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馨用帕子拭干眼泪,才缓缓说道:“那日我归宁,晚膳后,因我父王有头疾,一直失眠,陈郎便吹奏了一曲以助他入睡,等父王睡熟他才回房,没成想早上时父王竟然七窃出血而亡,仵作查出父王是受了某中魔音而震断血管经脉而亡,因陈郎曾吹奏魔音退敌,和敌人死状一样,便被认为是他用魔音害死了父王。”
我问道:“你既然不相信陈之韵会害你父王,为何不自己先问清楚,如此快速让官府插手?”
连馨还没说话,一旁的剑心气恼地道:“都是少夫人,在我们都不知道情的情况下就把官府的人叫来了,她以为这样孙小姐就能承家财吗。”
“剑心。”连馨出声制止道,却也没再说什么,估计她心里也气恼。
“我理解家里人,父王这一去世,两位夫人都在为自己打算,陈郎被定为害死爷王的凶手,就可以把我彻底扫地出门。”连馨道。
我点头:“而且凶手还利用了陈之韵不能讲话这点,来陷害他。”看看这小院子,又问道:“想来蓟王爷也不忍自己的爱女出嫁住在此处吧。”
连馨道:“陈郎不想让人诽议他是看对王府的一切,不要我父王给的庄院,自己卖了祖传的古砚置办了这处院子,虽说不及王府的十分之一,可是他的心血。”
“他用……什么生计?”我迟疑地问道。
“笛声治病救人。”
“笛声?”我惊讶。
……
从连馨家出来,我带着小狸去了大牢,小狸边走边感叹:“陈之韵能用笛声为他人治病,却不能治自己的哑病,真是匪夷所思。”
“人生就是这样离奇,往往你治病救人千千万却不能治自己的病。”我不以为然。
“可是姐姐,我就不明白了,蓟王爷既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与陈之韵,为何答应了又反悔呢,而且要让姐姐在他死后办这件事。”
“这就是蓟王爷狡诈之处,因为连馨已经有身孕,蓟王爷为了连馨的名声,不得不答应这亲事,为何他把周济也留在府中,就是为了以后找机会给陈之韵一个罪名让他主动离开连馨,只是他没料到自己先死了,他怎么能甘心,所以呀就把这个有损德性的机会给了我,还保全了他一个好父亲的名声。”
“这样啊,这个蓟王爷还当真可恶,够狠毒。”小狸躲脚骂道。
“好了,人都死了,死者为尊。”
我们两个到了官府的大牢。
狱役不让我们见陈之韵,还说就算是连馨郡主也不能见,说陈之韵杀了王爷,不久将行死刑的囚犯,任何人都不得见。
我给小狸使个眼色,小狸小腰一扭,媚眼一抛,又使了一大锭银子,牢头昏头晕脑亲自把我带进了大牢。
这世间的男人啊,怎么就这么禁不住诱惑呢,真好!
阴暗的牢房中,陈之韵如一座淡然的雕像,闭目盘坐在逼仄的牢房中,他眉目清朗,衬得牢房都明亮了不少。
听到动静,他睫毛微动,也没睁眼睛。
我轻轻嗯了两声才说道:“陈公子,连馨郡主这般爱你,而你却害死了他的父亲,你心可够狠毒。”我之所以这般说,我看出来了,这陈之韵已经是抱着一死的决心。那就先让他的心活起来。
我说完,陈之韵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和小狸可能觉得惊讶,打量了一下,然后轻蔑地斜看了我一眼,没吭气,又闭上了眼睛。
我又道:“陈公子,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你未出生的孩子着想吧。”我再次帮他睁开眼。
这句果然奏效,陈之韵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次看我不斜眼了。
他抬手这般比划了一下,又那般比划两下,把我比划懵了。
“小狸,你能看出他在比划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你多管闲事呢?”
“不会吧,表情不像。”
“那就是说,姐姐真好看。”
“你觉得他还有这心思?”我给小狸个白眼。
我和小狸怎么也猜不出陈之韵这比划的什么意思。他看我们两个一头雾水,蹙了眉头,瞪我们一眼,一指我们双手用力一摊,又闭上了眼睛。
“我看明白了,他是烦我们,让我们少管闲事。”我道。
“不对吧,像是让我们滚。”
“那我们……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