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陪着陶景行坐了好一会儿,可惜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已,定力不够,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
但是她却不好起身,毕竟她是一个说话算数的好宝宝。
只得一会儿瞅瞅漂亮的小弟弟,一会儿望望房檐外没有收势的大雨。
“弟弟,你干嘛一直都不说话啊?”李言蹊转头,看向陶景行精致的侧脸,娇声问道。
陶景行纤长细密的睫毛动了动,仍然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说话。
冷风吹得紧了,李言蹊感到有些冷,两只小手互相搓了搓,然后拍拍冻僵的小脸蛋。
“弟弟,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觉得我爸爸妈妈应该回来了。”
没人应她。
蓦地,脸上一阵冰凉,接着是柔软的触感,陶景行疑惑的抬头,只见李言蹊将两只小手覆在了他的脸上。
“你干嘛?”
陶景行出声询问,嗓音低低哑哑。
“原来你会说话啊!”李言蹊感叹,接着解释:“我怕你冷。”
我怕你冷。
陶景行凝滞的视线不禁在李言蹊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秒,而后抿抿嘴角,沮丧地低下了头。
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他。
也没有人会问他冷不冷。
一缕奇异的感觉自心底划过,他早已冻僵的身子忽的一颤,全身的酸麻感在这一刻异常清晰。
李言蹊明显的感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失落,靠在他的身边,用小小的身子环抱住他:“弟弟,你为什么难过啊?”
陶景行垂着眼睫,轻声道:“我没有爸爸妈妈......”
李言蹊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没有爸爸妈妈更好啊,那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弟弟拐回家了。
李言蹊脸上的表情雀跃起来,摸了摸荷包,只掏出一根棒棒糖:“没有爸爸妈妈没关系,我有啊!从今以后,我的爸爸妈妈分你一半!”李言蹊将未剥壳的棒棒糖塞到他的手里,“所以,你和我回家吧!”
陶景行握着圆圆的棒棒糖,墨瞳里有一刻的松动,真的就想和李言蹊回家去。
可是他知道,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听李言蹊的语气,她的爸爸应该很疼爱她吧!
少时,陶景行遗憾又坚定地摇了两下头。
李言蹊大大的眸子里落下一层惊诧,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和我回家,弟弟?”
陶景行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再次无力地低下了头。
爸爸让他等。
他便等。
可是等了这么久,雨越来越大,爸爸还是没来。
最后,等来了这个活脱的小女孩。
一声声叫着他弟弟。
许多以后,每当陶景行夜不能眠时,总会回想起这一天,想起那个将他从生死无望的境地里拉出来的小姑娘。
如果没有她,他只会是一个被世界抛弃,被社会遗忘的自闭症患者。
“弟弟,我家里面有大床,有玩偶,有冰激凌,还有电视看。真的,言蹊家里什么都有,只差一个弟弟了......”说到最后,李言蹊竟是忍不住大哭起来,“弟弟,你为什么不肯和我回家?你不和我回去,爸爸妈妈就不要我了......他们只会喜欢小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