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最推理》2009年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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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栗旬原可是个大好人,老实可靠,很有责任感,又一直都很努力。这样的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吧。
这是大家一致公认的评价呢。
可是好人也不一定就什么都好。
最要命的,大概就是运气不好。
像三栗旬原,最近运气就格外不好。真是很倒霉呢。
三栗旬原平时很和气,有很多朋友。
可是却只有两个亲人:弟弟三栗信男,妻子野口惠子。这已经,是他在世上仅有的亲人了。
可是不到两个月间,却连这最后两个亲人也失去了。
这实在是天大的不幸。
只有三栗旬原知道,事实上,不幸从更早时候,已经找上他。一切早就开始了。
事情是从旬原发现惠子偷情开始的。
已经有很久了,所以也忘了具体是哪一天。
旬原下班后,回到家里,发现有一点异常。
可是,一切看起来却正常得很。鞋子整齐地摆放在玄关的架子上;沙发的坐垫一丝不乱;桌布端端正正地铺着,又干净又整齐;窗帘拉得很严实,因此天虽然亮着,屋里却早早地开着灯。事实上因为惠子每天呆在家里,没有任何社交,长时间下来,有一点轻微的自闭症。这样做也是很正常的,并且一贯都是如此。
看起来没有什么好挑剔呢。
但是旬原立刻反应过来:是家里多了一点什么,才会感觉奇怪。
是空气里多了一点味道。
旬原的嗅觉,可真是很灵敏,一下子就嗅出男士香水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但是绝对逃不过旬原的鼻子。混合着男性体味的气味,只有那种年轻健康的身体才会有。旬原立刻在脑海中勾勒出这样一幅形象:大约二十多岁,三十岁之间的男性,身高,唔,不能确定,喜欢健身,追赶时尚。他来过这房间里,又消失了。出现和消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惠子从卧室里走出来,说:“已经下班了啊。”
旬原应声说:“是啊。”
“啊,因为觉得时间还早,所以连晚饭都没有准备呢。”
“不要紧,每天不都是这样吗?”旬原想了想,又随意地问了一句:“今天家里有什么人来过吗?”
惠子背过身走回卧室,一边说:“没有什么人来过。”
但是旬原的鼻子不可能出错的。于是旬原想:大概是推销员或者保险业务员来过。应该让惠子注意,不可以随便放陌生人进来。一个女人独自在家里,如果进来的是坏人怎么办?
没过几天,旬原下班回到家里,就又一次闻到那种气味。
不会有错的,绝对是同一个人的。
旬原的鼻子,岂止是非常灵敏,记忆也很牢。嗅过一次的东西,第二次碰上,一定可以辨认出来。很奇妙的天分。就连弟弟信男也都没有。惠子也曾经开玩笑说过:“旬原的鼻子,简直比警犬还要厉害呢。”
接下来,那种气味出现得就更频繁了,每周都会有那么两三次。
有谁会专门挑他不在家的时刻前来拜访?已经说过,惠子没有任何社交,也没有任何异性朋友。至少据旬原所知,是没有的。而且,就算是朋友,这样频繁而隐秘地拜访,也是不正常的。
何况那种气味在卧室里也有。至于床上,那种气味就更浓了。很让旬原怀疑那人和惠子都做了些什么。
陌生气味和内心对此的种种猜疑,折磨得旬原几乎整夜难以入睡。
旬原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在他每天上班离开之后,如何肆无忌惮地进入他的家庭,侵入属于他的领地,对他的妻子做本该只有他能做的事。
做这些的时候,说不定他还在冷酷地嘲笑旬原的无知呢。
一想到这里,旬原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愤恨得几乎要颤抖。
每次都是这样,那种淡淡的气味,遗留在空气里。一定是那男人刚刚走没多久,所以才会留下这一点蛛丝马迹。看来很了解旬原的生活规律,对他的生活习惯和上下班时间,都把握得很准。
那么,是身边熟悉的人吗?旬原在脑海中一一过滤着他们夫妻俩都认识的朋友的名单,试图推测出一些可能性。
但是旬原立刻又否定了。他的时候一向规律严禁得很,很少像别的男人一样喜欢出去喝酒聚会之类。这也是别人夸他是好男人的一个原因呢。公司也一直严格遵守规章制度,很少有加班。那男人只有稍微注意他一下,就会了解到这些情况。从而保证自己的行动没有后顾之忧。
何况还有惠子那个女人。她了解旬原太深了,而且一定会把他的所有情况都告诉那个男人。
想到惠子,旬原立刻觉得头脑和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发热,是愤怒和仇恨在体内燃烧。几乎是想要立刻冲到她面前,像撕碎一张纸一样把她撕成碎片。
至少也是要大声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结婚十多年,他旬原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惠子的地方。虽然至今没有孩子,他也没有怪过她,反而一如既往地体贴。还要勤恳努力地挣钱养家,换大的房子,花钱买各种昂贵的漂亮衣服给她。所有熟悉他们的人都会说:“旬原君这样下去,会把惠子宠坏呢。”或者用羡慕还有嫉妒的语气对惠子说:“惠子能嫁给旬原君这样的人,可真是太幸运了。”
而现在,这个女人却不再懂得珍惜她的好运气,竟然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这叫旬原如何能够忍受。
好在旬原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提醒自己要冷静。于是很快就冷静下来。
旬原决定再仔细观察一段时间。他要发觉出更多的证据。毕竟只凭着一种气味就认定一段奸情,听起来未免太荒唐了吧。惠子她也不会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