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了,燕文楼又加了一句:“姐姐真漂亮!”
燕轻风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勾着唇,顽味道:“油嘴滑舌,等你以后有媳妇了,姐姐就没有她漂亮了。”
“才不是呢!姐姐在楼儿心里永远是最漂亮的。”燕文楼立即反驳。
闻言,妙言巧语轻笑,尘心亦是微微勾唇,似乎都明白燕文楼的想法,在燕文楼的心里,燕轻风恐怕是永远最美的,不管是否能看见。
燕轻风为燕文楼付出太多了,这样一个一心一意为他的姐姐,美在心灵,所以在燕文楼心里岂能不美。
燕文楼虽然能看见了,走路也早就不成问题,可是为了更好的观察柳姨娘等人,燕文楼与燕轻风商量后决定,暂时隐瞒。
当然,他们骗谁也不会骗唐伯震一家子,所以之后便让尘心把消息传给唐伯震等人。
听闻燕文楼终于可以看见了,唐伯震激动得直接落泪:“终于好了,老夫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这样的光景,老天不负有心人啊!夕儿那丫头若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老爷子,这是高兴的事,您怎么哭了。”杨静香赶紧递上巾绢。
“这是喜事,父亲,您可不能落泪,咱高兴,得笑!”唐山阎虽然那么说着,可是自己却也红着眼眶,可见心中也是激动不平。
“嗯,对对对,咱高兴可不能哭。”唐伯震抹去泪痕,眼中带着欣慰的笑容。
“爷爷,父亲,要我说这是难得的好事,不如咱们把楼儿与轻风接回来庆祝一下,反正轻风那丫头快要嫁人了,咱就以这个借口让他们回来聚聚。”唐锦奕提议道。
闻言,唐伯震双眼一亮:“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了!”
这厢,收到尘心的传话,燕轻风并没有拒绝,她象征性的与燕权打了个招呼。
当然,现在是非常时刻,在燕如烟没有随燕轻风一同陪嫁进段王府之前,不管是燕权还是柳姨娘,又或者是柳如烟,他们都只能顺着燕轻风的意思,以免再次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毫无悬念的,燕轻风与燕文楼再次回到丞相府。
比起尚书府,丞相府就显得自由多了,在这里,燕轻风姐弟俩都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小心翼翼,以免被发现,又或者是被加害。
所以一进门,燕文楼眼不‘瞎’腿也不‘废’了,他缓缓的从轮椅中站起来,然后走向唐伯震等人:“外公,舅舅,舅母,表哥,让你们担心了!”
“楼儿,你能看见外公吗?”唐伯震期待的看着他。
燕文楼点点头,笑道:“外公,楼儿的眼睛已经好了,能看见,很清楚哦,而且楼儿还看见外公腰上系着个大烟斗,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少抽点。”
“嗯,好好好,外公听你的,以后一定少抽点。”唐伯震一个劲的点头,脸上的笑容没有间断过。
“外公,这回你们放心了吧?”燕轻风也笑着走过来。
其实唐伯震叫他们姐弟回来的含意她岂能不知道,其实就是想亲眼看看燕文楼是不是真的好了。
“放心了,放心了,这回真的放心了,外公就是下地府见阎王爷也无憾了。”唐伯震笑道。
闻言,燕轻风假装生气的瞪着他:“外公,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什么好见的?而且人家阎王爷那么忙,才没有空见您呢!”
唐伯震哈哈大笑:“是是是,我的外孙女说得是,外公得长命百岁,以后还得抱外增孙呢!”
这天,他们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在欢快中一同度过。
然而也是这一天,瑞安王府传出一个消息:楚白月的贴身侍卫随清护主心切,昨夜不幸遇刺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一众认识随清的人都很是伤心,燕轻风也在其中。
“昨个儿随清还随同楚白月去过尚书府,那时还好好的,结果……年纪轻轻的,真是世事无常,可惜了!”燕轻风心中感叹:“只是随清的武功那么高,能杀他的人恐怕也很厉害。”
此时楚白月不知道燕轻风的想法,否则肯定会说一句:谢谢你的赞赏,一个自己杀自己的人,他能不厉害吗?
然而楚白月之所以让人传出那样的话为的就是蒙蔽敌人的双眼,因为楚白月不知道除了随清,自己身边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城内,一座昏暗的密室里。
一道身穿斗篷的身影背对着出口,听着身后的人汇报情况,久久之后,斗篷男人发出阴沉的声音,尖锐又粗糙:“布局六七年的棋子,只是用了一次就被毁了,你能告诉本座,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站在他背后的蓝衣人低着头,惶恐的道:“主子,属下前后分析过,可能是当时追击瑞安王的时候太直接了,所以才暴露内应的事,至于瑞安王为何会怀疑随清,这点属下还不明白。”
“为了得到楚白月的信任,随清这些年对楚白月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照理说楚白月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他,可是偏偏楚白月就是起疑了,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随清已经背叛本座了!”
闻言,蓝衣人一愣:“主子,您的意思是随清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这是为何?为了一个外人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值得吗?您会不会猜错了?”
斗篷男人冷冷一哼,讽嘲道:“用你的脑子想想吧,一个藏匿多年的人却突然被发现,这不是故意还能是什么?以他的能耐找一个替死鬼还不容易,我看他就是这些年待在楚白月身边有感情了,不想背叛楚白月,所以只能以死提醒楚白月有危险,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么做不仅背叛了楚白月这个新主,也背叛了本座这个旧主。”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斗篷男人沉默半响,然后才道:“随清的事刚发生,潜伏在瑞安王府的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全部被拔除,至于另一边,今天也该有个结果了。”
“是!”
上京,郊外一个小镇上,段凌墨带着仅有的两三个侍卫巡察商号。
段王府在这边的商号有两家,虽然不多,不过等他忙完的时候已经入夜,所以段凌墨并没有赶回城内,而是在一家客栈里落脚。
夜深人静,客栈里的老板打烊休息了,段凌墨也不例外,早早的回房到自己房间,直到下半夜,客栈里传来动静,段凌墨才缓缓的张开眼睛,他眼里没有一丝睡意,仿佛一直在等候着什么。
此时,一群夜行衣打扮的黑衣人悄然的潜入客栈,直接往某个方向奔去,然而正当他们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准备下手的时候,房间内的油灯却突然亮起来。
“等你们许久了!”
闻言,黑衣人一惊,待他们寻声望去,只见段凌墨正优雅的坐在窗台上,一双锐利的瞳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慵懒动听,可是听见他们的耳里却有些心惊。
等他们许久了?
那岂不是说早就发现他们了?
那些黑衣人虽然心惊,可是想到他们人多势众,段凌墨这次出城就带了两三个人,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么一想,他们又平静了下来,为首的黑衣人说道:“段王爷,交出玉血莲,我们可以留你个全尸!”
段凌墨呵呵一笑,嘴角勾勒着好看的弧度,讽嘲道:“你们傻吗?交是死,不交也是死,是不是全尸重要吗?难道留个全尸我还能复活不成?”
“段王爷,我劝你还是不要心存侥幸,你看看我们有多少人,再看看自己身边有多少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是吗?”
段凌墨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那么也请你们看清楚自己有多少人,转身,又看看我有多少人。”
黑衣人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然而这一看可把他们都吓坏了,因为不知何时,他们身后竟然毫无声息的出现一群人,把他们都围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这次出门你明明只带了两三个人,为何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黑衣人不敢相信。
段凌墨冷冷讽嘲:“还不明白吗?今天这一切都只是我给你们设下的局,原本你们对楚白月与楚香凝下手我可以不管,也懒得管,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我的女人动手,这是你们的死罪之一。”
黑衣人微沉着脸:“那么之二呢?”
“我的女人现在还没有痊愈,你说之二是什么?”段凌墨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明明看来是那么的俊美绝伦,可是在黑衣人看来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可是你怎么知道就是我们做的?”黑衣人很不明白,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提过别的事,只是让段凌墨把玉血莲交出来,那么段凌墨是从何得知动楚白月兄妹的是他们的主子?
段凌墨深邃的瞳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如此白痴的问题你也需要问?”
“请段王爷给个解答,她让我等死得瞑目。”
“成全你!”
段凌墨懒懒挑眉,说着话锋一转:“浮尘,你说,我们为何会知道?”
浮尘拱手,说道:“回禀王爷,瑞安王与香凝公主前后遇刺,刺客身上都有虎头图案,那么很显然,这是准备嫁祸于您,但因此也能看出,此人对段王府的虎头令并不陌生,所以肯定也监视着您的一举一动,而您身上有一件东西足以引起此人的注意,那就是玉血莲,如果他们真想得到玉血莲的话,在您人力单薄的时候肯定会忍不住动手。”
段凌墨优雅的换了个姿势,淡淡的道:“还要我的侍卫继续解说下去吗?”
“不需要了!”黑衣人焉了气。
“那你们可以去死了!”段凌墨的声音不紧不慢,淡淡的声音听来很是好听,慵懒,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黑衣人忍不住脸色苍白。
不久之后,当段凌墨走出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被鲜血染红一片。
浮尘走到段凌墨的身旁,有些疑惑的道:“王爷,他们只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为何不留一个活口?”
“以往我们捉的活人当中,有开口的吗?”
浮尘摇头:“没有,他们都是死士,这种人很难让他们开口。”
“既然如此,留着何用?”段凌墨从来都不是在这种问题上纠结的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那个幕后黑手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那么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所以段凌墨并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等那个人出现。
所以段凌墨这次的目的也不是对付幕后者,而是想出一口气罢了。
回到丞相府这天夜里,燕轻风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日是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
“妙言,快给我找点东西吃,不知为何,我肚子好饿啊!”刚走出房门,燕轻风就嚷嚷道。
闻言,妙言噗哧一声笑了:“表小姐,这都日上三竿了,您能不饿吗?您要是再晚些起床,都可以赶上午饭了。”
燕轻风摸了摸鼻尖,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难得安心,所以睡得香嘛,你是不知道,在尚书府我一天安稳觉都没有睡过,总是担心半夜会不会有谁跑我房间给我一刀。”
说到最后,燕轻风故意露出可怜的表情,看得妙言很是心疼痛的:“表小姐,要不以后妙言给您守夜吧!这样您就可以睡得安心了。”
“别别别,千万别,你在屋外守着,我却在屋里呼呼大睡?我良心不受谴责才怪,这种不道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燕轻风当下就摇头拒绝。
“行了,赶紧给我弄吃的,我肚子饿得咕咕响了。”燕轻风又道。
自受伤之后,燕轻风就没有出过门,每天都待在尚书府,一来是因为身体还没有复原,二来是有人暗中监视着,只是都那么多天了,燕轻风在府中也待闷了。
这不,难得到来一趟丞相府,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可是贵在自由又没人盯着,此时不出门更待何时?
所以刚吃过东西,燕轻风就偷偷从后门溜了。
“还是外头的空气好,我就是喜欢待在外头,热闹又好玩。”燕轻风笑深吸一口气,脸上布满笑容,心情很不错。
“只是去哪玩呢?”燕轻风歪着头,大眼骨碌碌的打转,片刻,她双眼一亮:“啊,对了,去茶楼看看老和尚在没在。”
虽然不抱希望,但燕轻风还是决定去看看,其实也是为了身体考虑,毕竟太远的地方以她现在状况可受不了。
决定之后,燕轻风慢悠悠的往茶楼走去。
当她来到茶楼的时候,老和尚果然没在,但经过一间厢房的时候,那没关上的门正好让燕轻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看到那道身影,燕轻风本想转身离开,但想想,还是走了过去。
楚白月手里端着一个茶杯,他没有喝也没有放下,就一直那么端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干什么呢?”燕轻风不请自入,直接坐在他对面。
突如其来的声音,楚白月从沉思中回神,他淡淡的看了燕轻风一眼,说道:“在想一些问题。”
“需要参考吗?”
楚白月张了张嘴,本想拒绝,可是回头一想,他又道:“如果你是他人派遣至尚书府的细作,而且你潜伏了许多年,你会不会突然把自己暴露了?”
燕轻风眨了眨眼:“我看来像笨蛋吗?”
“不像!”
“既然不像,那么如此愚蠢的问题你为什么会问我?”燕轻风小手支着下颌,说着又道:“既然能潜伏多年,那么肯定有一定的生存方式,而且肯定很难被怀疑,突然把自己暴露只有一种可能。”
“哪一种可能?”
燕轻风懒懒挑眉,说道:“对当下的人与物有感情,不忍伤害,想要提醒些什么,所以不惜牺牲自己,所以瑞安王,你其实有一个对你非常尊敬忠心的下属。”
楚白月眼眸轻闪:“与本王的下属何关?”
燕轻风勾勒红唇,笑道:“本来与你下属何关我是不知道的,可是你问我如此奇怪的问题,我突然想随清,他死得太突然了,随清的武功如此之好,实在不像随便会被人杀死的人,而且你刚刚说了,潜伏多年,难道随清跟着你不是多年了?”
“你说对了!”楚白月眼眶有些可疑的红丝:“刚开始本王的确生气他的背叛,可是冷静下来之后,本王又觉得疑点颇多,所以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来着。”
燕轻风柳眉轻挑:“可以理解,毕竟他跟随你那么多年了,是人都会有感情,或深或浅,或轻或重,只是他的做法我并不赞同,有时候死并不代表结束,也不代表忠诚,只是毫无价值的丢了生命,这是最愚蠢的做法,做错了,没有勇气面对,那是懦夫。”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新旧主他都不想背叛,那么他就只能背叛自己了。”燕轻风又淡淡的加了一句。
楚白月无奈又伤心的沉着脸:“随清就是至死都没有透露过主谋的事,可见他就算不想伤害本王也并不想背叛他真正的主人。”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心怀愧疚,才选了一个愚蠢的方法,以死谢罪!”燕轻风接过他的话,说着又道:“人死不能复生,看开点吧,要是替他感到不值,以后找到那个混蛋的时候狠狠的揍他一顿,也算是替随清报仇了。”
“谢谢!”
“别,你瑞安王跟我道谢我心里瘆的慌,你还是继续做个讨厌我的人就可以了。”燕轻风撇了撇小嘴,对他的谢意有些不习惯。
“本王对你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我知道啊!不然你以为我会坐在这里跟你唠嗑?我又不是傻冒。”
“……”
楚白月一阵无语,片刻,他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这么出来没问题吗?身上的伤不是还没有好利索?”
“在家里待着闷,出来走走,谁知道会遇上多愁善感的你在这里忧郁,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
楚白月瞥了她一眼:“口是心非,明明见着本王心里很高兴吧?”
燕轻风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自恋你父母知道吗?”
“本王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哪里自恋了?”楚白月说道。
燕轻风抚着额,嘴角微微抽搐:“得,跟你说话挺累人的,我还是回家休息吧!”省得把自己气死。
最后一句,燕轻风放在心中,没有说出口。
“本王送你回去吧!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要是出了什么事,本王会心里不安,毕竟你这是因为本王才受伤的。”
“不需要!”燕轻风想也不想就拒绝。
楚白月像只孔雀似的微昂着头:“高兴就直说,还口是心非的说不需要,放心吧,不管你怎么说,本王都会送你回去的。”
“……”
燕轻风很想给眼前这个男人一拳,把他打晕了自己回去,可是现实就是她被楚白月送回来了,而她还得昧着良心说声谢谢,毕竟人家把自己送回来,她不能那么没礼貌。
直到楚白月离去之后,燕轻风才松了一口气:“再这么跟这男人相处下去,我真担心自己一时忍不住给他来一拳。”
因为那个男人真的太自恋了,真不知道楚白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每次都非得是她‘跟踪’他,‘喜欢’他?
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却使劲的往她头上扣帽子,她很无辜的,好不好?
燕轻风转身往府内走去,可是刚转身,却发现尘心就站在不远处,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燕轻风有些心虚的干笑一声:“那个……我就是出去透透气,我发誓,我没干什么危险的事,真的。”
“你不该再与他接触。”尘心淡淡的说道。
闻言,燕轻风知道,他肯定看见楚白月了。
“我也没想与他接触,只是刚好遇上了,然后他担心我身上的伤没好,所以把我送回来了,可是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发生别的事。”燕轻风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