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地宫】
寂静的空气里划过一声短暂的叹息,触动了东荒公主脆弱的神经,另她从沉沦飘忽的噩梦中即刻清醒。
“谁!是谁在那里?”在睁开眼的一刹那间视线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白色,眼眸却又在下一刻重新沉入了一片黑暗中。
而在她的询问下,远到而来的一缕神魂却似乎并不打算作答。只是与她近在咫尺地站着,彼此紧贴着面颊,在幽暗中同样细细地呼吸着,四目相对间,女子湛蓝的眼睛里却是一片茫然,似乎未曾发现异样。而那人却是饶有兴趣。甚至一向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戏谑地笑。唇中气息吞吐凉薄,轻轻扫过她苍白的面颊。是如羽毛拂面那般轻柔,难以被察觉,
然而东荒的公主此刻是何等地敏感脆弱。那双湛蓝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下急急的转动着,像是感知到什么,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看不到一物。分明感觉有人在侧,可等了良久却也依旧不见有人回答,她不由提高了声音,大声追问:“嬷嬷……嬷嬷!是你吗?”
身侧的水波在她的动静下泛起惴惴不安的涟漪。地宫一侧,不知在何时浑然睡去的老妪被叫声惊醒,“腾——”地直起身来。
“在!我在!”嬷嬷扶着冰凉的石壁,在幽暗的地宫中摸索着。借着由头顶一线天中投下地那唯一一丝光亮,她跌跌撞撞地走来,直径地穿过那一缕飘临在半空中的白袍神魂,在浅浅的水潭边席地坐下。
“公主,我在。”
布满了皱纹地苍老地手掌伸进冰冷的潭水里,年老的妇人将水中的东荒公主扶起,拿出帕子替她擦干了脸上湿漉漉的水珠,关切地询问:“您醒了?怎么样,身体可好……”
然而,并没有等她把话说话,怀中的女子却一把抓住她了胳膊,紧张地开口:“嬷嬷!谁?还有谁在这里?我、我听到他的声音了!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他?谁?这地底的洞窟中难道还藏着其他的人?!一听到她这么说,嬷嬷“唰——”地变了脸色,如同触电了般霍然抬起了头,用她那双眼睛昏花的眼睛快速地地扫了一下四周。
然而她什么人也没看见。
尽管如此,这也不能让她放下心来。嬷嬷站起来,又在地宫中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找了一圈:岩石的后面、转角的石柱旁、墙壁的缝隙里……里里外外她都警惕地检查了一遍,却也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公主。什么人也没有。”嬷嬷这才重新安心地摸回水边复命。
“哦……是吗?”水中落魄的公主若有所思地应道。
“是的。奴婢都检查过了,什么人也没找到。”替落魄的东荒公主扶稳了身子,好令她可以坐得更舒服一些,嬷嬷又一面柔声地安慰她,“您放心,这里很安全,是绝不会有人找到我们的。”
“嗯……”。她低低地应下,垂下眼睑,似是又困了过去。
地宫中某处,身着白袍的神魂站高处细不可闻的笑了:既无灵力,又非将死之身,这个年老的女人自然是瞧不见他的。只不过,倒可惜了这个东荒公主……
“嬷嬷,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忽然,东荒的公主发问。
“是的公主。”嬷嬷毕恭毕敬地回答,“毕竟施展驭风术太过耗费心神,您这次睡了将近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东荒公主轻声嘀咕,抬起一双湛蓝的眸子,仄头看看四周,便又蹙了眉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天已经这样黑了吗?”
“公主,已经是酉时了。”嬷嬷回答,“东荒那边太阳已经沉入了大海的水幕中。不过这里是北漠,日头会落得更迟一些。”
东荒的公主陡然一颤,似是是受了凉一般,柔软的身躯蓦地僵住了,半晌,她别过头,将眼睛对准地宫高处的壁顶用力地睁大,像是在极为努力地想要将暗处的什么看清。然而,挣扎了良久后,她的眼前还是黑暗、黑暗……除了黑暗以外依旧是黑暗,从远处,无边无际地翻涌而来。
她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