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轻轻扬起头，淡淡启唇道：“圣贤王妃，许久不见。”
姜昭月停下脚步：“永宁公主大驾光临，我有失远迎了。”
永宁公主摆手：“王妃也不用这般客气，上次你送我的大礼我可还记得，这次来，是特意还礼的。”
她说完这句话，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姜昭月看到另外一辆马车上被丢下来了一个人。
凌雪唇角带上，脸上还带着无数红印，她衣衫凌乱，身上被绑着绳子。
她跌坐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长发挡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永宁公主扬起眉眼，嘴角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浓：“她居然敢刺杀本宫，本来罪该万死，不过本宫心善，只将她收拾了一顿，留着她一条小命。”
她嘴角一扬，面色之上的恶毒更深：“我手下的那几个人都说，这丫头的滋味还不错。”
姜昭月听到这番话，什么都明白了，凌雪身上的衣服明显有破碎的痕迹，脖颈上还留着一道红痕。
她一向清冷，那双眸子里的平静的湖泊中荡漾起了一层涟漪。
姜昭月上前一步，凝视着永宁公主的双眼：“你不该这么做。”
虽然凌雪确实是对楚宸霄有些喜欢的，可她不是坏人。
凌雪，当真配的上那个雪字，心思纯净，喜好善恶都会摆在脸上，所以，她不应当被这般对待。
姜昭月没有露出对凌雪同情的眼神和表情，只是对着永宁公主说了一句话。
“你会后悔的。”
“后悔？本公主后悔什么？这丫头会变成这样，可全都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份礼物，你究竟喜欢不喜欢。”
姜昭月眼神冰冷，唇角却笑了。
“我很喜欢。”
她说的字句清晰，半点没有给永宁公主留脸面，她居高临下的看了凌雪一眼，见到凌雪低着头没看她，她低声道：“不过是被几只狗咬了，刀我给你，怎么办，看你自己了。”
她没有说多余的话。
因为有时候，谁也做不到真正的体会到感同身受。
匕首落在凌雪手边，抓着凌雪的那两个丫鬟吓了一跳。
凌雪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反手一一刀搁在自己的手腕上，绳索脱落，下一瞬间她已经站了起来。
永宁公主的脸色一变，没想到那匕首，姜昭月当着她的面都敢丢。
姜昭月就站在旁边看着凌雪，她什么也没做，因为凌雪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她知道该怎么做。
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眨眼间，原本被押解在地的凌雪，就已经成了杀人如麻，砍瓜切菜一般的修罗，她手下从不留情，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往往都是一击毙命。
眨眼间，身后的丫鬟就已经躺下六七个，永宁公主这次终于明白了姜昭月的意思。
凌雪双眼血红，轻轻舔了舔唇角的血，直接迈步来到永宁公主面前，她毫不客气的下了杀手，可是下一瞬间，噌的一声，她手中的匕首别弹开。
一个黑衣人将永宁公主抱起来，飞快的离开此地，凌雪见到报仇不成想要去追，却听到姜昭月喝道：“别追了，那些是皇室的影密卫。”
即便如今朝中动荡，但是身为皇上，必然还有无数自己的手段。
至于楚宸霄能够轻松杀了皇上，是因为他手下有人将那些影子给纠缠了。
东启皇室的成员不是这般好杀的，凌雪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她转头看了一眼满地的鲜血，反手就将匕首对准了自己。
姜昭月侧身，向着旁边的马车走去。
“若是你觉得这样做，对得起自己，就做吧。”
她看也不看凌雪一眼，撂下帘子的时候道：“反正将军永远也不会看上你。”
她这句话太过狠辣，也可以说成是狠毒。
然而，凌雪的手腕顿时僵硬住了，她抬起眸子看着姜昭月远去的马车，顿时还是将匕首放了下来。
这些不过是姜昭月前往皇宫送葬的小插曲，她也没有过多停留，只吩咐了手下好好照顾凌雪。
凌雪身为暗阁的杀手，都被人给抓住了，可想而知，永宁公主的背后如今必然有人在帮忙。
现在去问凌雪这件事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她打算等等再说。
楚宸霄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姜昭月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扶着肚子走进养心殿内，如今这间宫殿已经住了别人，坐在主位子上的，正是储君萧立。
萧立气定神闲，颇有当年萧天勤的风范。
只是此时的他还很年轻，也不知道将来会经历多少风云变幻。
群臣见到她来了，连忙让出了一条道路，没有看见楚宸霄，周围的老臣面面相觑。
萧立一拍桌子，面色有些生气：“楚宸霄呢？”
毕竟好不容易抓住了楚宸霄那么大的把柄，可是却突然被对方给逼迫出来，这简直就是萧立人生之中的污点。
姜昭月抬起头道：“不知道。”
她这三个字回答的简单精确，却让周围的人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曾想这第一把火现在就烧起来了。
萧立沉着脸色看着姜昭月，“大概去了哪儿，王妃可能猜到？”
姜昭月垂下头好像在沉思一般，她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今天是楚老爷的忌日。”
她这话说的没错，今日还当真是。
楚宸霄之前随意和她提过一嘴，没想到今日还真的涌上了。
萧立的气息平静下来：“好了，给王妃赐座，今日会安排父皇的棺木进入皇陵，所有人都随行。”
皇上被送入皇陵，这件事对众人来说无比庄重。
姜昭月听着萧立一点点的将事情安排下去，然后起身跟在百官之后。
皇陵就在城外不远处的万灵山上，乃是整个东启的龙脉所在，不管是风水还是景色都是一等一的。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排成长龙，姜昭月随着人群步行上山，眼看着棺材就要顺利的送入皇陵之内，众人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
所有的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好好的皇陵，竟然在众人来到近前的时候突然坍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