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捏了捏手中的信封,看向邮递员:“那请问,之前指定的地址是哪里?”
“是居香道一号,那边比较偏,但是房子很好找,是一栋独立的大别墅,比您这栋稍微大些。”邮递员如此答道,然后驱车离开。
一封五年前的信?
云舒看着那封信有些惴惴不安,这么巧合,又是五年前,又是一封匿名的信件。
拿着信封回到房间,坐定之后才敢拆开,封口一撕开,掉出来一把钥匙,咕噜咕噜地在地板上滚了一圈。
云舒眼疾手快地捡起来,看得出这是把新钥匙,上面还有未拆封的铭牌,写着“居香道一号别墅”几个大字。
那个别墅区云舒早有耳闻,是这个区有名的富豪别墅区,地势得天独厚,出门是十字路口和地铁站,交通十分便利;关上门却仿佛另辟天地,清新幽静。房价自然不用想,高的离谱,可尽管如此还是供不应求,开盘没几天就被一抢而空。
缓缓打开那张陈旧的信纸,云舒的动作很小心,好像生怕一用力就会把它碰碎一样。
这是一封长信,字迹潦草,看得出当时写信的人非常着急,以至于第一行就出现了两个错别字。
云舒指尖不由一颤,紧接着整个人也颤抖起来,因为她认出来,那是谈仕奇的字迹。
亲爱的女儿:
展信佳!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就说明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本来我计划好了一切,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一家五口,此刻应在居香道过着平平淡淡的快乐生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对于爸爸的离开,希望你不要太难过,还是要像以前爸爸教你的那样,笑对生活,笑对人生。你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也是爸爸亏欠最多的孩子,爸爸会在天看顾你保佑你的。
爸爸这一生,作孽太多,无可消除,无法弥补,在我知道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曾经想过弥补,但是只是徒劳,本来这些事情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这件事危险性太大,可是爸爸没有别的人选。从前我身边的王秘书,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已经遇难。这个秘密,牵扯众多,很多人费尽心思地掩盖它,可是那累累白骨和冤魂实在让我寝食难安,因此我决心揭发。相信你们一定也查出一些东西了,十多年前那起云江大桥的事故,死伤惨重,当初我也参与进去,但是审批材料之后才发现不对劲,云市的官商串通一气,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那时我看清了情况准备撤资,却有些来不及了……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甚至有可能不会放过你们,但是有些事情我们不能不做,哪怕只是为了良心的安宁。
我的时间不多,信中不便多说,你们看到此信应该已经是五年后,那些人的警惕心也应该有所放松了,你们按着我留下的地址,去找到那份名单和证据,所有的东西都在爸爸留给你的那幅画的夹层里,你撕开纸业就能看到。我相信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但一定记住,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最后,女儿,爸爸很爱你,可是爸爸这辈子亏欠了你太多,我甚至还没能看见你幸福地出嫁,是爸爸对不起你。另外,爸爸还给你留下一大笔财产,就当是爸爸给你的嫁妆,你一定,要好好地生活,要幸福。
爱你的爸爸。
看完整封信,云舒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沙发上,双手不住的颤抖,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呜咽起来。
原来爸爸不是那样的恶人,他没有做过那些恶事,原来她所有的坚持都是对的。
可是爸爸也确确实实地离开了,再也回不来。
挨着拍门把所有人叫醒后,四个人看着那封信一起陷入沉思。
“这封信的真实性,可以确定吗?”卢亦筱率先发问。
谈振西点点头,他已经看了很多次:“可以确定是爸爸的字迹,我很清楚,至于内容……”
他也不敢保证是可靠的。
“其实仔细想想,之前我们查到的东西疑点太多了,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把那些证据放出来给我们看一样,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谈伯父就是真正的凶手。”岑沐思量道,“现在想想,实在太刻意了,说不定,我们看到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云舒起身进了自己房间,准备去找那幅画。
谈仕奇的遗物她都特意归置在一间房里,因此很容易就能找到。那是一幅仕女图,作画者的画技和绘笔都是一流,记得那时谈仕奇把画交给云舒是表情很凝重,还说了很多。只不过那时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和季庭安的暑期之旅,根本没有注意谈仕奇到底交代了了什么。
来不及缅怀,云舒把画拿到客厅,用小刀片小心翼翼地撬开画框,翻开画纸,夹层果真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详细标注了存有资料的那家瑞士银行的地址和保险箱的密码。
“竟然是真的。”云舒看着那张纸,整个人都有点发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幅画是爸爸出事那天早上交给我的,还要我妥善保管,可我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后来把它带到巴黎来,也从来没有想过里面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岑沐揽住她的肩膀,细心地安抚她。
谈振西同样一脸都是凝重,打了个电话开始订机票:“事不宜迟,我们收拾收拾就走,马上去瑞士,不管事实真相到底是怎么样,去看看就知道了。”
法国和瑞士接壤,六百九十七公里的路程算不得太远,飞行不过半小时,就到达依云小镇,而对面就是纸张夹层里留下的那个地址,洛桑。
开车弯弯绕绕了好久,差不多绕过半个城市,一行人终于在傍晚找到那家小银行,银行柜员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但是一听说他们的来意就知道有些大事不妙,推脱说她们无法解决此事,然后急忙通知了她们的行长。
出乎意料那位行长竟然是一位瑞士籍的华人,黑发黑眼,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可是在外生活几十年,对中国话已经有些说不清楚,于是只能选择用英语进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