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诗言此时褪去了脸上的漫不经心,以同样认真的目光回望着他。
她的眸子里面充满了真挚的目光,一字一顿的开口,“我从没想过要离开你,哪怕是一瞬间都不想。云卿,我想和你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直到永远。”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阻止措辞,“我不会说那些漂亮话,也不喜欢太肉麻。但是我知道,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我就是喜欢你,爱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会这么说出来。”
她小小的脸上此时写满了认真,墨染的眸子里面亮晶晶,似乎整片星空中的星光都被蕴含其中。
“云卿,有些话,我憋了很久,我忍不住想跟你说,可是我又怕你嫌我多管闲事。”
纪云卿皱了皱眉,面上有些不解,他坐在裴诗言身边,将她搂在怀里。“我怎么会嫌你多管闲事呢?说吧,怎么了?”
裴诗言犹豫了下,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出来,“云卿,爷爷是不是和你的关系不太好啊?他是不是对你很苛刻啊?”
一听到这个问题,纪云卿下意识的逃避。
他将头歪到一边,脸色有些不悦,“是不是mlki跟你说的?我就知道他是个大嘴巴,嘴上就每个把门的么?我看他是不想干了!”
纪云卿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糟心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身边的女人一辈子都处于一种无忧无虑的天真状态。
他希望能够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护着她每天开心,快乐的生活。而不是让她跟着自己操心那些琐碎的,没完没了的烂事。
裴诗言知道是触到了他的逆鳞上了。
可这跟mlki没关系,是自己执意要听的。
“那天在医院,我看到爷爷在外面训你,拿拐杖戳你。云卿,你还记不记得我出事那天看到你腿上的淤青?那是不是也是爷爷弄得?”
纪云卿没想到诗言对自己如此敏感,腿上的伤他都快忘得差不多了,难为她还记得。
这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一样,根本不用她这么费心:“没有的事,你想多了。在公司里我和爷爷是上下级,意见相左是难免的。不能就这么单纯的说他对我不好。”
“云卿!”
听着他一昧的否认,岔开话题,裴诗言心里酸涩,大声的打断他安慰自己的话。
“我不是傻瓜,你别总想着骗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走进你的内心,让我与你分担呢?我是你的妻子,是你宝宝的母亲,我没有那么脆弱,我又不是纸扎的!”
裴诗言一股脑说了很多,最后,她把头贴在了纪云卿滚烫炙热的胸膛上,轻轻的开口,“云卿,你就当给我次机会,跟我说,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轻地,像是羽毛一样落在了纪云卿的耳畔。
纪云卿说不上来拒绝的话,可是那些一直藏于心里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说出口呢?
他本想着,就让那些事情都埋在心里的角落里。
现在的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小时候那些事情,他不提,没人会主动提起。
可是,现在呢?
裴诗言轻轻的一句话,落在他的心尖上,就可以让他轻易地丢弃那将心房牢牢守住的冰冷盔甲。
她就好像是一道暖融融的微光,在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洒进了他的心房。悄无声息的,就慢慢融入了他心里的每一寸土地。
因为怀里的这个女人,他改变了太多。
纪云卿呢喃道:“你让我怎么说呢?从何说起呢?”
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穿越了时间,回到最初来到纪家的时候。
“我只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有一次来看我和妈妈,但是他死在了路上。我和妈妈去了灵堂,结果被赶了出来。”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 莫名的杀伤力,让裴诗言轻易地融入到了其中的情绪当中,跟着当年那个年纪小小的孩子一同悲伤,一同哭泣。
“后来,我八岁的时候,妈妈也去世了。爷爷把我接回纪家老宅,那里的亲戚很多,我都没有见过。我以为那都是我的亲人,不过后来,经过了一些事情之后,我就没再那么想过。后来我就努力,做好每一件爷爷让我做的。再后来,你也看到,我成为了ZK的总裁,掌握着集团里的生杀大权。”
说到这,他弯了弯唇角,“所以,你放心好了,现在已经没有人敢欺负你老公了,知道么?”
纪云卿的声音悠悠荡荡的,像是个幽灵一样,可是就是这样的声音,让裴诗言的心不由得跟着一颤。
他一言带过的那些事情,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情吧。
初到纪家的时候,他丧父丧母,自己又是一个私生子,这样的身份,在那个充满利益纠葛的家里,一定很不受待见吧。
她心里跟着难受,眼泪蓄满了眼眶,险险落下来。
纪云卿注意到了,抬手擦了擦她的泪水,好笑道,“哭什么?我现在还不是过得很好么?当年那些欺负我的人,现在见了我无一不巴结我,讨好我。”
说到这,他不由得轻薄冷笑,“晒台炎凉,有时候,在家人当中,体现的尤为明显。”
他的冷笑薄凉,带着彻骨的讽刺。
裴诗言听着,心里不由愤怒。
“哪有那样的家人啊!”她大声的否决着,“他们只不过是跟你有着一些血缘关系的混蛋而已。”
一说到这,裴诗言的眼泪又忍不住了。
“你那时候那么小,他们还欺负你……这要是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倒像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纪云卿看着,心里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甜蜜和满足。
她是因为自己才如此愤怒难过啊。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情绪才倾泻而出。
童年那些困顿,对于纪云卿来说,都已经过去了,那些所谓的亲戚,他也毫不在意。
可是身边的这个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时时刻刻的牵动着自己的心神,让他不免跟着沉沦。
张开怀抱紧紧地 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纪云卿像是抱怨一样地开玩笑,“所以,你怎么才来呢?为什么不早在我的生命里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