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0日中午1点30……
“叮叮叮……”突然客厅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大家的聊天。周云梦赶紧走过去提起了电话听筒。
“喂,是云梦么?彭先生已经出画室了,你快过来吧。”话筒那边传来了王守本的声音。
“老师已经完成画卷了?好的,我马上过去。”周云梦挂断电话,回头对王欣说到,“老师已经出关了,你跟我去见见他吧。”
“哦,好的,好的……”知道自己这么快就能见到彭大师,王欣已经是紧张的不行了,他再次握紧了手中的画筒。
“还有你们俩,大家也一起去吧。”周云梦对阿良和雯葶说道。
“哦,好、好吧……”阿良嘴里答应着,其实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他对画画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与其去见什么国画大师,还不如留在这里和美女聊聊天吹吹牛呢。
雯葶其实也不太乐意过去,她更喜欢在庄园里转一转。
“月梅姐,你也一起过去么?”周云梦问道。
“不了,上午王管家吩咐过我,让我进城给先生买画具,我把这里收拾完就要出去了,恐怕得到晚上才能回来。”郝月梅笑着说,“放心,我会回来早点给你们作完饭的。”
“真是辛苦你了啊,月梅姐。”
郝月梅又是开心的一笑,她很喜欢周云梦喊自己“月梅姐”。
于是四人一道走出“会客之厅”,沿着小路,往庄园更深处走去。
阿良和雯葶走的比较慢,跟在周云梦和王欣的身后,看着他俩小声谈话。
“你看他们俩的关系真好啊。你怎么就没有一两个像这样知心的朋友啊,认识的都是些狐朋狗友。”雯葶指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对阿良说。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的都是狐朋狗友!”阿良先是不削得用鼻子一哼,接着他又正色道,“你认为他们俩真的是那种好到穿一条裤子的朋友么?”
“不是么?你看周云梦对王欣多好,还引荐他来拜师。”
“对此我倒不敢苟同。”阿良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没发觉么?刚才聊天时,在谈到绘画艺术的时候,周云梦总是显出盛气凌人的气势。每当王欣意见相左,他总是摆出一幅大师高徒的傲气。相信这一点,王欣也会觉得不爽吧。”
“嗯,你说的这个我倒是也感觉到了……”
“而且对于引荐拜师这件事,更像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这不也挺好么。”
“但是王欣可不是那种轻易接受别人施舍的人。据我说知,他的自尊心很强。对于现在高高在上的周云梦,王欣应该恨不得一口吞掉他才对。”
“嘘,别在别人背后说人家的坏话。”雯葶生怕走在前面的周云梦和王欣听到他们俩的说话,赶紧把阿良的嘴巴给捂住。
不知不觉,阿良和雯葶发现已经被领到另一间木屋旁。王守本早已守候在木屋的门边,王欣和周云梦也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旁。
“啊哼!”门内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紧接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慢慢的推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先生从屋内走了出来,他,就是彭大师。从满脸的疲惫可以看出,这段时间彭先生为这幅新画是费了不少心血。
“先生,完工了?”王守本赶紧走过去搀扶住他。
彭先生没有回答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王守本搀着他离开了画室。
“怎么回事?”阿良和雯葶凑到周云梦的身边,不解的问。
“老师对这次的新作还是不满意。”周云梦也惋惜地摇摇头,“王叔叔说过,老师对自己每次的作品的要求都很高。对于自己不满意的作品,老师都认为是‘垃圾’。”
“垃圾?”
“嗯,对于自己不满意的作品,老师认为它们都没有存在的价值。如果让这些‘垃圾’作品流到外界,会对自己的名声有损。”
“那怎么处理这些‘垃圾’作品呢?”
“销毁!”
“销毁?那多可惜啊。”雯葶叹道。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因为即便是老师的‘垃圾’作品,其水准也是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周云梦无不惋惜的说。
“对了,彭大师生这次绘画的主题是什么?”王欣好奇的问。
“竹!”周云梦指着周围的竹林说,“老师画了一辈子的翠竹,他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画最后一次翠竹,作为自己的封笔之作。”
透过半掩的木门,阿良探头往画室里看了一眼,只见屋内的地板上散落着许许多多废弃的宣纸。原来在一幅“垃圾”作品创作之前,早已有无数幅“垃圾”被淘汰了。
“彭大师对待艺术的态度真的是太严谨了!”王欣佩服的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良用手指捅了捅发呆的王欣。
“现在老师由王叔叔陪着没时间见我们。那么你们先来我的房间休息一会儿吧。”周云梦拍了拍阿良的肩膀。
由于周云梦刚搬来不久,庄园里还没有他的房间,他就暂时住在别墅里的客房里。庄园内有一座比较大的木屋。这座木屋里有四、五间空房,被布置成了客房,方便客人留宿。周云梦就住在其中的一间里。
来到周云梦的房间,屁股还没坐热,内线电话又响起来了。
“喂,是云梦么?”提起话筒,对面传来的是王守本的声音,“彭先生现在想见一见你的朋友。”
“好、好的。”周云梦赶紧放下电话听筒,领着大家来到彭先生的木屋前。
“老师,我们到了。”周云梦小心的敲了敲房门。
“你们先别进来,我有话要问你们!”房间里传出一阵沙哑的质问声,说话的人应该就是彭先生了。
“有什么问题请老师尽管问。”周云梦小心翼翼的说。
“你带来的那个朋友是不是来拜师的?”彭先生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字字铿锵有力。
“不是的,老师,你听我说……”彭先生突然这样单刀直入的问话,使得周云梦不知如何回答。
“住口,我不想听你说话!”彭先生继续用压迫式的话语说到,“我要你带来的那个朋友自己回答我,是不是来拜师的!”
听到这句话,王欣在一旁早已吓的呆若木鸡,哪里还敢回答。
周云梦见王欣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赶紧冲旁边的阿良挤了挤眼,希望他出来说两句。
阿良本来就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况且他对彭先生的敬畏感也不如周云梦和王欣那么强烈。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帮王欣说两句话:“咳,这个……彭先生,我朋友并不是来拜师的,只是来和周云梦聚一聚而已……”
“你是谁?我让你说话了么!哪里来的晚辈这么没礼貌!”彭先生的沙哑声打断了阿良的话。
“但、但是!”说话被无缘无故打断,阿良很不服气,他还想再争辩一下。
“住口,我不想听你说话!我要那个当事人说!”彭先生再次打断了阿良。
阿良嘴巴动了动,他还要再说什么,旁边的雯葶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角,让他赶紧安静下来。
“我……我确实有此想法……”王欣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
“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登门拜师的人么?”彭先生大声怒喝道,“为了你们这些人,要浪费我多少创作的时间!”
“是、是……”知道彭先生生气了,王欣吓得大气不敢出来。
“不过看在你还够坦诚,不想以前有人那样耍心眼,我就不马上赶你们出去了。”彭先生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些,“你们晚上就在这里住下吧,明早再离开这里。”
“知、知道了……”王欣松了一口气。
“先等一下!”众人正准备离去,沙哑声突然又喊住了他们。
“听说你还带了幅自己的作品来了……”屋内的彭先生似乎思考了一下,“如果你有耐心在‘会客之厅’里等着,说不定待会儿我会去那里和你聊聊……”
“真的!?”听到这句话王欣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真是峰回路转,这对自己来说就有了希望。
“别高兴的太早,如果我待会儿心情不好的话,就算你在那里等候一夜,我也不会过去!”
“我会一直在那儿等您的!”王欣心想,就算等一年,也要等下去,这样才显示出拜师的诚意来。
“太好了!”旁边的周云梦开心的拍了王欣一下。
“好什么好!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彭先生哼了一声,“云梦,你什么时候敢跟我耍心眼了!”
“学生知错了!”周云梦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知道错了?那我就罚你去‘静心之厅’去思过,等到我消了气再放你出来!”
“静心之厅”也是一间木屋,坐落在庄园的另一侧。和别的木屋不同,“静心之厅”的木门在屋外有一个大门闩。平时彭先生需要静心构思的时候,会让王管家把自己反锁在木屋里。而“静心之厅”也就由此得名。
现在,彭先生要把周云梦也关在里面以示惩戒。
“还有你,那个没礼貌的后辈,你也要和云梦一起去思过!”彭先生不仅仅是惩罚周云梦一个人,“如果你也想要拜师,得好好关关性子!”
“什么!”阿良简直要爆炸了。自己又不是来拜什么师的,凭什么被罚。他刚想要说,斜眼看到周云梦和王欣正低着头恳求自己,身旁的雯葶也一直在用脚踩自己。没办法,为了朋友,只好忍了。
“我先休息了……守本你带他们去吧。”彭先生吩咐道。
“好的,我先下去了。您好好休息吧,先生。”只听见王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接着木屋的门打开了,王管家慢慢从房间走了出来,又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了……”王守本道歉道,“刚才我跟先生提到你的朋友。说其中有一位背着一个画筒来访,没想到先生听到后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不关你的事,王叔叔。”周云梦安慰道,“本来王欣就是打算来拜师,老师他迟早要知道的。”
“其实这也是个不错的结果,至少彭先生给了我一个等待的机会。”王欣充满期待的说,“我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不过倒是连累了阿良和我一起去罚禁闭。”周云梦抱歉的说,“老师以为你也是来拜师的人,所以想考验考验你。”
“嘿嘿这样也好,把他关关性子也好。”旁边的雯葶幸灾乐祸的说。
“我现在就带你们俩去‘静心之厅’,别让先生生气。”王守本对阿良和周云梦说,接着他又转过身来,对雯葶和王欣说道,“你们俩先回‘会客之厅’休息一会儿,别乱跑,待会儿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