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闻言轻轻一笑,垂眸像是自嘲又像是厌恶:“原来,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啊。真是奇怪,那是你妈妈,又不是我妈妈,我为什么要去见她?”
“可是她知道真相了,她知道你就是她女儿了,作为一个母亲……”
“母亲?”云舒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凉凉地笑了笑,“她配吗?也许全天下的女人都配当母亲,可是,唯独她不配。”
“云舒。”简溪着急地站起来,“我知道,你怨恨她,可是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你母亲,现在她在看守所里不吃不喝,自虐一般,她就想见见你。你被绑架的事情,是我,是我跟妈说,你得知了她走散一个女儿,你一定会拿着这件事来利用,她相信了,是我一直,挑拨你们……云舒,是我的错,我……我给你跪下好不好,云舒……”
云舒无动于衷地看着简溪下跪,看着她泪流满面,最后却偏过头去,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走吧,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见她的。”
“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该说的我还是要说。”简溪看了看她决绝的脸色,站起身来看着她:“来之前,我去见过妈,她说,她不奢求你的原谅,她只想见见你,看你一眼,她就知足了。还有,当初你走失,不是她有意的,你是被黄清偷偷抱走的。这二十多年以来,她其实从来没有停止过想念你,每一天每一刻,她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很久很久,甚至……甚至为了让我爸帮忙,答应嫁给了他。可是我爸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阴险狡诈,恶毒凶狠,这些年,妈一直被他牢牢控制着,给他卖命,却又因为手里掌握着你的信息行踪,所以我妈不得不一直听命于他。这次你被绑架,也是我爸做的,我爸要妈把你送过去,然后他就会告诉妈,你就是妈的女儿……”
简溪的身体晃了晃,缓缓伸着手指从衣兜里勾出一根项链,上面坠着一个怀表,她颤颤巍巍地把手支过去,伸到云舒面前,轻轻一抖,那个怀表就掉到云舒手边的被子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简溪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额头好像也有冷汗渗出来,总归是手使不上力,很是辛苦。
云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动作,也没有伸手去接那个怀表。简溪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勉强稳住身形:“这个怀表,是我在狱警那里拿到的,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贴身放着,放了二十多年了,这次收押,才被没收出来。云舒,我不是为别的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她真的很爱你,很想念你。”
云舒垂着眉眼没有看她,简溪也没有办法,只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外时,她看见了季庭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应该在她之后。
简溪倒是不怎么惊讶,一般这种情况下,他总是会出现的,于是她轻轻说道:“云舒她,应该要睡了,你打算在这里呆一个晚上吗?”
季庭安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简溪点头一笑:“也好,我先走了。”
卢亦筱看见简溪出来了也走过来,准备进去时却意外地看见了长椅上坐着的季庭安。卢亦筱看了看房门再看了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打算进去吗?”
季庭安摇摇头,小声说道:“刚到,不用了,让她休息吧。”
“哦。”卢亦筱点点头,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就发现云舒还没有睡,直愣愣地看着墙壁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卢亦筱看了看门外再看了看她,有些了然了,于是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呆着有些不合时宜。
清了清嗓子,卢亦筱慢步踱过去在云舒面前挥了挥手:“卷卷,你想什么呢?”
云舒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手心收紧:“没什么,怎么了?不早了,快睡觉吧!”
卢亦筱面色为难地看着她,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你哥哥吧,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是……说是找我有事,要我回去一下。那个,你一个人呆着没事吧。”
卢亦筱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她当然知道云舒在这里不会有事,毕竟门口还有个门神在呢不是嘛,她可是个君子,当然得成人之美了。
云舒有些愣怔,但还是点了点头,有些取笑地看着她:“好吧,你先回去吧,记得对我哥温柔点哦。”
卢亦筱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瞎说什么呢!”然后抱起被子就开门出去。
把灯关了,卢亦筱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把手里的被子递给季庭安:“给,本姑娘好心,今晚成全你守夜,隔壁病房是空的,你可以去那里睡,这走廊虽然有空调,但还是很冷哦,小心感冒了,心疼的又是我家卷卷。对了,卷卷刚刚说,明天早上她想吃豆浆油条小笼包,怎么样,我够意思吧,明天就看你表现啦!”
说罢她就喜气洋洋地离开,一边走一边给谈振西打电话,让他来接她。
季庭安失笑,有了这被子,大概也能暖和一些,隔壁虽然有空房间,但是他不想去,在这里,他能离云舒近一些,多少也会觉得安心。
冬季的云市天亮的很晚,已经七点多了外面还是有些乌蒙蒙的,云舒是被一股香味惊醒的,她本来想睡,但那个味道一个劲儿往她鼻子里钻,她就迷蒙地一个劲儿地嗅,然后就醒了过来。
睁眼她就看见床头柜上的豆浆油条小笼包,她咧起嘴角简直要对卢亦筱感动得泪眼汪汪,昨晚她不过随口提了一句,今天就买来了,真是好姐妹。
不过定睛一看,窗边摆弄花束的那个人并不是卢亦筱,而是……季庭安。
云舒看清人后一惊:“你……你怎么在这儿?”
季庭安转头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花束走过来:“醒了,睡得好吗,感觉怎么样?”
说着他就伸手过来摸云舒的额头,云舒竟然忘记多开,然后她听见他说道:“没问题了,烧已经退了,来,刚刚我带来的早餐,先吃一点吧。”
他的手真的很冰凉,像是被冻着了。云舒眨眨眼,看着他递豆浆过来的动作犹豫道:“可是,我想先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