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不知造了什么孽,不就是看不惯书的内容走向,顺便咒骂了一下作者吗,竟倒霉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找个悬崖跳下去一了百了,说不定还能直接回去,瞧瞧现在成什么样子,”嘴里嚼着刚从屋里桌上顺来的凉饼,又冷又干,还特别甜,沫沫背靠大树咬过一口便盯着溜圆的月亮发呆,身体各处感官已经到了即使强撑麻木对待都无法忽视的地步,记得以前公司去野外集训时蹭破点皮都会怜惜自己一番,可现在,整个手掌全是划痕,大大小小,大红喜袍嫌麻烦被撕去不少里层,长腿布满青紫,膝盖因着感官太强烈所以一直没有弯曲过,就一路拖着腿爬,好几次都趴在原地动弹不了,放弃很容易,可坚持真的很难,深埋进土壤的鼻尖每次在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总有个女声在耳边环绕,“活下去,活下去”
活下去,声音好动听,意识渐渐模糊之时,能听到这般空灵至心的声音真的是盛宴,“哎,谁不知道要活下去,可是,啊呸……”
那是一口泥土伴着说话间隙进入口腔,沫沫就是这样缓过了神经,月亮很圆,比八月十五的还要圆,那亮度竟比路灯都要亮上几分,也正好让沫沫看清四周,这林子里的树都特别高确鲜有茂密,貌似书上曾说过因这块地百年前是魂葬之地,故而养分足够支撑树木生长,但也因为是阴气太重,所以枝叶都生长困难,只能长树干。
“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到赤泉池,记得有条近路来着,是红叶树旁的小道,可黑灯瞎火去哪里找红叶树?”勉强把最后口饼塞进嘴里,沫沫想撑起身子站直了看远些,可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告终,这破败的身子,真的太弱了。
疼可以忍,伤可以视而不见,只是这无尽的昏暗带来的绝望是让人最不能忍受的,静,四周非常静,她只敢喃喃低语,她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但有种到不了赤泉池却会葬身豹口的预感,尤其本还偶然响起的几声乌鸦叫都没了声响,就好像所以生物都触发了危险警报而同时藏身一般,屏住呼吸吧,这样是不是不太容易暴露,沫沫吸上一口气便闭鼻瞪大眼珠环顾四周,连背后的阴暗面都没放过,双手已经抬不起了,要是这时候遇见那只黑豹,不就等于送上门的肉嘛,也不知那家伙今天喂食了没有,她细胳膊细腿的,怕是不怎地好吃。
“不会吧,那是?琥珀色的眼珠吗?”沫沫头往身后树上靠去,身体更同树干贴紧,丝毫不敢放松呼吸,皱起五官闭紧双眼,心里祈祷着刚才一晃而过不容忽视的那双琥珀色眼珠,身体没有一处不在颤抖,她感觉有不同寻常的气息在靠近,没有声音的落地,不是因为那东西多么灵巧,而是因为它能控制自身体重带给四周的变化,只是那臀股下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不停提醒着沫沫,它在靠近,越发靠近,更加靠近,到了最后,都不需要下身去感受,粗重的呼吸声就在跟前,它连掩饰都不屑了么,这是王者野兽的藐视?沫沫一下睁开了眼,果不其然,浑身黑亮毛色,拥有特殊琥珀色眼珠的印记标识就在眼前,它很漂亮,原谅沫沫只能在脑海中寻找到仅剩的词语描述,因为直面书上的神兽太震撼了,但很奇怪的是,再见到它之后,她居然不害怕了,甚至,甚至还有些想要触摸他黑至发亮的毛发,“你好美啊,小豹子。”
黑豹没有动,既没表现出亮牙的习惯动作,也没有后退半步,但本充满戾气的双眼渐渐弱化不少,甚至乎还有些窥探,尤其沫沫叫它小豹子时,能明显感觉尾巴尖不经意的小撬动“吼……”
一声吼叫,不是很凶猛,类似于傲娇的类别,“哈,你能听懂我说话?是吗?小豹子好聪明啊。”
沫沫很兴奋,因为分明记忆中这只黑豹对墨冉十分厌恶,有次墨冉硬要靠近还被咬下一口小腿肉,墨冉,是非常惧怕这只黑豹的,可为什么她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它异常亲切?手想抬起奈何在半路落回原地,不可思议的是,当她第二次尝试抬手又要坠下时,黑豹居然动了,头低下硬塞进沫沫手下的位置,沫沫惊呆了,小黑豹这是?求抚摸嘛?
好顺好滑触感好好啊,她都想整个身子趴上去,夜间林里温度很低,她早就彻骨寒意布满全身,好累,眼皮有些懒散,许是莫名涌上的信任感,沫沫艰难的顺着黑豹的亮毛,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睡着倒下去的时候,黑豹自觉凑上了自己强壮的身体,并且四掌自然趴下,全身都配合了沫沫趴窝的姿势,连悄悄打哈欠的模样都像极了沫沫,于是寂静夜空下,圆月当头凉意浓,一人一豹如熟知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就如此叠趴着睡去,一片阴森高林里,唯独这里有些别样的和谐暖意。
“阿叱,今日确定不回王府吗?”城中某处别院,夜的深沉没有让屋里的人平静下来,此时略带醋意的询问,更源于白日里苍叱不按计划的举动,问话的人,便是别院的主人,国内皇孙贵族竞相追逐的第一才女乔妍,撇开那聪颖过人的才智,乔姑娘的容貌说是全国第二恐怕也没人敢认第一,多少人只求牡丹花下死,却根本换不来难得一见,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女子,偏偏宁愿几年来无怨无悔无名的跟在苍叱身边,只因他说过一句,“等我”
“怎么,不希望我留下?”苍叱早已闭眼躺在榻上。不过并未宽衣,也许正是未曾宽衣解戴,才让乔妍有丝不按,事实上,她已经听闻了墨冉性情大变的消息,显然,苍叱也知晓,那即便是要探寻事情的真相,墨冉都不会那么快被遗弃,而这是她根本不愿意见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