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陈琳看到窗户上白茫茫一片,原来昨晚下雪了。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陈琳起来准备把桌面的书籍和手稿收拾一下。
桌面摊着一套试题,都是英文,陈琳看着一堆字符,觉得自己像个睁眼瞎,前面几十年的英文都白学了。一张张手撕的拷贝纸堆在一角,有些还掉地上了。凌乱的各种笔在笔筒东倒西歪。
手机突然响起了,陈琳一看是陈妈妈打来的。
“你说你不回家过年是想干什么?!……”陈琳一接电话,陈妈妈就劈头开骂。
“……”
“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我们花钱是供你去读书的,谈什么恋爱?!指望你给家里争口气,就这点出息!白养你了!……脸都给你丢尽了……”
陈琳听着妈妈胡乱一顿骂也不想解释了,之前满怀着憧憬想和她分享下自己恋爱的事,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陈琳突然醒悟了,她所期待的母女温情被现实的母亲埋葬了。
“反正我的事不用你管!”陈琳颤抖着双手挂了电话,喉咙撕裂地疼,她知道肖扬快回来了,拼命忍住眼泪,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
“你怎么了?”肖扬推门进来,看到陈琳站在书桌旁边发呆,问。
“你就不能每次画完图整理下桌面吗?总是乱糟糟!”陈琳故意瞪他一眼,希望他不要注意到自己泛泪光的眼睛。
“下次一定改!下次一定改!”肖扬憨憨地笑着,把早餐放厨房,麻利地拉开橱柜,拿出碗和碟子分装早餐。
“来,去洗脸刷牙,吃早餐!”肖扬把餐桌从收纳柜翻出来,并把早餐端上来。
“下个星期有个聚会,你有没有空跟我一起去?”陈琳刚坐下,肖扬问。
“是什么?”陈琳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还在想着妈妈的那些话。
“没什么,就是一群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端个酒杯瞎晃呗!”
“那我不去!这有什么意思?!。”
“我也不喜欢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不过,余东到时会过来,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正好一起聊聊。就一起去吧?”
“那好吧。”陈琳想想觉得也是,不太情愿地答应了。
“那,吃完早餐我带你去个地方。”肖扬神秘的说。
“切!又去当免费劳动力!”陈琳想到上次的事,不屑的说。
肖扬一边埋头吃早餐一边掩不住偷笑……
肖扬和陈琳来到江边一栋欧式风格建筑前面,厚重的石材外立面,精美的窗框石雕,散发着浓浓的历史气息。
“这是十九世纪末期的建筑,是巴马丹拿在亚洲的第一个作品。现在是文物,不过被一个人买下来了。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美术展品?”
“进去看看!”
陈琳一踏进去,觉得有一种突然被亮瞎眼的错觉,里面极简主义的设计:只见墙面是纯白色的板材装饰,泛着奶白色的光泽,没有一条直线,全部是曲线,美丽的服饰沿着台阶依次悬挂,每步台阶下面暗藏着光带……
“是不是有一种未来感的错觉?”
肖扬笑着问身边惊讶的陈琳。
“对啊!而且,很像扎哈的风格!”陈琳兴奋的回答。
“你猜对了,就是扎哈设计的。”
“我的天!不会吧?!!”陈琳惊叹!那个在书本上才能读到的女魔头的作品竟然就在眼前,太惊奇了!
“肖扬……”一个美丽的女人,穿着藏蓝色天鹅绒的鱼尾裙,款款从上面的台阶走下来。
“这是丽丽姐。”肖扬拉着陈琳过去,给她介绍。
“丽丽姐。”陈琳有点紧张地跟丽丽打招呼。
“啊,女主角出现了!来,上来试试吧!”丽丽热情的拉着陈琳的手上二楼。陈琳虽然听的莫名其妙,并没有多问,跟着丽丽走上二楼。
丽丽轻轻按了墙面,里面是一间很大的试衣间,挂着一件粉色晚礼服!
“这个年龄最适合穿粉色了,粉嫩粉嫩的,来,试试吧!”丽丽推呆呆的陈琳进试衣间。
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换上晚礼服的陈琳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惊讶了,原来自己也可以很好看的。
“啊!很合适啊!是个美人胚子!真漂亮!到时过来,姐姐给你梳妆打扮就更美了!”丽丽很满意自己的设计。
陈琳瞄了一眼肖扬,这家伙傻傻的笑……
转眼就到了晚会的日子。陈琳觉得今天一起床就感觉不妙:先是刷牙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恶心难受,后是在丽丽姐那里化妆险些晕倒。丽丽关切的询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可是陈琳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怎么了,就是浑身不自在,她想可能是不习惯化妆的原因,也可能是新裙子勒得她的小腹不舒服。
宴会厅璀璨的灯光,让陈琳觉得头晕目眩,脚上的高跟鞋夹得脚趾头开始隐隐作痛。她趁肖扬去跟其他人打招呼聊天的间隙,溜到露台透气。
“好冷!”屋子里面觥筹交错,暖意洋洋,外面却寒风刺骨。陈琳无奈又回到屋子,沿着围廊看墙上的壁画,走到休息间,隔着幔帐,听到几个女人在八卦。
“呦!原来那个是肖扬的女朋友啊!竟然还穿着丽丽设计的衣服。”
“这个丽丽心气可傲着呢!一般人都请不动她设计。上次H公司董事长的李太太亲自登门拜访都被拒绝了。什么东西?!不识好歹!”
“韩墨的如意算盘恐怕打空了吧?还想找个好女婿。唉呦呦,留美学生还比不上一个农村丫头!”
“这种家庭出来的女孩子啊,怕是个无底洞!你以为肖太太会同意?!这个女孩子真是厉害啊!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陈琳听着这群女人的议论,觉得脑袋开始嗡嗡作响。
突然跑来几个孩子边跑边打闹,突然拉开幔帐,里面聊天的三个女人看到现在外面的陈琳,看了她一眼,错愕一闪而过,若无其事的站起来从陈琳身边走过,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陈琳觉得受到了羞辱,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吐在中间那个女人的裙子上。
“哇!恶心死了!什么东西!怎么让这种人进来这里!”旁边两个女人捂着鼻子,一脸鄙夷,等着看好戏。
“你给我擦干净!”中间那个女人高傲的说。
陈琳不说话,转身想离去。
“站住!什么素质,这种人也配来这里?!父母肯定也是个没教养的,就指望女儿出来勾搭男人,找个饭票!……”中间的女人不依不饶。
“你说什么你!你们有什么了不起,装腔作势!”陈琳也不服输。
“不要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没有肖扬,连大街上的垃圾都不如。”
陈琳已经被气晕了,扭头想走,被那个女人一把拉住,“想走?擦干净!”
两人一顿拉扯,陈琳一气之下猛地一推……
“林太太!!”周围的尖叫起来。
只见林太太从楼梯滚落到宴会厅,动弹不得,裙摆上一堆污淬物。一群人围了上来。
陈琳站在楼梯上吓得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她看到肖扬推开人群,进去看林太太。余东迅速跑上来,把陈琳拉走了。
“那个女人会死吗?”陈琳坐在车里呆呆的问。
“不会有事的。第一,楼梯不是很高;第二,林太太还年轻。第三,肖扬跟我借了直升机送她,马上到医院,肯定不会有事的。”余东一边开车一边安慰陈琳。
“可是,你为什么要推她?”余东问。
“没什么!”陈琳不想回答,看着窗外。
余东看她不想回答也就不问了。
陈琳一个人回到宿舍,一直等到凌晨两点,肖扬还没有回来。她晕晕沉沉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隐约感觉身旁有人躺下,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