过单单少了那放置命引镜的支架罢了。
这乌黥殿如此摆设,不正是有一丝不忘旧耻,卧薪尝胆的意思吗?
“溟沦呢!哪去了!”一位身材魁梧粗矿,大把络腮胡,一袭紫衣,满脸怒色之人,大摇大摆地冲进了乌黥殿中。
此人于生气和戾气完美地融合,这四界之内,也就只有魔尊炀异一人能够做到了。
“回魔尊的话,方...方才您已经派溟沦去丹穴山了。”乌黥殿内一位魔仆,蹑手蹑脚地走到魔尊炀异面前,脸上的肌肉也因为害怕而微微抖动,也不敢抬头看这魔尊一眼。
“是吗?本尊竟忘了。”说完后,便重重地坐在了乌黥殿的高处的尊座之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炀异“体积”过于庞大,以至于这尊座,发生了“啪”的一声响。
在他坐下之时,刚才回答他的话的那位魔仆,也明显地因害怕,而抽动了一下。
“把溟沦给本尊撵回来!”炀异的表情有些扭曲,张大了嘴,用力地拍打尊座上的扶手,大吼了一声。
“‘撵’这个字多难听啊,魔尊殿下应该学学禾骑呀,温柔一点。”就在这时,相比炀异的嘶吼,如天籁一般的声音响起。
大殿门口站着一人,面带着一丝笑意,不是溟沦还会是谁。
炀异一声冷笑,满脸不屑:“对啊,禾骑可真是我的一个好弟弟啊,我做不了的事交给他,哈哈哈,他还能办得津津乐道。”
“这话,魔尊说得就有点不对了,这禾骑隐姓埋名,潜伏在丹穴山,可方便了魔尊不少啊。”溟沦一步步走进乌黥殿,在魔仆下跪之地停下
,也不知是在为禾骑打抱不平,还是跟着一起讽刺。
“哈哈,也对啊。我这个弟弟,别的本领没有,溜须拍马寄人篱下,倒也无师自通。”魔尊抖了抖肩膀,眼睛也骨溜溜地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讽刺般地笑了起来。
“还不快退下。”溟沦稍微扭过头,轻声呵斥着跪在地上还在发抖的魔仆。
这魔族之人皆知,这位魔尊脾气变化无常,上一秒还在笑嘻嘻,下一秒,直接可以杀人不眨眼。溟沦此举,无疑是在保护这位魔仆了。
这位魔仆倒也伶俐,赶紧磕了个头,连忙跪着后退,再起身慢跑,出了乌黥殿。
“哦对了,溟沦,对于丹穴山的那个凤鸾还有那个什么洵亦,他们的虚实你推测得怎么样了?”炀异果然是炀异,上一秒还笑着,这会儿子又严肃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又面带怒气。
“洵亦呢,小心谨慎,前两天魔尊与他交手,估计他只用一成法力来探测你的虚实,且他只用了一招,所以他的虚实,我目前难以推断。”溟沦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左右走动,眉毛轻挑“至于凤鸾嘛,嫉恶如仇,还未探测他人虚实就直接近距离搏斗。”
“我不想听这些,就直接和本尊说说,你认为他们的法力到了什么境界!”炀异单手扶着头,皱着眉,挥着手,直接打断溟沦的话,满脸不耐烦地靠在了所坐着的尊位上。
果然,在丹穴山中的凤凰楼处,与洵亦和凤鸾交手的两团魔息,想必就是眼前的炀异和溟沦了。至于丹穴山的守卫和结界对他二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估摸着是因为禾骑动了什么手脚。
溟沦也停住了走动:“洵亦目前我无法准确评说,但是凤鸾...”溟沦将鸾字拖长了音,就是不往下说。
“有话快说!”炀异不耐烦的神色越来越重,本来就小的眼睛这么一瞪,便看不见了。
“凤鸾的虚实嘛,只是不知道魔尊有未受伤,受伤的程度又怎样。”
听到此话后,炀异突然坐直了来,眼神飘忽,像是想掩饰什么,故作轻松地回答:“没有,她那点小法力,怎么会伤着本尊呢。”
看到魔尊如此神态,溟沦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耸了耸肩:“既然如此,凤鸾的法力境界,就不值得一提了。这个丹穴凤鸾是下一任丹穴山之君,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你是否看得出她用了几成的法力?”炀异将身子大幅度前倾,张大眼睛,很是急切地问。
溟沦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挑眉,点了点头:“大概就六成多一点的法力吧。要是魔尊受了伤也还好说,可现在她居然用了六成法力,魔尊都毫发无损,可见这个丹穴凤鸾是有多么地不堪一击。”
话音刚落,炀异就突然猛烈地咳嗽,又在咳嗽的间隙中,急忙解释:“本尊这两天害了病,一直咳,溟沦你就先回丹穴山去,本尊也好好休息。”
溟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炀异:“遵命。”
转身之后,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又将头微微侧扭,心里怕么是想着:看你还能撑多久。
随即纵身一跃,转眼间就消失了。
“咳咳咳咳咳额。”炀异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吐出一口鲜血,恶狠狠地望着前方,“这丹穴凤鸾,居然只用了六成法力,就将本尊伤至如此。呵,丹穴朔翼,你的女儿果然厉害。”
然后,又是一段猛烈地咳嗽:“不行,刚才为了急召溟沦,用法力强行掩盖住了伤势,看来前几天伤势才刚恢复一点,这下又得加重了,非得闭关一段时间才行。”
“咳咳咳”
像炀异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角色,只知道顺着溟沦的意思行动。溟沦这挑拨炀异私自闯入丹穴山,虽是打着为探一探凤鸾与洵亦虚实的旗号,为的是将来魔界向神界开战之时,知己知彼。殊不知溟沦的狼子野心,早就超出了炀异的想象。
表面上看去,炀异的确打探到了凤鸾与洵亦的虚实,但实际上,溟沦也悄无声息地打探到了炀异的虚实。
这时,溟沦也回到了丹穴山中,来到了禾骑府上。
禾骑似乎等待了很久,看到溟沦后急切走上前来:“怎么样,我们的计划还要等多久?”
“别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相比于禾骑,溟沦显得平缓多了,“炀异只是一个庸碌之才罢了,先前以为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法力高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溟沦不急不慢地走到南边的座位坐下,顺便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杯小茶,端起来,用茶盖捋了捋茶水:“丹穴凤鸾只用了六成法力将他打成重伤,想必他还需要静养个把月才能恢复如初。”
禾骑依旧不解急切之情:“那,我们不如将计划提前,称他病要他命?”
“不可!”溟沦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时候突然将计划提前,怕是要打草惊蛇。再说,我总是觉得炀异有事儿瞒着我们。”
也对,炀异莫名奇妙的带着溟沦潜入丹穴山,说什么要探探洵亦和凤鸾法力的程度。真是不解。
禾骑叹了一口气,终于是平复了方才急切之心:“行吧,任凭您安排,军师大人。”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溟沦嘴角一提:“对了,我有一个新主意。”说完,溟沦就斜着头看向了禾骑,伸出手,手掌张开,五只手指向上弯了一弯。
于是禾骑便将头靠近溟沦,溟沦在他耳旁轻轻地说出了几个字:“将我引荐给丹穴凤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