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我们警局负责前期调查工作的林警官。”警局小会议室里,老局长对着一位35岁上下,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介绍着,又转过来对我介绍道,“这位是上面派来负责接手这个案子的刘警官。”
接手?我早该料到了。像马洛夫这类名人的案件,怎么轮得到我们这种地方小警局里的警员调查呢?但我还是抿出一个友善的笑:“你好。”
“你好。”他还以微笑,“听局长说,你曾经有过在大城市任职的经历。”
我点着头啊了一声。
“这么也好,我们之间沟通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多障碍。”他说。
“林警官,你的案情分析报告,局长已经给我看过了。”三个人坐回椅子后,刘警官说,“对其中所提到的一些有关情况,我会尽快派人去查实。”
“你觉得小地方的警察写报告不可靠?”
“不是这个意思。”他依然面带微笑,“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报告上所写的情况全部属实的话,那马洛夫先生的死就很难用常理解释了。
“会不会是有人事先在输液系统里做了手脚。”老局长连忙插嘴说,“据我所知,有很多药物都能使人产生幻觉,或者直接刺激神经,使人产生过恐惧感。”
“不,案发时吊着的输液瓶也已经检查过了,也没有被人做过手脚的痕迹。”我说。
“对了,你的报告中还提到过,临晨三点左右,也正是马洛夫死亡的时间前后,值班护士曾在值班室里曾过一阵听到尖细、急促的声响。”老局长问。
“没错,按她的说法,那声响更像是电影里消音手枪开枪时发出的声音。”
“难道说,在案发时,别墅里有人开过枪?!”老局长说,“这也说不通啊,如果真有人开过消音手枪,那他至少也必须和护士处在同一间屋子里,枪声才可能被听到。”
“我看这一点并不是案子的关键,现实中,我们的耳朵出现的错听的事是常有的。”刘警官插嘴道,“况且,死者也不是死于枪击。”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或许就是我在报告里提到的神秘人。”我说,“不但我遇到过他,而且马洛夫遭受袭击以及命案发生前不久,别墅的管家和马洛夫的女儿都在附近目击到此人。
“这个神秘人放出的发光蜂群,留在我夹克上的闪光物质也已经鉴定出来了,是磷粉(磷和空气摩擦会发光)。我想那些蜜蜂正是因为身上都占有大量的磷粉,才会发光的。”
“关于你所描述的那个神秘人,我倒知道一些和他有关的传说。”老局思索了片刻说,“你遇到的,很可能是本地的养蜂人。传说,他的祖上世代养蜂,也曾是小镇居民中唯一不依赖马洛夫祖上庇护的家族。我从小听长辈说过,在很久以前,这个地方经常闹蛇灾。直到有一天,一名琴手带着一把拥有神秘力量的大提琴来到小镇上,他用演奏的音乐把数以百计的毒蛇引入了事先挖好的火沟中,挽救了整个小镇。
“好景不长,毒蛇的繁殖能力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没过几年,便又是毒蛇泛滥,被咬死咬伤的人不计其数。人们就只能再次请求那个大提琴手把毒蛇引到火里。这次,这位大提琴手虽然答应了人们的请求,却向每家每户收受高昂的‘庇护费’,只要有一户人家拒绝缴纳,就不再施展自己的魔力。镇民们为了安全,只好答应大提琴手的要求。而只有养蜂人一家拒绝合作——这个家族的人似乎拥有一种抵御毒蛇攻击的秘方,家庭成员在历次蛇灾中从未收到过伤害,非但如此他们还声称大提琴手只是一个骗子。
“这彻底激怒了大琴手,说只要有小镇上还有一个养蜂人,自己就永远不会再拉琴。蛇灾愈演愈烈,人们渐渐地把心中的愤怒和恐惧转化成了对养蜂人一家的仇恨。一天夜里,一群人冲进了养蜂人的家里,捣毁了蜂窝,还把一家男女老少都绑在木桩上,用蜜糖涂满这些人的身体,此举引来大量蜂群,养蜂人一家就这样在极度痛苦中被活活蛰死了。惨案发生的第二天,大提琴手便再次拉响了那把神秘的大提琴,和上次一样,数以百计的毒蛇被引入了熊熊火焰,小镇再次得救了。此后,虽说每隔几年,毒蛇又会泛滥一次,但因为大提琴手的存在,小镇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琴手一家靠着收受的大量‘庇护费’,很快发展壮大成本地最富有的大家族,当年的大琴手就是马洛夫先生的祖先。而另一方面,几百年来,不断有人声称自己在小镇附近的深山林里看过的一个和你报告中描述类似的神秘人。人们很快就把他和当年被灭门的养蜂人一家联系起来,有人说那是死去的养蜂人一家幻化的鬼灵,他心中充满了怨恨,会以最恶毒的手段报复小镇上的居民和大提琴手的后裔。”
鬼灵报复杀人?我悲哀地发现,这似乎是该案到目前为止唯一讲得通的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