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志愿的时候,唐芒才听说。
在安育这个本科生遍地走的重点中学里,余绍小同志,成功落榜,连三本都没沾线,要想走只能上大专。
季北北呢,她往日里绝对是个重点大学的苗子,可坏就坏在高考头一天,因为以后报考哪个城市的学校的问题,跟余绍又吵架了。
直到成绩出来,傻眼了,虽说有以前的基础垫底,可也就能上个二本。
她爸妈找过来的时候,班主任也是黑着脸呢,满心以为季北北能给自己挣个脸,结果呢,再看看人家实验班的那两个。
唐芒和余绍现在是安育的楷模,在未来两三年内,估计都是各大老师标榜高考生的榜样。
季北北的父母是开小卖铺的,闺女的成绩一查出来,她妈的眼前就一黑。
考试前头,村里的亲戚朋友就都来了电话,问啥时候办酒席啊,到时候好提前空出时间来。
季北北老家是农村的,家里就这一个闺女,所以来了城里上学之后,爸妈就跟过来陪读了。
两人没啥文化,以前在工地上卖力气,后来还是朋友给支招,说租了个店面开个小卖铺。
季北北知道自己的家底,所以也认真,从小就跟爸妈说,好好上学,赶明买大房子让家里人享福。
结果,一个高三,把自己栽进去了。
季北北的爸爸季堂和她妈孙霞气冲冲的赶来学校,以他俩的意思,肯定是老师教的不好。
结果一见着班主任,两个人傻眼了,季,季北北谈恋爱啦??
“我早就跟季北北说过,学校禁止早恋,她非是不听,你看这成绩,别说你们生气,连我都气。”
这下,季堂没话说了,孙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窝在床上蒙头睡觉的季北北给拎起来。
“季北北!!你能耐了啊!!学人家谈恋爱!!我跟你爸,啊,还以为是学校问题,还巴巴的跑去问人家老师,脸都让你丢尽了!!”
季北北不知道爸妈去学校的事,成绩一出来,她也觉着没脸,这不,搁屋里睡了一天多了。
一听她妈说的,心想瞒不住了,就哭丧着脸,“我,我是学不会,不是因为谈恋爱。”
孙霞把闺女揪到大厅里站着,气的浑身发抖,“你说说你,你爷你奶因为你是个女孩,有多不喜欢咱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妈在这家里过的啥日子,你从小看不见吗,啊,我还指望着,能靠你走出去,你高考前边是咋给我保证的。”
“你说不要我管,不要我问,你倒是给我个成绩啊,你啥好的没学会,你学人家谈恋爱,你有那个本事吗你!!”
季北北觉着是自己的问题,所以也没跟她妈争,可孙霞说的越来越难听,小姑娘涨红了脸,就开始顶嘴。
“我都多大了,我十八岁了,成年了,找个男朋友怎么了,二本不也是本科吗,我大学选个好专业,出来不照样挣钱嘛。”
事已至此,家里也没办法,让季北北复读,这姑娘死活不干,她还打算跟着余绍走一个城市呢。
季堂问季北北,男朋友是谁,哪家的,带过来看看,季北北给余绍打电话,没人接。
余绍这时候也不好过,单说他那个成绩,余杰都没脸提,以前一跟人说自家儿子在安育上高中。
谁不是夸句好啊,结果呢,大专,还有人家唐芒,没唐芒比着还好,七百多分,这不是重点大学随便选么。
唐商在酒楼给闺女办状元席,喝的满脸红光,余杰包了五千块钱的红包,恭维着说芒芒真厉害。
楚泽也在,他父亲是第一次出现,唐商递了酒,聊的倒也开心,楚泽的爸他也认识。
楚天,省高官,刚调来没一年。
——
成绩过后,就该是志愿。
唐商不想闺女走的远,就说在省内找个学校上呗,王娟倒没什么顾虑,左右楚泽跟着,也出不来什么事。
后来抓阄决定,选了北大医学院,第一唐芒打算学临床,第二唐商觉着北大好听,说出去有面。
楚泽觉着无所谓,照着唐芒的高考志愿抄了一遍,齐宋那姑娘也不错,高考爆了个冷门,考了五百六十多。
看唐芒选了北京,也没犹豫,跟着选了个师范的专业,唐芒感慨,合计这丫头两辈子,都没能摆脱教书的命。
这边是欢欢喜喜了,余绍被余杰关在家里,也不给出门鬼混,后来随便选了个企业管理的专业,说是回来能给唐商的公司帮忙。
季北北一个暑假也没能见着余绍,她妈也盯的紧,家里就这一个闺女,别在给人拐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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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热热闹闹,到了九月开学。
唐商自己开了辆车,又让家里司机开了辆,带着唐芒和楚泽,送来报名。
宿舍有两人间和四人间,唐商财大气粗的拍钱,给闺女选了个人少的,顺便还问问导员。
有没有一人间的,自己这闺女娇贵,听不得杂声,导员就笑,说有,租房子呗。
唐商讨了个没趣,一回头就给王娟打电话,在离唐芒学校不远的地方,全款买了套学区房。
当然,现在还是给唐芒整理行李去。
唐芒到的时候,宿舍里另外一个人已经来了,爸爸妈妈陪着,看模样也是个独生女。
“你好,你是娇娇的室友吧。”
唐芒还没回话,唐商笑着应了,“是,我女儿,唐芒。”
唐商走的时候给唐芒留了张卡,说没钱就跟爸爸要,天晓得,女儿奴从办卡以后就跟财务吩咐过。
时刻注意卡里的余额,绝对不能低于五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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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北北也开学了,她后来在学校里堵了余绍,余绍说他父亲让走北京的大学。
最好离唐芒那边近点,季北北没法子,跟着男朋友也胡乱填了个学校。
季堂没跟女儿去帝都,一来没钱,二来也觉着脸上难堪,把小卖铺清仓,给房租退了约,就带着孙霞回了乡下。
季北北以前是个孝顺的,不过跟着余绍见多了城市里的生活,打心里就有些看不上爸妈的老土了。
所以在大学四年,真真是跟放飞了的野鸟一样,以致后来的季堂,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最终也没想到,为什么那个听话的季北北,突然就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