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童百泉,身后是一大帮村民,牛嫂拉着福小生也在人群里。吴闻将孙寡妇暴毙的一幕描述给童百泉等人听,大家听了都心有余悸。
童百泉面色凝重道:“这可怎么办好啊,又死了一个。”
院中雨越来越大,黎斯说:“接连出了两起命案,这凶徒手段残暴,最可怕的是他仍可能藏在村里,唯今之策先派人去县城报官。”
“黎大人说得是。小三子,你马上带两个人去报官。”童百泉说,斜眼看了一下黎斯,又补充道,“别忘记告诉县令大老爷,说神捕黎大人也在古潭村里,让他们越早派人来越好。”
“知道了。”小三子赶奔村外。
黎斯而后道:“在县衙官兵赶来之前,所有人不要轻易外出。”
村民们便都一哄而散,一是害怕凶手,二是这些人见不得成了一摊尸水的孙寡妇,尤其那些变成了紫蓝色的尸骨,多瞧一眼就忍不住要吐。
黎斯把福小生叫了来:“福小生,我要尽快见到福大宝。”
“好,我去找爹来。”
黎斯缓缓来到屋外,在古潭村这一块天地之上仿佛笼罩了一层灰色的面纱,一切都开始变得混沌,甚至看不出日月星辰,分不清白天黑夜。
黎斯和吴闻在村长童百泉家借住。黎斯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黎斯想起了来古潭村的初衷……沈柔。
是啊,丁老财和孙寡妇的死太突然了,没有一点时间容得他去寻找沈柔的下落,她也在这片烟雨朦胧中吗?
沈柔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闪现,然后渐渐暗淡,最后只剩下含笑的话声:傻瓜,你可还记得迦陵频伽吗?
古潭村的第二日,九月初二,雨。
不知是什么时候黎斯睡着了,昏昏沉沉里听到唧唧喳喳的鸟鸣,伴随狗吠和人吼声。黎斯睁开眼,院子里童杰正朝着一棵枣树呲牙咧嘴,旁边一条杂毛老狗。枣树枝头站着一只小鸟,尾巴是红色的,脑袋和身子是黄色和蓝色,跟一人一狗吵闹个不休。
不多会儿出来个老妇人,拽走了童杰。老狗扫了扫尾巴打盹去了,小鸟成了胜利者,耀武扬威地高亢歌唱。
黎斯靠在窗边瞧得热闹,吴闻来了:“大人,你面色很差啊,昨晚没睡好?”
“也是,沈柔姑娘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童百泉从正堂里走了出来,像是被小鸟的叫声吵烦了道:“快点飞走!”
身后忽地人影一闪童杰又跑了来,尖声尖语地说:“爹,我帮你!”
童杰抡起一拳砸中枣树,小鸟哀鸣着飞走。童杰心满意足地笑了,童百泉不理会儿子,请黎斯一同去吃早饭。
好惊人的力气,黎斯心里暗道。
早饭后,黎斯回到丁老财家寻找线索。巳时时分,去报官的小三子来找黎斯:“大人,山路发生了坍塌,山石洪泥把路全封住了,只能等雨停了再想办法了。”
小三子垂头丧气地走了。
山雨短时间内不会停歇,黎斯身体愈发昏沉,一整天无精打采,等回到童百泉家时,童家已准备好了晚饭。黎斯望了望朦朦胧胧的天空,他已经分不出昼夜了。
吃了晚饭,黎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屋,估摸到了丑时,房外忽然有了轻微的动静。黎斯翻身而起,他发现墙外有个黑影一闪而逝,想跑?
黎斯跟随黑影来到村子东南角,一大片黑沉沉的坟地出现在视野里,无数坟头犹如一只只挺高了脑袋的仓鼠觊觎着人间的一举一动。黑影闯进坟墓最深处,黎斯提一口气冲到黑影背后,挥出一掌,黑影用手臂硬抗黎斯一掌。
两人一触即分。黑影脸上蒙着一层黑纱,五官都藏在了黑纱后面,看来这人早有防范了。黑纱人身体魁梧强壮,跟牛嫂提及的杀人疯子相似。
黑纱人从黑衣后抽出了一把泛着冷光的砍刀,跟五年前的杀人疯子一样,黎斯愤然瞪着黑纱人,冷冷道:“果然是你,你就是五年前在古潭村行凶的杀人凶徒!丁老财、孙寡妇也是被你所害吧!”
黑纱人一言不发,举刀就劈。黎斯双臂撑住躯体,双脚横扫黑纱人,黑纱人撤两步,抡起密不透风的刀光罩住黎斯,黎斯则绕着黑纱人如泥鳅般缠斗,两人你来我往转瞬便战了七八十回合。
黑纱人体大身重,而且手持一把分量不轻的砍刀,缠斗近百回合后已变得气喘吁吁,再用一招“力劈华山”欲直截了当把黎斯劈了。黎斯钻到黑纱人背后,双手如电连点黑纱人三大穴,用力扯断了绑在脖后的面纱。
“你这杀人狂徒,今晚我就要看一看你的真面目。”
黑纱须臾间从发间落到眼眉、从眼眉落到鼻翼,黑纱下露出了他的真面容……细长的双眼,倔强的嘴唇,还有再熟悉不过的深邃眸光!黑纱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黎斯……
黎斯眼中的世界在颠覆、扭曲,他发出凄厉的喊声轰然倒地。
在意识离他远去的最后一瞥里,黎斯看到另一个他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孤独和迷茫,亦如自己。
这个世界怎么了?
浑浑噩噩的冗长的梦里,一个个泛起的梦的泡沫,他看着梦被一个个戳破,流出了浓浓的伤痕和记忆,泡沫梦境的尽头是晦涩的朦胧,他醒来了。
耳边是唧喳的鸟叫声,伴随着狗吠和人吼。窗外还在下着雨,他走至窗边,院子里童杰朝着枣树呲牙咧嘴,旁边有一条杂毛老狗,枣树枝头立着一只小鸟,尾巴是红色的,脑袋和身子是黄色和蓝色,小鸟跟树下的一人一狗吵闹不休。
很快,一个老妇人拽走了童杰,老狗睡觉,小鸟独自歌唱。
吴闻从旁边走了过来,说:“大人,你面色很差啊,昨晚没睡好?”
“也是,沈柔姑娘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童百泉来了。他冲着小鸟喊:“快点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