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叶却忽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怕,怕我们死在这里。但是我又不想死,如果想不死,就要克服恐惧,或者是让恐惧给我力量。”
卓函沉默了一下,叹气道:“这种情况下师兄你还要将道理……”说着,他表示无语地摇了摇头。
卓叶忽然一笑,说道:“哪里?”
卓函却不回答,抓紧檀渊剑,警戒起来。
其时,卓梦抬头看,发现就快要到海面了,自言自语道:“终于要到了。”她低头看着韩风,突然发现韩风脸色惨白,煞是吓人,不由惊叫:“师叔,快来看,韩风大哥他……”
博阳问声连忙过来,看了一眼韩风的情况,心道不妙,一步转身到韩风身后,为他传输真气。原来韩风因为真气持续使用,如今有点不支,如若再这样下去,韩风会倒下不说,整艘船将会失去防护,到时候危险就大了。
卓梦紧张地看着他们两人,只是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一时只得干着急。
聂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忙过来问:“怎么样?他没事吧?”
博阳一边为韩风输送真气,一边道:“暂时没事。只是我们要快点才行了,照现在的情况,防护罩撑不了多久了。我只能通过为韩风输真气暂时拖一下——”他看了一下四周的防护罩,发现防护罩的光芒明显暗了许多,“不过不能顶住海兽的攻击了。”
甲板上几人脸色均不好看,心想要是不幸真被博阳师叔说中了,那海兽再来一次进攻,众人不就死定了?
“快看那边!”聂觉指着自己刚才所站的船的右侧。
因为距离海面越来越近,所以可视范围越来越大,众人看那海兽也越来越清晰。那海兽生得巨大,怕是有觉醒号的船体三分之二大小,身上没有鱼鳞,浑身紫红,背上鱼鳍暗红,犹如长剑利刃;身侧鱼鳍却是深紫色,形状犹如圆扇。满口獠牙,长有半丈。
只见那海兽张开大嘴,摇摆着身躯,向着觉醒号冲过来。人人皆在心中想:“要是撞上了,是不是真的就像博阳师叔说的那般完蛋了?”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大吼。众人看去,只见卓函提着檀渊剑大步流星,快如迅雷,一步越过船舷,冲向那海兽。
“卓函!”几人大叫,却来不及阻止。
恰在这时候,卓冬几人从船舱里跑出来,看到了这一幕,皆是震惊无比。
只见那卓函跃出觉醒号,紧接着就出了防护罩的范围,进入水中。可是他竟然毫不受阻似的,挥动长剑对着那海兽猛然劈下。却说那海兽正向这边冲过来,不想突然从船中钻出来一人,回转不及,竟迎头撞上剑刃。檀渊剑虽然毫不留情,但是一碰上海兽的身体却如同更生铁碰上一样,震得卓函手臂发麻。
那海兽虽然没有鳞,但没想到身体居然如此坚硬。
卓函一击突袭不成,却又收不住去势,慌乱之下只想着如何停下来,便随手抓住那海兽身上一物,也不管自己抓的的是什么,另一只手拼了命地往海兽身上砍。虽然这样无法对海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海兽陡然一顿,停在觉醒号不远处,不断翻滚想要将卓函甩掉。可是卓函却抓得跟紧了似的,任它怎么甩都甩不掉。
可这时候觉醒号上有的是一阵惊叫而不是欢呼。谁能说卓函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住性命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呢?但是卓函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自己抓的是什么,但是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卓函竟是无意中抓住了那海兽的獠牙。这叫众人如何不怕?卓冬跑到船边,急得抓狂,不知道该如何去施救。
随着觉醒号的上升,卓函和海兽的争斗逐渐处于下方,众人能看到的也就越来越少了。
冰之海域。
这里是极寒之地。海面上会时不时地有冰山漂过,但除此之外便无其他任何事物。
可是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不仅有蓝蓝的天空和蓝蓝的海水,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存在。多少年再没有人踏足这里了,人们都已经遗忘了这里是什么样子的了。
现如今,日头渐落西方,海域上波涛汹涌,浪潮滔天。这个本来就算吹风也不会有多大的浪的海面是怎么了?平静从此被打破了。
突然,从海下露出来一样东西。浪打过去,将它淹没,可过不了多久它还是出现了。
那竟是一张船帆。
紧接着,随着波涛翻过,一艘船哗的一声浮出海面,就像海中的一只巨兽出水,声势浩大。海水哗啦啦地流下来,落到海浪上溅起雪白的水花。又有海浪拍过来打在船体上,将刚刚上升的船打得摇晃不定。
船上的几人都湿透了全身。防护罩在觉醒号还差一点完全升上海面的时候因为韩风的晕厥而消失了。卓伊正不停地把嘴里的海水喷出来,看来他很不幸地在那种时候张开了嘴以至于喝了不少海水。卓冬还紧张地在船边观察海里的情况,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棉衣正在滴水。反正他已经湿过一次了,第二次湿身对于他来说到也没有多在意。
卓叶跑到卓冬身边,一起寻找卓函,可是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卓音和卓露因为及时地躲进船舱了,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她俩本来就在卓冬后面,离舱门不远。在海水涌来的那一瞬间还好卓露眼疾手快一把将卓音拉了近去,不然两个人都要遭殃。虽然卓音是师姐,但好像卓露比她更厉害,遇事更冷静。
韩风早在刚才就倒在了甲板上,此时的他面无血色,不省人事。一直在他身边的卓梦正在着急呼唤着他,好像韩风就要死了一样。博阳实在听不下去了,道:“他没事,让他休息吧。”卓梦这才停下来。
博阳看了一下众人的情况,见所有人都无大碍,稍微放心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向海面还是不禁皱起了眉头。而刚才,天孤满龙矛也从天而降,落到了甲板上。聂觉心中一紧,急忙忙地跑过去拾起来。博阳见了,愕然道:“这矛……”刚才抵御巨浪的时候,就看到聂觉手里有这杆矛,而后却没有再见到,现在又从哪里出现的?
甲板上又流淌着海水,好像山间流动的小溪,只是此刻耳边没有溪水叮咚作响的声音,有的是大海的咆哮。
卓伊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但不是因为害怕什么,而是真的因为冷,因为他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冷了这么多?”他揉了揉鼻子,又紧了紧衣服,却发现更冷了,“刚才都没有这么冷!”
是啊。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众人都觉得浑身冰冷。博阳一群人虽然体质不同常人,但还是明显感受到了寒冷,而聂觉就更不用说了,可能是这一行人中最差的一个了。如今众人都穿着湿了的棉衣,只觉得有冷又不舒服。于是,博阳和聂觉都把棉衣脱掉了。
这时候,卓露和卓音走出来,到博阳身边问:“师叔,这是怎么了?发什么事了?”她看了四周,发觉少了一个人,接着问:“卓函呢?”
她和卓音因为出来的迟,没有像卓冬那样看到卓函跳出船的那一幕。博阳忽然被这么问了一句,不由心慌,正在想怎么解释,却忽然听到卓叶大叫:“大师兄!”转过头去时,却不见卓冬人,紧接着又听到了一声嘭咚水响。博阳大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船边。
船边卓叶急得不可开交。刚才卓冬脱下一身棉衣,交给卓叶,让他拿好,然后趁着卓叶不注意一个纵身跳下水去,卓叶不管如何叫都叫不答应。只见,卓冬一入水便消失不见了,这叫他如何不急呢?
这时,博阳过来了,卓叶慌问:“师叔,大师兄他跳下去了!怎么办?”
他焦急得很,博阳又何尝不是呢?要是自己不能把这些师侄完好地带回去,他又该如何面对他的师兄呢?正急得跺脚,眼前忽然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犹如鬼魅一般,接着他看到那人掉入水中。于是,他又听到扑通一声,像是打在他心上一样那么响亮。
“聂觉!”卓叶看清了那人,惊声叫了出来。
聂觉这一举动简直吓坏了几人。或许连聂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来,可是他就是做了。有些事,有原因,可就是说不出来。
在入水的那一刹那聂觉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就像会立刻将他冻成冰块一样。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肌肉关节都僵硬了。
心里陡然升起无比的恐惧感,害怕自己溺水而死。但一阵痉挛之后,他勉强恢复了正常。忽然,他想起了那次在邵阳湖。当时他感觉邵阳湖的水很冷,现在看来邵阳湖的水简直就是温泉。不过上次他掉进水里之后有公冶珊蕊救他,不过这次公冶珊蕊救不了她了。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公冶珊蕊现在在做什么,还是在当打劫的强盗吗?
水下通透无比,可视范围很广,不像刚才一样什么都看不见。很快,他就在自己的左下方发现了卓冬的身影。看来他也是水性极佳的人,正在下潜,却没有丝毫异常的样子。由于距离不是太远,他便向卓冬游过去,猜想他肯定知道卓函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