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境内有一高山,悬崖陡壁,状如斧劈。
山顶有一平台,台上曾建有一寺庙。
据说建此庙时因山高路远,建筑材料难以运送上山,有人便想出用山羊驮运的高招。
将附近村庄山羊集中起来,在每只羊身上拴几块砖瓦,成百上千的山羊边啃食青草边朝山顶进发,远远望去,整个大山犹如下了一层雪,很是壮观。
庙里住着一位高僧【病】。
【病】出家前乃是一名医生,本就心地善良,出家后更加仁慈,经常义务为百姓治病。
【病】怕乡亲们到山上看病不方便,便每月初一、十五背药葫芦骑毛驴下山巡诊。
那毛驴是个早产儿,它母亲生下它便死去了,主人怕养不活它,想丢弃不管。
【病】得知,将小毛驴抱到山上,把小毛驴救活后,喂养着它。
毛驴个头不大,却长了一个“大门头”,人说这种驴极聪明极智慧。
【病】巡诊,天蒙蒙亮就出发。
【病】骑驴,无需手握缰绳,稳坐驴背,仍能手持佛珠念经。
毛驴四蹄撒欢,踏得山石“得得”脆响,人和驴都显出几分精神。
到了山下村庄,天正好大亮。病家主人早已在路口迎接。
【病】下驴进屋,对病人望闻问切。
主人回过身,将一捆鲜嫩青草恭恭敬敬放在驴面前,毛驴便很友好地望望主人,三缕二缕衔起而食,吃得优雅而有气质。
吃饱了,【病】也正好从房中走出,主人千恩万谢,【病】双手合十作别,骑着驴又去了其他病家。
【病】骑驴巡诊,救治山民无数,百姓无不感念他的恩德。
有人提出在悬崖峭壁上为其开凿一块巨型“功德碑”,百姓闻讯,无不响应,纷纷倾囊捐款。
【病】知道后,吓了一跳,喊声“罪过”,骑毛驴便去阻拦,好说歹说,乡亲们才作罢。
【病】好品茗。
【病】脱俗,品茶也极讲究,他一年四季饮的都是那极为普通的绿茶。
绿茶的香气最雅致,一壶开水冲进去,那墨绿色的茶叶打着旋儿舒展成一个个透明的气泡,一股幽香能感染一片天地。
茶具是一盏成窑五彩小盖钟,雕镂奇绝,一色山水人物,并有草字图印,那是出家前病家送他的,已摩挲得通体发亮。
过去,【病】一直用山上的泉水煮茶,后来换成了山下村庄的“龙眼井”水。
【病】第一次接过病家递给他的“龙眼井”水便眼前一亮。
病家把水倒得满满的,水高过杯口,光滑如披了一层缎子面。
【病】道声“极品”,喝一口果真比山上泉水更加甘洌。
自此之后,【病】便改用“龙眼井”水煮茶烧饭。
为【病】运水的便是那头大脑门毛驴。
【病】先是领着毛驴下山驮了几次水,然后便决定让毛驴单独去驮。
天未亮,【病】便起床打火烧饭,接着添草加料,把毛驴喂饱,而后在驴身上拴好水桶,目送毛驴下山。
这是毛驴第一次单独下山驮水。
毛驴因主人对自己的信任而激动,打着响鼻儿一溜小跑,没多久便来到了井边。
这时“龙眼井”边已聚集了三三两两打水的乡亲。
老乡们见了毛驴独自下山,先是一阵惊讶,再望水桶,更为惊奇,一桶里边竟放着寿司。
人们一下子明白了,高僧要用寿司换水吃。
人们争先恐后地为水桶灌满水,寿司却没有留下,依旧让毛驴驮回去。
【病】为乡亲们办了那么多好事,为他打水也要报酬么,
第二天,毛驴又来驮水,不过这次桶里的寿司却变成了四个,乡亲们给桶灌满水后,依旧不肯把寿司留下,毛驴便原地打转怎么轰也不走。
一老人说:“他一准是上次驮回了寿司,挨了大师的责怪。”
人们只好留下寿司,毛驴欢快地打个响鼻儿,立即转身上了山。
这以后,毛驴每天都在大清早儿下山,用寿司换水,谁第一个见到毛驴,谁便拿走寿司,然后负责给水桶灌水。
毛驴驮水,一直持续了十多年。
这天早晨,天上下起了白毛雪。
这雪,带着初冬的气息,有些寂然。
四周的景物都略显哀伤,漫天的雪白飘舞着。
毛驴又下了山,然而身上不见了水桶和寿司。
毛驴见到乡亲们,仰天大叫,四蹄刨击地面,一脸的焦躁与不安。
乡亲们心里咯噔一下子,忙朝山上奔……
入了山,眼前是一片空荡的区域,被积雪覆盖的区域,也已冰凉。
坐在旁边的,是一个有着翡翠般的头发的女孩。
乡亲们感慨世间喜怒无常,也抱怨这空间震。
在后来,乡亲们为【病】立了一个衣冠冢,并且每个月的第一天都来为【病】献上一杯龙眼井所泡的绿茶。
这是【病】的人生经历,起于空间震下面的所见,也终于空间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