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最推理》2013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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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庭院里静寂无声,青衫男子于残风中步入庭院,冷风瑟瑟催肃容,青衫男子仰望院里一株百年古树,树已无叶,只留下了一截尝尽百年人世冷暖的枝干。
古树旁,是一间封闭的厢房。
青衫男子推开厢房,熟悉的景致勾起过往记忆,房内桌上放着一个物件,是一枚微雕的核桃,涂成了红褐色。核桃微雕里竟然同样有一间厢房,厢房桌前站着一个男子,他身穿旧色捕装,正拿起一枚核桃端详。核桃只有拳头一半大小,但里面场景面面俱到、惟妙惟肖,只是面部轮廓不甚明了。
小小核桃流露出的鬼斧神工之术,让青衫男子忘情于核桃,身后的门倏地被推开。一个留短须,五官端正的捕快冲了进来,他激动道:“捕头!”
青衫男子转过脸,笑说:“你现在也是捕头了,还称呼我做捕头?”
短须男子哈哈大笑:“那像以前一样,我还是称呼你为黎大哥。”
“好。”青衫男子满意地点头,他便是大世神捕黎斯。短须男子是曾经黎斯的下属,肖凝。
尘封往事,似水无痕。
黎斯故地重游回到了似水城,肖凝已经当上了似水城捕头。肖凝眉飞色舞地同黎斯攀谈,聊起两人在不动山庄惊心动魄的回忆。(详见《最推理》总第36期:《深瞳》)。
黎斯微笑听着,视线悄悄转移到微雕核桃上。
“对了,老前辈呢?”
肖凝说的是老死头,黎斯摇摇头:“不知道老家伙去了哪里。”
四年前,黎斯同老死头、吴闻、肖凝共破不动山庄楼天命一案。而今时吴闻留任圣城,老死头不知所踪,黎斯内心里多了一份隐隐的寂寥。
至于这枚核桃——里面端详核桃的男子,分明是四年前的自己。会是谁留在这的呢?
大世鸿运三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黎斯同肖凝重逢后,住进了肖凝的府院。似水城一如既往地像长河流逝,无波无浪。肖凝陪黎斯再游似水城,未时两人来到一家名曰善流居的茶楼饮茶。
饮过一壶茶,黎斯观察着善流居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物。
善流居分两层,一楼是茶客喝茶聊天的场所,二楼是雅室。一楼东边有小块空出的场地,一堆年轻男女在表演戏法。从一块前后无物的黑布里,男子不断变出各种杂物,像女子佩戴的发钗、鲜花、鸡蛋等等,女子再用另外一块红布,在众人眼底下将变出的杂物变没。
一出一入,倒也有几分意思。
一楼西侧也空了场地,一个盲眼耄耋老者正在拉二胡,还有位碧玉年华的少女配合老人乐声轻盈起舞。少女面容清秀可人,像一只灵活的燕子展现美好身姿。
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坐在窗下,面前桌上搁着长剑。少年偷偷瞟了几次黎斯,让黎斯有些纳闷。
一曲罢少女端着瓷盘,收了茶客打赏的铜钱。就在少女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相邻桌的茶杯,茶水溅了一地。这桌坐的是几个番邦游商,他们凶狠地瞪着少女,少女吓得直往后退。耄耋老者摸索着上来赔不是,却被一个番邦汉子推倒在地。
少女叫了声爷爷想扶起老者,番邦汉子一把抓住了少女,嘴里臭气哄哄地说:“坏了我的茶,赔。”
番邦汉子的中土话说得不甚清楚,如同嘴里咬着一大团棉花瓮声瓮气。少女拼命挣扎着,老者抱住了番邦汉子的腿,哀求着说:“放了薇儿,求求你,放了我的薇儿……”
番邦汉子不耐烦地将老者踹开,盯着少女色迷迷地道:“你赔茶,跟我走!”
“放开我,爷爷……爷爷!”少女无助地哭泣。善流居里的茶客指指点点地数落番邦人,但没人敢站出来救少女。
大汉叽里咕噜地招呼同伴离开善流居,手里拉着满脸泪水的少女。
“砰!”的一声!不知什么时候番邦大汉身后多了张桌子,他一转身撞到了桌子,茶杯茶碟碎了一地。
有人轻轻拍手说:“可惜了我的好茶,竟被一只畜生碰洒了。”
方才偷瞟黎斯的俊美少年,坐在桌旁说。番邦大汉虽然中土话讲得不好,但听得明白,他知道少年在转着弯骂自己是畜生,不由勃然大怒拔出了弯刀。
“这还得了,敢在似水城撒野!”肖凝刚待起身却被黎斯按住,黎斯望着场中少年说:“再瞧瞧。”
弯刀亮着蓝光,番邦汉子一刀朝少年的桌子劈了下去。番邦汉子虽然莽撞但不傻,他不想在大世境内犯事,所以只是吓唬吓唬少年。再看少年神态怡然,等番邦汉子一刀就要劈在桌上时,他突然动了。
少年急速地从桌上捡起了一根木筷,往上一送。
木筷挡下了弯刀,而且看少年模样轻轻松松。番邦大汉像见了鬼,两眼圆瞪双手用力下压,但就是斩不碎轻薄的木筷。
“这少年,是他……”肖凝盯看少年,眨了眨眼突然说。黎斯瞧了肖凝一眼,继续凝望场中。
番邦大汉已是强弩之末。他旁边的番邦同伴怪叫几声,挥拳头冲向少年。少年冷笑一声:“宵小之辈,都上吧。”
几个番邦人刚跑两步就觉眼前一黑,纷纷被飞来的木筷戳中了两眼之间,顿觉全身散了架似的,咚咚地摔在地上。
番邦汉子终于搞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文弱少年的对手。他松开了弯刀,喘着粗气道:“你想……怎样?”
“很简单。既然你说坏了茶要赔,那就按照你说的,赔我茶。”
“我赔你一壶茶。”番邦汉子服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