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凡间市集上,吆喝声此起彼伏,人们都急着想将自己的商品贩卖售出。
“这凡间果然不赖啊。就是不知道狐甫那个白痴可以帮我瞒多久。”
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裳的男子,正把玩着手上一个细小的铜铃。而铜铃也不免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
黄衣男子看起来已是一副成人的身子,但脸上还是有些稚气未脱。
虽然脸上有些稚气,但一举一动,又完完全全地透露着成人该有的仪态。
乍一看,黄衣男子长得和狐甫有几分相像,但气质却大为不同:狐甫一身痞气,而黄衣男子却是一身贵气。
黄衣男子眉眼虽然也往上翘,但却不像狐甫一样媚态,而是更加气宇轩昂。皮肤很白,但又不像狐甫一样细白。下巴轮廓非常明显,且眉骨较高。
这就是偷偷溜出来的睿诣了。
“狐甫啊狐甫,你若是能帮我瞒久些,我便勉为其难地将这个铜铃送给你了。”睿诣将自己手上的铜铃举高,稍微仰起头看着铜铃,自言自语。
睿诣心里明白得很,狐甫不仅长得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其实内心也像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所以,最是喜欢这些娇滴滴的玩物。只不过狐甫自己不这么认为。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拖个一盏茶的功夫,我就能在这凡间玩个数日。”睿诣看着上一刻还是白天,而下一刻就已经黑了的天,还是自言自语。
果然,凡间天黑得十分快,不一会儿,整个天便都黑了下来。
睿诣提着一把古琴,走到了一处荒凉的树林中,然后便在一颗参天大树下,盘膝而坐,将古琴缓缓平铺在自己腿上。
睿诣手指刚刚拨动琴弦,周围就飞出了许多的萤火虫。瞬间,便把树林照得与白天无差。
弹着弹着,睿诣发现,原本树下是光秃秃的,可此时,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冒出了一朵鹅黄色的月见草来。
这月见草的花在傍晚慢慢的盛开,至天亮即凋谢。但,此株月见草,似乎并非是简单的花草。
睿诣好像知道了什么,咧嘴一笑,然后便死死地盯住这朵突然出现的花。
过了一会儿,许是睿诣盯着累了,又许是想到了什么休息,便又自言自语地说:“嗯?这株月见草十分不错,不如摘下,镶入我的瑶琴之中。”
然后作势便要摘花。
可是,睿诣手指还未触碰到月见草的花瓣,月见草却突然不见了。然而不远处,却凭空冒出了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
“哎呦哎呦。”女子像是摔了一跤,坐在地上,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臀部。可能是因为吃痛,五官还扭在了一起。
随即,女子参地站起,瞪大了眼睛,指着睿诣:“喂,这花长得好好的,你摘它干嘛?”
语气像是在兴师问罪。
女子所指的花,便是睿诣要摘的那朵月见草了。
女子的五官没有扭曲,也让睿诣看清楚了女子的真面目:一双弯弯的月牙眼,额头饱满,脸上有些肉嘟嘟的,嘴巴不是很大。长得也不是特别高挑,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睿诣脑子里不知道又闪过了什么坏心思,于是立马装作受惊的样子,往地上一趴,然后目瞪口呆地喊着:“妖,妖怪啊。”
黄衣女子立马张大了嘴,一脸无辜,连忙挥着手解释:“不不不,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过是看你要摘那朵花,一下子着急了,才冒出来的。”
睿诣还是那一副受了惊的模样,还是喊着:“救命啊,有妖怪!”
“我。”黄衣女子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感觉说什么都不对,只好停在原地,比划着什么,想让睿诣明白自己并没有害人的意思。
“你刚才要摘的那朵花就是我,我只不过是想听你弹琴,才会跑到树下的。”黄衣女子还在极力解释着。
“这么说,你不是个坏妖怪咯?”许是睿诣演得累了,于是便假装平复心情,拍了拍胸口。
“小女花篁祎,妖界花族之人。公子若不嫌弃,我们倒是可以当个好友。”黄衣女子拍了拍胸脯,抿着嘴笑着。
“姑娘当真?”睿诣随即便顺着竹竿爬。
“这是当然,公子琴技了得,我,交你这个朋友了。”花篁祎一脸自信与得意,“喂,公子,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睿诣歪着嘴笑了一下,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喂,你可别不信,虽然我道行浅,但帮你吓吓人可还是可行的。”花篁祎看着睿诣的表情,一下子就像是自己吃了亏一样,连忙解释着。
“行,以后可承蒙大哥照顾了。”睿诣说完便装模作样地双手抱拳,还坐着行了个缉礼,看起来就是在打趣。
“嗯,我花篁祎收了你这个小弟了。”只见花篁祎双手叉腰,挺直腰背,居然还挺神气。可才过一小会儿,花篁祎脸色又一变,猛地回过头,嘟着嘴瞪大眼看着睿诣:“什么大哥,人家可是女孩子。”
睿诣看着此刻嘟嘴的花篁祎,竟莫名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自己的身生父母守在自己旁边,万事只要一嘟嘴,便可以解决。
可是,自己的身生父母,却因为禁术一事,不得不将自己抛下。
虽凤鸾与洵亦待睿诣如己出,但是他二人毕竟不是睿诣的身生父母。
睿诣望着眼前这个小小花妖,竟不禁屡屡回想从前。
“和你说话呢,干嘛不理我呀?”花篁祎还是嘟着嘴,还故意颦着眉,没好气地看着睿诣,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
“嗯?不叫大哥?那,叫你大姐?”睿诣在稷下学院可是顽皮得很,对付这个小小花妖自然不在话下。
“你!哼!”花篁祎更是来气了,跺了下脚,便转过身去,背对着睿诣。
“行了行了,”睿诣单手撑地,懒得再逗这个小花妖,便缓缓站起,“我叫睿诣,以后就是跟在你身后的小弟了。”
“真的!”果不其然,花篁祎瞬间便又转过身来,开心得合不拢嘴,还小声嘀咕着:“从前可都是一直靠他人保护,现在我也可以保护别人啦。”
说完,还轻笑了一声。
小姑娘就是好哄啊。
花篁祎?看看到底是你来关照我,还是我来关照你?
睿诣心里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