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轻风对自己的诊断向来很有信心,如果只论医术,那么燕轻风或者还会担心误诊,然而她怀有的技能根本算不上医术,毕竟哪有人只是碰触别人的身体就能分析出对方状况并且得到药方的?
所以她的‘医术’只能说是异能,这也是她信心十足的地方,更是她的秘密。
要疏通人体全身的血脉,燕文楼当然不会只是痛一会就没事了,因为这是一个反反复复的过程,直到全数疏通,所以没一会,燕文楼又开始大吼大叫,不过有上一次的经验,唐伯震他们安心多了。
五个时辰之后,燕文楼浑身渗出一些黑漆漆的东西,味道很臭,很是恶心,把众人都熏得作呕连连。
“哎呀,老爷子,老爷,这味道妾身实在受不了了,好难闻,要不我们出去等吧!”杨静香捏着鼻子提议道。
而杨静香的话就像圣旨般,众人立马点头,逃似的离开。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知道燕轻风的治疗有效,否则他们哪会放心离开。
这恶心的味道,燕轻风也是憋着气,要不是需要看着燕文楼,以防意外,恐怕连她也逃了。
许久之后,燕轻风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赶紧吩咐道:“妙言,巧语,给楼儿打些热水来,水里放些许白醋。”
妙言与巧语不明白为什么要放白醋,但还是赶紧让奴才们打来热水,把醋也倒进浴桶之后,妙言才道:“表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燕轻风点了点头,招来两个孔武有力的奴才:“你们伺候表少爷沐浴,把身上的污迹都清洗干净。”
吩咐完之后,燕轻风就带着妙言巧语出去了。
见燕轻风出来,在外门院子里坐着的唐伯震等人站了起来。
“怎么样了?”唐伯震问道。
燕轻风微微一笑:“楼儿基本已经无碍,残留的毒素以后慢慢调理就好了。”
“这么说,楼儿现在就可以站起来了?而且也能看见了?”
燕轻风:“楼儿自幼就坐在轮椅中,未走过路,虽然现在疏通血管了,但他还需要时间适应,至于眼睛,在毒素完全清除之前还不能看见,不过也不会太久,再调理一两个月就能慢慢恢复。”
“那就好!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你娘若是泉下有知,她也可以安心了。”唐伯震点点头。
尚书府。
悠悠花香,八角凉亭,偌大的庭院里,燕如烟气呼呼的嘟着小嘴:“娘,您到底想到办法没有?难不成女儿与瑞安王的婚事就这么算了?”
柳姨娘一声叹气:“烟儿,瑞安王那边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以瑞安王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如果不是燕轻风那小贱人与他有婚约,怎么也轮不到你。”
“可是娘……”
“听娘的话,没有瑞安王,咱们也可以找个更好的。”
“更好的?”燕如烟一怔:“可是楚风国除了瑞安王,还有哪位王爷比得上他?难不成是段王爷?”
说到段凌墨,燕如烟双眼一亮。
段凌墨虽然只是个闲散王爷,可是相貌并不比楚白月差。
最重要的是听说段老王爷临终前给段凌墨兄弟留了一笔可观的金子,她若能成为段王妃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柳姨娘微微一笑:“你虽是庶出,可你父亲怎么说也是朝中重臣,凭他的地位还不能给你讨一门好婚事吗?更别说瑞安王取消婚约本就是他们皇族理亏,而你代嫁之事皇上也知道了,所以皇上今日召见了你父亲,相信你父亲也会自有分寸,不会让你吃亏的。”
“好,太好了!我就知道父亲对女儿最好了!”
柳姨娘宠溺失笑:“他不对你好,他对谁好啊?咱们尚书府就四个孩子,燕轻风与燕文楼你父亲以此为耻,不会看在眼里,而你妹妹谈婚论嫁还得等两年,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让你父亲操心了,所以他不疼你还能疼谁啊?”
“说到柔儿,她又跑哪去了?”柳姨娘疑惑的又道。
燕寒柔,燕如烟的妹妹,也是柳姨娘所出,只是燕寒柔今年还不到十四,孩童心性重了些,所以整天没个人影,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一早就出去了,说是王府小姐让她过去玩。”
闻言,柳姨娘微微皱着眉头:“王府?东街寒云巷那个王府?”
“就是那个王府。”
“柔儿这个蠢货,堂堂尚书府的姑娘,竟然屈尊降贵去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府中,与这种身份低微的姑娘相交对她能有什么好处?等她回来了告诉她,以后别去了!”
“是!”
皇宫,金璧辉煌的金銮殿内。
楚风国当今圣上楚于华端坐于龙椅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殿堂下的段凌墨,眼里闪过一抹狐狸般的狡黠:“爱卿,今日燕尚书与朕谈起婚嫁之事,朕突然想起爱卿似乎还没有娶妻,正好,燕尚书的二女燕如烟才貌双全,温婉娴熟,所以朕决定了,朕要给你们赐婚,将燕如烟赐予爱卿,愿你们百年好合!”
段凌墨眉头微皱,寒光从眼底闪过,但很快就淹没在眼里:“皇上,恕微臣不能答应!”
“怎么?段王爷是想抗旨吗?”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希望皇上能换一个对象。”
“什么意思?”
段凌墨拱手,悠悠的声音轻启:“皇上,据微臣所知,燕尚书长女燕轻风尚未出嫁,而且婚姻大事历来长幼有序,此女与微臣有过几面之缘,微臣对她一见钟情,希望皇上成全!”
“这……”
楚于华欲言又止,心中为难,因为燕权前来请求赐婚,为的是燕如烟,可是段凌墨的话合情合理,在懿旨还未下达之前,段凌墨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过份。
“皇上,燕轻风与燕如烟都是燕尚书之女,微臣只是想娶长女燕轻风,这个应该不为难吧?”段凌墨微低着头,看似恭敬,可是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
楚于华赐婚,身为臣子,段凌墨当然不能拒绝,可是比起燕如烟,他宁愿接受燕轻风,起码对于那个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燕轻风他并不讨厌。
“这……好吧!既然爱卿心中属意的是燕大小姐,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楚于华无奈的语气,本想拒绝,可是想想,千年玉血莲还没有拿回来,这个时候得罪段凌墨并不理智,所以楚于华也只能妥协。
而且燕权话里话外不就是说楚白月退婚的事对他们尚书府影响很大?
他也没有明说一定要给燕如烟赐婚,只是话里透出这个意思,然而楚白月那门亲事本就属于燕轻风的,那么现在他给燕轻风赐婚有什么不对?
反正他们皇族‘欠’尚书府的女婿已经‘还’了。
这厢,接到楚于华的圣旨,燕轻风懵掉了,好半响,她才咬牙切齿的吼道:“段凌墨,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没完!”
传话的公公多嘴说了一句,说是原本要给燕如烟赐婚的,结果段凌墨却指定她,所以那传话的公公还恭维的说她好福气,不然也不会被段凌墨选中。
然而天知道,这哪是福气,这根本就是倒霉!
当初燕如烟代嫁,这事虽然没有几个人知道,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太后与当今圣上肯定已经知道,然而婚事最后却告吹了,那么无疑间,皇族就欠了尚书府一个女婿,毕竟楚白月与燕轻风的婚事是因为唐月夕救过楚白月,其中包含太多的恩情。
那么问题就来了。
长女嫁不成,二女也代嫁不成,燕权肯定会在楚于华面前进言,然而以楚白月的条件,就算楚白月答应,估计太后与楚于华也不会答应楚白月娶一个庶出,所以在楚白月那边,燕如烟已经没有机会。
再所以,皇族若想还燕权一个女婿,那就得换一个人来娶燕如烟,而这个倒霉鬼就是段凌墨。
只是现在燕轻风比段凌墨更倒霉,因为段凌墨不想娶燕如烟,所以她被拖下水了。
“当初让你把百年野山参还回去就是为了让你不要与段凌墨有太多的接触,结果没想到……”唐伯震无奈叹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外公,我出去一下!”说罢,燕轻风也没管唐伯震的反应,直接就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尚书府,听闻被赐婚的人是燕轻风,高兴了一整天的燕如烟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这怎么可能?父亲,您没有弄错吧?您进宫不是为了烟儿请婚的吗?为什么最后被赐婚的人却是燕轻风那个废物?”燕如烟尖着嗓音质问。
“这是段王爷自己指定的,为父知道的时候皇上已经下笔拟旨,圣旨已出,为父还能怎么办?”燕权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都算计好了,结果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燕轻风怯懦无能,是燕权一直不看重的存在,然而楚白月就算了,毕竟是儿时定下的婚约,可是现在段凌墨竟然自己开口要娶燕轻风?
这个世界疯了吗?
竟然还有人喜欢燕轻风那种怯懦无能的笨蛋?
另一厢,燕轻风气冲冲的跑进段王府,这一路上,竟然也没有一个奴才拦着她,显然,段凌墨已经料到燕轻风会来,所以一路通行无阻。
庭院里,看着走进来的燕轻风,段凌墨勾起唇角,优雅的举了举手中的茶杯:“夫人来了?”
“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是你夫人了?段凌墨,你就是不安好心,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如此对待我?”燕轻风戟指怒目,气呼呼的瞪着段凌墨。
段凌墨眨巴着眼,一脸无辜的道:“我怎么待你了?我觉得我待你挺好的,不然我也不会指定你了,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婚事,而且你要知道,我段凌墨少年英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英姿飒爽,人中龙凤……”
“停!”
燕轻风伸出手:“你就算长得像癞蛤蟆也跟我没有关系。”
“蛤蟆不是我家亲戚。”
“……”
燕轻风气极哑言,突然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你,马上进宫,跟皇上说,你要改娶燕如烟!”燕轻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可能!”
“啊~我要疯了!你这个混蛋,无赖,黑心肝,你不安好心,你你你……你不要脸,这明明是你自己的事,你干嘛拖我下水?”燕轻风气炸了,恨不得扑上去杀了这个混蛋。
“累吗?”段凌墨给她倒了一杯茶,双眸好整以暇的看她,又似乎在说:骂累了先歇歇,想骂喝口茶再骂。
燕轻风瞪着他,再瞪着他,好半响,她才郁闷的坐下来,一口气把茶喝个精光:“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勾心斗角,可是你们斗就斗呗,但你们能不能不要把我一个小女子拖下深渊?”
“燕轻风,我长得不好看吗?”段凌墨摸着自己的脸。
似乎明白他的意思,燕轻风没好气的道:“好看不能当饭吃,而我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听说你身上有件东西很多人都想得到,那么你的处境并不好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初见之时,你之所以被追杀也是因为那件东西,我说得没错吧?”
段凌墨剑眉轻挑,俊美的容颜展开笑容:“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想干嘛?”燕轻风微微眯着眼。
段凌墨呵呵一笑:“别那么紧张嘛,皇上已下旨你也逃不掉,既然如此,不如先听听我怎么说如何?”
……
瑞安王府。
听闻宫里传来的消息,楚白月怒火在眼中闪过,心里很不太舒服。
燕轻风曾经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不要的女人,他本以为这辈子也没人敢要,可是不想,现在不仅有人要了,还是指定对象,楚白月能高兴吗?
当然,楚白月不高兴并不是对燕轻风有什么想法,楚白月只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了,就像是自己不要的东西,别人却像宝贝似的捡回去,那画面很讽刺不是吗?
“王爷,皇上原本是给燕二小姐指婚的,可是段王爷明知燕大小姐曾是您的未婚妻却还是指定了燕大小姐,属下怀疑,段王爷是不是故意的。”随清说道。
楚白月冷冷一哼:“就算不是,恐怕也相差不远,上回追杀之事,本王与他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会提起罢了,然而不提不代表没有发生过,本王就不信了,他心里会毫无怨言,所以指定燕轻风不就是对本王最好的报复吗?”
随清皱着眉头:“真若那样,那对您而言就是侮辱。”
此时,段凌墨不知道这主仆俩这么议论,他若是知道肯定会说:你想多了!
因为段凌墨纯粹是不想娶燕如烟。
段凌墨虽然没有与燕如烟相处过,可是从燕轻风的事中就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心肠恶毒的女人,真要把这样的女人娶回家,段王府还能安静吗?
所以比起燕如烟,段凌墨宁愿娶燕轻风那个让他怎么也看不透的女人。
燕轻风慢悠悠的回到丞相府,刚进门就见唐锦奕坐在屋内。
见她回来,唐锦奕说道:“爷爷让我等你回来,然后问问你对婚事有什么想法,如果实在不想嫁,爷爷会进宫与皇上谏言。”
“不,我嫁!”
“什么?”唐锦奕一脸懵逼:“不是,你之前不是发了好大一通火吗?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同意了?”
话刚落下,不等燕轻风开口,唐锦奕似乎想到什么:“难不成你去找段凌墨了?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他并没有威胁我,我只是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燕轻风说道。
“他说什么了?”唐锦奕有些好奇,又或者说担心更多,因为段凌墨为什么会指定燕轻风没有人知道。
要知道,燕轻风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怯懦之人,这样的人不应该引人注意,更别说段凌墨怎么说也是一王爷。
可是偏偏,段凌墨就是指了燕轻风。
闻言,燕轻风只是微微一笑:“不告诉你,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秘密,反正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所以我就答应了。”
唐锦奕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婚礼定在三个月后。
三个月的时候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所以趁着这会闲着,燕轻风不是给燕文楼调理身子就是学习这个时代的乐器。
要问她为什么学?
那当然是因为燕轻风以后都不想再碰一次笛子,更不想想起那个背叛她的渣男,所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学习别的乐器,一来是以防万一,二来是因为她喜欢音乐。
“姐姐的琴声越来越好听了!”燕文楼步伐非常缓慢的移动着,手里支着拐杖,摸索的走了过来。
见燕文楼来了,燕轻风停下手中的动作,上前扶着他坐下:“怎么不让妙言巧语扶着?不是让你别走太久吗?你还在恢复期,得慢慢来,而且你早上的时候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该歇息的时候就歇歇,否则劳累过度只会适得其反。”
燕轻风的责备,燕文楼只是温文的笑了笑:“以前歇太久了,现在不走走的话,我无法相信。”
“你呀~下不为例!”燕轻风无奈失笑。
对于燕文楼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燕轻风也不是不明白。
燕文楼坐在轮椅中十七年,现在却可以行走了,虽然走得很慢,但怎么说也是站起来了,这种难以置信的情绪就像宛如入梦,心里害怕哪天再次坐回轮椅中。
“对了,这个给你!”燕轻风想起什么,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入燕文楼的手中。
“这是什么?”燕文楼好奇问道。
“我给你做的药丸,对你眼睛有好处,每天早上吃一粒,不要多吃,连服四五天大概就能看见一些东西了,不过应该还很模糊。”
燕文楼勾勒着嘴角,很是高兴:“只要能看见,就算只是个影子,楼儿也满足了,姐姐,谢谢你,要不是姐姐,楼儿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站起来,更不会治好这双眼睛,让姐姐操心!”
“我们姐弟俩需要这么客气吗?好了,姐姐送你回房歇息,好好休息也能提神养目。”燕轻风笑道。
“姐姐……”
燕文楼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想说。
燕轻风笑道:“怎么了?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姐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什么?”燕轻风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段王爷!”
闻言,燕轻风顿时明白燕文楼的心思,她微微一笑,说道:“好了,别担心,姐姐自有分寸,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
夜,迷蒙神秘。
上京,繁华美丽的街道上。
一家名叫钱道的客栈里,两道一灰一黑道身影对立而坐。
灰色金丝软袍的男子一身华贵,眼底闪烁着寒光:“段凌墨,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是她?”
“瑞安王,你不觉得此话问得有些可笑吗?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与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既然如此,你的关心很多余,也很虚伪。”段凌墨嘴角勾勒,俊美的脸庞沉带着几分惬意,他一袭黑袍,妖魅的瞳眸慵懒,冷傲艳冶,魅世凛然,话里话外透露着不以为然与讽嘲。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千方百计找人代嫁,想要甩丢燕轻风,结果现在却跑来质问他,这不是虚伪可笑是什么?
“段凌墨,你以为本王不敢动你。”
楚白月沉下声音,怒意难掩,但段凌墨却不以为意:“我知道你敢,而且你不是那么做过了吗?所以你‘敢’的话就放马过来,是刮风还是下寸随便你,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闻言,楚白月冷冷一哼:“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手里有玉血莲,若不是如此,你早死千百回了。”
千年玉血莲,那是他们皇室的至宝,也是代表皇权的信物,以往都会交由当朝皇帝看管,可是这次不知为何,先帝竟然留有遗诏。
遗诏内容有三,第一是把千年玉血莲交由段凌墨看管,二是新皇登基满三年后才可以取回,三是,若三年之期圆满,段凌墨有权决定新皇的去留,也就是说,三年之期一满,楚于华有可能被废。
然而这是他们皇族的东西,凭什么让段凌墨这个外人插手,所以楚白月不服,只要一找着机会,楚白月就会找段凌墨麻烦,甚至是至段凌墨于死地,因为只要段凌墨一死,他们皇族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千年玉血莲拿回来。
段凌墨嗤笑一笑:“愚蠢!”
“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大夜晚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免得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感情很好呢!那我可多冤枉啊!”说罢,段凌墨站了起来,也没管楚白月是什么反应,直接走人了。
直到段凌墨消失在钱道客栈,楚白月才冷冷的说道:“段凌墨,你会付出代价的。”
离开客栈,段凌墨并没有立即打道回府,而是慢悠的走在街道上,欣赏着夜色。
“王爷,有尾巴!”浮尘走近段凌墨,小声的说道。
“没事,前面甩开他们。”段凌墨淡漠的语气,心中早已知晓,而且也知道是谁派来的,因为从他走出钱道客栈,这些人就一直跟在身后。
段凌墨的步伐依然不紧不慢,就像散步在自家花园,直到走到一个巷口,段凌墨突然改了方向,走进一条胡同里。
“糟糕,被发现了,追~”
后头跟踪的人马立即跑了上来,可是当他们追进胡同的时候,此时,除了浮尘,哪里还有段凌墨的影子。
浮尘冷笑话看着他们:“我家王爷说了,让我留下来陪你们玩玩。”
“啊~咔嚓,咚~”
胡同里传来打斗的时候,半响之后,浮尘潇洒的走出胡同,嘴里鄙夷的道:“就这三角猫的功夫也想对我家王爷动手?真是不知死活。”
另一厢,离开胡同,段凌墨准备回府,可是这时,却正好看见丞相府的大门,段凌墨懒懒的挑了挑眉,蓦然,他眼底闪过一抹顽味,然后消失在街头,悄然的潜入丞相府。
清晨,一轮红日缓缓从东方升起,黎明拭去夜幕的轻纱。
简洁却不失条理的房间里,一双乌黑美丽的大眼缓缓张开,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瞳眸,燕轻风一愣,迷蒙的双眼瞬间突变,犀利如冰,仿佛降到了零下摄氏度:“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吗?”
一觉醒来,不该出现的人出现,而且还躺在自己的身旁,这见鬼的画面让燕轻风很不高兴,很恼火。
段凌墨打了个哈欠,懒懒的从床上坐起:“放心,我没对你做什么,只是昨夜进来的时候见你睡得香甜,不忍打扰你。”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睡我床上吧?”燕轻风咬牙切齿,她发现,每当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杀人。
“怕什么?我们都要成亲了,早晚是夫妻,早晚也得睡一张床上,就当是提前习惯一下。”
“我提你个鬼,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想睡本姑娘?本姑娘灭了你。”燕轻风气呼呼的扑了上去,想要狠狠的揍这混蛋一顿,可是正当她扑上去的时候,突然,房门打开了。
“表小姐,您晨起了吗?老爷子让您过……”
段王爷躺在表小姐床上?
表小姐压着未来姑爷?
妙言突然变成哑巴,双眼瞪得老大,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脑子一片凌乱。
看着进来的妙言,燕轻风与段凌墨都怔住了,回神,燕轻风赶紧说道:“不是,妙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误会,我们没……”
妙言从中回神,然后一脸慌张的说道:“抱歉,表小姐,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妙言什么都没有看见。”
说完,妙言飞似的跑了出去,还不忘帮他们把门关上。
燕轻风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惊天一声怒吼:“段凌墨,我要杀了你——”
丞相府今天的气氛有些怪异,此时,饭桌上,众人似乎默默无声的各自吃着早膳,可是那双眼睛却时不时的往燕轻风与段凌墨身上瞟。
“咳咳~”
唐伯震清了清嗓音:“那个,段王爷啊!你们虽然快要成亲了,不过……有些事情该注意的就注意一下,不然影响不好。”
“老爷子放心,凌墨会负责的……啊~夫人,你干嘛踩我?”
段凌墨刚说完就被燕轻风狠狠的踩了一脚:“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是你夫人,谁要你负责了?外公,你别听他胡说,我们根本就没有……”
“哎呀,夫人,别生气,我知道你气我没叫醒你,不过你放心,下次我一定……”
“我定你的头啊!你再胡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都缝起来?”燕轻风一脚踏在椅上,一手插腰,一手凶狠狠的拍在段凌墨的脑袋上。
“咳咳~”
众人目瞪口呆,突然觉得好尴尬,因为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燕轻风竟然如此彪悍,唐伯震他们都觉得丢脸了。
有这样的孙儿,不知道会不会被退回来,而且你下手轻点啊!这可是段王爷,打坏了他们赔不起。
“外公,舅舅,舅母,表哥,楼儿,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我发誓!”
“咽嗯,我们相信,放心,我们真的相信!”
众人很是默契的点着头,可是那表情摆明了就是在说:我信你才有鬼,都被抓(女干)在床了。
用过早膳之后,燕轻风与段凌墨坐在凉亭里。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燕轻风问道,心中暗骂自己,我是猪吗?竟然睡得那么熟,竟然连人睡在自己身旁都不知道?
“走进来的。”
“……”
燕轻风双眼一瞪,段凌墨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尖:“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吗?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一时兴起跑你家做客了。”
“做贼,采花贼!”燕轻风淡淡的纠正道。
段凌墨呵呵一笑,直接忽略她的话:“这下好了,你以后若是想反悔都不行了。”
“我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吗?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随意反悔,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嫁给你,我与你之间是有协议的。”燕轻风没好气的道。
那天,段凌墨与她提议,他说只要她帮他度过这个难关,以后可以给她当后盾。
燕轻风想要夺回属于他们姐弟的一切,那么有个人护着也没什么不好,而且她燕轻风是谁啊?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契约成亲她可以接受,再说了,圣旨已下,岂容她拒绝,所以燕轻风便答应了。
当然,假成亲的事燕轻风没那个胆子告诉唐伯震等人,否则她会死得很惨!
“夫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提前成亲,否则哪天你肚子大起来了,穿凤冠霞帔不好看。”段凌墨很是顽味的眨巴着眼,其实他就是开个玩笑,可是……
当——
妙言手里的茶具掉落在地,整个人都不好了:“表……表小姐,妙言什么都没有听到,您怀孕的事妙言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不是,妙言,你误会了,我没有怀……孕!”最后一个字,燕轻风久久才接上,因为妙言说完那话就跑了。
燕轻风双手握拳,怒红了眼,咬牙切齿的吼道:“段凌墨,你给我滚~马不停蹄的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今日之内不要让我看见你~”
这个该死的混蛋,他是专程来毁她清白的吗?
自己跟他毛关系都没有,哪来的怀孕?哪来的孩子?从石头里蹦个出来给他吗?
“哈哈~”
段凌墨不怒反笑,看着燕轻风气呼呼的样子,他就莫名的高兴,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变态啊?
燕轻风若知道段凌墨的想法,她肯定会说:你是变异的禽兽,变态得无与伦比。
瑞安王府,书籍满屋的地方,一室的书卷味,此时,楚白月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书籍,而这本书籍就是从燕轻风那里拿来的无忧心经。
只是此时,楚白月却皱着眉头:“为何没有任何反应,难道传说是假的,这就是一本普通的心经?”
传闻中,无忧心经乃道家兵器,达到一定程度可以以气伤人,是内功最上乘的功法,可是自从楚白月拿回来到现在,他研究了许久都没有半点反映。
这就让他郁闷了。
“王爷,这本无忧心经会不会是假的?那女子如此狡诈,很有可能以假换真。”随清说道。
楚白月直接摇头否决:“不可能,无忧心经是皇家寺庙留传出来的,书上有皇家寺庙的印鉴,这个印鉴本王可不会认错。”
“那会不会是方式不对?”随清又道。
“可能吧!”楚白月也不确定,因为他只知道无忧心经的存在,在一百年前左右流落在唐伯震父亲的手里,之后传给了唐伯震,所以具体要怎么练,其实楚白月也不知道。
“对了,事情办得怎么样?”楚白月想起什么,随手将无忧心经放下。
随清拱手,恭敬的回道:“王爷,属下派出去的人一夜未归,所以……应该已经殒落了。”
“一群饭桶!”楚白月冷着眉眼,片刻才压下那口气:“算了,这事先放一放,过几天就是女儿节了,皇上把这事交给本王置办,你去安排一下,别出什么乱子了。”
“是!”
“还有,那天素儿也会去,你给本王准备一件东西。”说到某个女子,楚白月向来冰冷淡漠的俊颜难得露出笑容,眼眸温柔如水。
闻言,随清暗暗笑了笑,心里已经知道要准备什么了,因为往年都一样,他还能不知道吗?
……
“女儿节?”燕轻风一怔:“外公,我就不用参加了吧?皇上不是给我赐婚了吗?我不缺未来夫家。”
女儿节是古时最常见的宴会,那天朝中的官家小姐与公子哥儿都会参与,说穿了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
对于这种无聊的宴会,燕轻风可没有兴趣参加。
“往年你都没有参加,今年又正好被皇上赐婚,你也理当入宫谢恩,所以必须去。”
知道推不了,燕轻风只好无奈的道:“那好吧!我知道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对了,外公,您怎么不问我无忧心经的事?”
燕轻风突然想起这茬,虽然唐伯震似乎并不在乎无忧心经,可是再怎么说也是放宝库里的宝物,唐伯震知道千年雪莲是她拿的,必然也知道无忧心经肯定也在她手里。
虽然是不在,但理论上无忧心经就应该在她手中,可是唐伯震一直没有提起过。
唐伯震慈祥微笑:“无忧心经外公既然放在第一个暗格里,外公就预了被偷,外公那时候在乎的只有千年雪莲,因为那是给楼儿治病的药,丢什么都可以,只有它丢不得。”
“外公!”燕轻风很是感动。
“好了,无忧心经既然在你手里,你就拿着吧,外公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因为无忧心经只有未出阁的女子才可以修练,可我们家都是男丁,你舅母又已经嫁你舅舅,所以也练不得。”
“外公?这是真的?”燕轻风眨巴着眼,突然很想笑,因为无忧心经现在在楚白月的手里,要是楚白月知道无忧心经的条件,不知道会不会郁闷而死。
其实楚白月现在就郁闷得想死了,只是燕轻风不知道。
女儿节的宴会安置在皇宫内。
这天,燕轻风一大早就被妙言从床上挖起来梳妆打扮,好不容易收拾好仪容,结果唐伯震与唐山阎先走了,就连唐锦奕也说佳人有约,要陪伴佳人左右,所以最后就只剩下燕轻风一个人待在府里。
“不是吧?都走了我怎么进宫啊?”燕轻风傻眼了。
“表小姐,今日表姑爷会来接您,所以您就放心吧!保证您能安全入宫。”妙言掩嘴轻笑,很从善的改口叫段凌墨表姑爷。
听闻段凌墨要来接她,燕轻风额前一片黑线,嘴角微微抽搐着:“他不来我会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