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古二十七万年,丹穴山第十八任右尊朔翼逝世。
丧礼如期举行,百鸟齐哀。
三万年内,神界不得有彩鸟飞天,五凤族尊主斋戒三月,以示哀恸。
此时,羲和帝尊归隐,不问神界世事。
但丹穴山右尊之位和神界帝尊之位自然也不能空着。
紧接着,凤鸾的登基大典也要如期而至。
“鸾儿,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朱雀堂内,凤鸾一袭喜服,是鲜艳的红色,还有金丝绣纹。她的头上,戴着一支正翱翔的金凤凰发簪,以及一些稍微夸张的首饰。凤鸾的妆容,今日也是格外艳丽些。
一则,今日登基大典,是要与众不同些;二则,凤鸾元气尚未恢复,浓重的妆容也可遮住些憔悴。
身旁站着的洵亦,穿得也鲜艳了一些,不是平日里的白衣。
九月本就是有些燥热,凤鸾的喜服一层搭着一层,厚重的金银首饰又戴满全身,再加上凤鸾元气不足。所以,她的额头便冒出了许多细汗。
“伤已无大碍,只不过,想起某些要坐不住的人,就有些头疼。”凤鸾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今日,凤鸾同是继任丹穴山右尊之位与神界帝尊之位,那些想在登基大典中捣乱之人,应该不在少数。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洵亦变化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帮着凤鸾擦着额头上的细汗珠。
“吉时已到!跪拜新任右尊!”
随着门外一声叫唤,而后又是多人齐跪地之声。
“该走了。”凤鸾看向洵亦,接过了洵亦手中的手帕,放在了桌上。
洵亦笑而不语,目送着凤鸾走出朱雀堂。
凤鸾打开朱雀堂大门,俯视着跪拜着的众仙家。连接朱雀堂大门到丹穴尊椅的,是一条由红色羽毛织成的毯子。众仙家按照自己阶品高地,有序地在毯子两旁跪着。屾祁和枍袅则站在丹穴尊椅两旁,枍袅和屾祁手上各拿着一块红板,红板上则分别是丹穴山右尊掌印和神界帝尊掌印。
还好,从凤鸾走出朱雀堂到接任右尊掌印,一切都是照常进行,也无人打扰。
但就在凤鸾刚准备接任神界帝尊掌印时,不速之客便来了。
“等一下。”
跪拜着的众仙家纷纷直起背来,扭过头去,看看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丹穴凤鸾,这神界帝尊掌印,你拿不得。”
凤鸾自然也是朝着声音之源望去。
“太上皇可知,打搅登基大典是何罪?”一旁举着红板的屾祁开了口,一脸温怒,乜斜着眼,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倒也算是熟人了——太上皇九重马陆,
“哼,那请问屾祁你可知,包庇神界罪人又是何罪!”马陆倒也不甘示弱,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屾祁,脚下也不忘继续走着。
终于,马陆走到了凤鸾跟前。
“我可是羲和帝尊亲自指认之人,”凤鸾说着,还故意望了一眼跟在马陆身后的几个喽啰,然后阴阳怪气地继续说着,“呦,纪云将军也在啊,这提着剑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来篡位呢。”
果然,凤鸾刚一说完,跪拜着的各路仙家便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凤鸾满意地笑了笑,挑了挑眉,看向马陆。
“凤鸾尊上,按道理,神界辈分中最大的,就属马陆太上皇了。羲和帝尊也只不过是看在已故的朔翼右尊份上,才将帝尊之位传给你罢了。”一旁的纪云感到了羞辱,立即回怼凤鸾。
“呵,纪云将军是在说笑?羲和帝尊的心意,也是你可以揣测的!”凤鸾脸上明显有了愠色,眼神越发凌厉,像是一把刀子,直接要刺穿纪云。
如此一来,台下议论得愈发厉害。
看到马陆气势冲冲地走来,洵亦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马上走到了凤鸾身旁。
“去把溟沦叫来。”凤鸾微微抬头,靠近洵亦的耳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洵亦看向凤鸾,垂了下眼眸,以示明白,便悄然退后,离开了。
“别拿羲和帝尊说事,哼,各位可知道,已故的朔翼右尊,可是用了禁术,才将凤鸾给救活的。”马陆转过身去,看着各路仙家,得意地说着。
这些话,就像一颗炸弹一般,一下子就让台下的仙家炸开了锅。
禁术,在神界严禁使用。禁术有违伦理,且已经失传得差不多了,马陆一句话,可谓重伤朔翼与凤鸾。
有违伦理暂且不说,朔翼的年纪虽大,但还不至于知道使用禁术救人才对,毕竟没有正经人会去教朔翼。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朔翼的禁术,是偷学而来。
朔翼那天为救凤鸾,几乎将整个天都照亮了,此时更是抵赖不得,而屾祁当时使用禁术一事,是羲和帝尊揽了下来,此时又不好再将羲和帝尊拉下水。
“凤鸾尊上补天有功,拯救神界于水火之中。今日倒也难得太上皇前来,小题大做了。”又冒出个陌生的声音,大家一下子就停下了议论,目光也是朝同一个方向望去。
凤鸾扬起嘴角笑了笑,溟沦,来的真是时候。
马陆愣了一楞,又随即调整表情,一副威严地说:“想必大家还记得屾祁使用禁术救枍袅之事吧,此等理由,一用再用,怕是有些不妥吧。”
对,当时屾祁使用禁术一事,免了屾祁的罪,也是因为补天有功。
“为何不妥,难道只是因为一个禁术,就将救我神界于危难之中之人,一棍子打死吗?”溟沦装作思考的样子,但又不给马陆接话的机会,马上说到:“太上皇一直拿禁术说事,莫不是让人以为您不知变通,要活生生地至我神界恩人于死地?”
“莫要信口雌黄!”一旁的纪云瞪大眼看着溟沦,伸出拇指,直接就指上溟沦的鼻子。
指着他人的脸部,本就是不敬,更何况纪云指的还是溟沦的鼻子,明摆着就是羞辱溟沦。
“大胆!在丹穴山内竟然敢公然教训丹穴山之人,你们九重天是不是欺人太甚!”一旁的凤鸾自然也不能让溟沦吃了亏。
这里是丹穴山,在这里跪拜在前排的,也是丹穴山之人,自然是向着凤鸾的。所以多数仙家便起了哄。
“对,也太不把我们丹穴山放在眼里了。”
“对!”
凤鸾斜嘴一笑:“来人,将纪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丹穴凤鸾!九重天的右尊可是你的大师兄,你这是在破坏丹穴山和九重天的联谊!”马陆是真的生气了,再怎么说,纪云也是马陆的女婿,更是马陆的部下。凤鸾直接重罚纪云,实则在打脸马陆。
“太上皇若是知道我才是九重天的右尊,就应该速速离开才对。此事,明明是太上皇执意要坏了与丹穴山的情谊。”一旁的屾祁冷不丁地开口。
果然,跑到人家家门口来,就不能怪他人,人多势众了。
马陆看着被架走的纪云,忍着性子,扯出一个诡异的笑,,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