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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外调

小娥在旁边也看了个大概,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我惊愕的抱住脑袋:“都是胡扯,都是胡扯——你们相信我!”小武绝望的忘着我,慢慢的他的眼睛里泛出火一样的狠光,这火光集聚了好半天才得以喷发:“滚!”我转头看了看小娥,我很希望她能站出来为我说句话,大家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应该知道我的人品,我绝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然而小娥的眼睛里只有小武,她痛苦的从小武旁边的板凳上取过我的薄夹克,然后把我推出了屋子。大家刚一出门,就见王婶正在门前的柑子树下偷听,指不定这件事又要在老家引起多大的轰动了。

大家刚走到前面岔路口,天空就电闪雷鸣般下起雨来。我劝小娥上她的发小家躲雨,她无意识的说:“大家都该淋淋雨,不然大家都以为自己还没醒。”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整个的向下倾泻着,让她看上去十分的吓人。我很担心她,于是撑起自己甲克给她挡雨。小娥慢动作的支开我的手:“我想淋。”我的脑子也乱极了,春桃和周啸天走就走了,她为何要留下这样一封子虚乌有的信来陷害我?是为了报复我吗?其实想来我并没有对不起她。雨水彻底的冲凉了我的心,一切都太出人意料了,我也像个疯子般跟着小娥继续向前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终于走到了镇上车站。小娥来茅厕是来给我送手机的,现在我的手机丢了,小娥的手机也被雨水淋坏,大家没有办法打电话找朋友来帮忙,只得在街上傻等出租。整个镇上只有那一条主街有路灯,我便带着小娥蹲在一家便利店的小天棚下躲雨。没过多久,雨就停了,气温骤降,秋天真正的来了。街上还是幽静的几乎只剩下大家俩个活物,在这么等下去保不准要一直挨到天亮,小娥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烫,也许已经得了重感冒,我必须得尽快找到休息的地方。我突然想到了镇上医院,那儿一定没关门,我可以把小娥送到医院先看病,大家正好还可以在医院过一个晚上。于是我搀着体力透支的小娥,一步一颤的向医院走去。

医生说小娥是冷热交替引发的伤风,挂点点滴就没事了。在付医药费时我从甲克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木头小盒,打开一看,原来是春桃留下的又一封信,这信简短的只有一句话——我要你一辈子都记得我!我突然明白春桃编那些谎话的原因了,绝望的女人是最惹不起的,我这才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我一个人跑到医院旁边的小巷,用刚买的打火机将手里的木盒连同信纸一同点燃,火光立马充斥了小巷的每一个角落,恍惚中我好似又看到了春桃那张笑的近乎绝望的脸……

回到家里,小娥一连着休息了三天才恢复过来。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那天发生的事,一切仿佛都与之前一般无二,大家照例的上班、下班,送孩子上学,只是大家之前那种亲密的感觉仿佛一夜之间就淡然无存了。大家开始变的相敬如宾,这种无意识的生疏感将大家的关系一下子拉到了冰点,我感觉大家更像是有着同租关系的陌生人。

转眼间又到了中秋时节,夏令营又成了学校最热门的话题。高三生活似乎时时刻刻都伴随着各类考试,晚自习的模拟试卷,月末的月考,再加上期中期末和市里的质检,不关学生吃不消,大家做老师的也觉得被压的够呛。所以当我再次向学生们征集夏令营的方案时,大家都显的很淡定,全班有超过一半的同学建议仿效上届,直接放一天假让他们自由休息。结果是整个理科班只有两个班参与了此次出游,而相反的是,感性偏多的文科班只有两个班没有参与此次出游。长河新教的文科实验班当然也在出游之列。

他教学成绩年年获得肯定之后,这学期一开学,他实至名归的被升调为文科实验班班主任。理科班的老师受到文科班老师的影响,都纷纷扎堆进文科班上同游。我永远是被众人遗弃的那一个,已经做好在家写论文的准备了。

临行前的当天晚上,长河却突然出现了,他特地来邀我跟他一同前去。原来他们班这次要去的也是杜鹃的故乡,我是那地方的熟人,所以长河想要我来帮他一起带队。我其实很想缓和一下大家间的关系,便答应下了。

何曼玉是在那一年的年底外调的,何曼玉走了之后,长河就对我彻底的疏远了起来,他将对何曼玉的愤恨嫁接到了我的身上,这也成了大家之间解不开的一个结。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在车队那里集了合。长河挥着右手爽朗的和我打招呼,他那原本平和的脸上开始显现出中年男人特有的沉稳与自信,这些东西我都曾轻而易举的拥有过,但现在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大家俩个人的精神状态整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对换。很幸运的是同行的老师只有大家两个,我感觉这是他刻意而为之,也许他是有话对我说。

等到车子到达目的地之后,大家才得以下车见面。同学们看到这样硬气的组合显得十分兴奋,特别是男同学,他们强烈的建议大家带队到草地上进行掰腕子比赛,这个建议被留用。

村庄还是老样子,青砖薄瓦,柴扉石几,细水涓流,老少同怡。同学们对此赞不绝口,刚下车没多久,大家已经在思谋着户外烧烤的事了。我事先叫杜小梅在村里招呼过,所以大家很快就买得了大量食材。大家紧早不紧迟,一股脑儿的就像东边草坪奔去。大家一行人又吵又闹,在这个宁静的村子里显的十分惹眼。路过杜鹃家门的时候,那片争相绽放的红杜鹃立马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脑子里那片只属于杜鹃的秘密基地又不由自主的活了起来。那个老者江原正拿着小锄在照料花草,他马上就发现了我,目光里显出和上次吃饭时一样的不安,我总觉得他不安的事情一定和我有关。

女孩子们看到草坪后开始兴奋的在上面打滚嬉戏,男孩子则凑在借来的桌子前开始组队掰腕子。我和长河的队长之战被留在最后做压轴。力量是男人间一种最为直接的较量,这些小大人显然已深会此理,各各握拳如石,青筋暴起,势要为队伍争得荣誉。女生们受到感染,都围过来喊加油。最后一局落定时,大家两队正好打成平手,我和长河的比赛成了生死殊荣的一战。大家双双坐定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臂膀整整小了长河一大圈,有女生已经在小心嘀咕我必败无疑了。长河的眼里也透着一种必赢的自信。三十岁到四十岁,是一个男人精力最旺盛的黄金时期,长河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而我已是轻弩之末——体力上的轻弩之末。四十岁的男人不能再像年轻时一般蛮干,而要学会用阅世的智慧为自己加分。我不动声色的开始了这场我眼中的智力较量,长河很显然力道强劲,我的手很快开始体力不支,就在他要最后发力的那个瞬间,我准确的错开他的发力点,将他的手扭转了一个不易发力的幅度,长河接下来的每一次发力都成了对他手筋韧度的极大挑战,最后我一发至胜赢下了他。大家这边的队员立马开始极力欢呼,长河那边的队员则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我瘦弱的手臂,女生们则为自己的错误预估狼狈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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