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止华其实自恒怨躲在墙后的那一刻便到了,只不过一直未出现在恒怨面前。方才几位大汉的欺凌,他看见了,却不想会令恒怨反应如此大。
见她痛苦万分的模样,他心疼不已,本欲抚慰,却被大汉阻止。遂他亲眼见她杀人时的彪悍和残忍,心中不免一惊。
在此间,他发觉恒怨气息并非之前他认为的冥宗,而是仙!一个方年满一千岁黄毛丫头,竟有如此修为!
想想尽管被称为稀世天才的叶止华,一千岁时也只是夙师。而恒怨却是仙,说明什么?她不是天才,而是鬼才!
“你可安好?”叶止华整理了一下恒怨的衣裙,轻轻摸了摸她,温柔地问道。
“我没事,只是……杀了几个人……”恒怨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几位大汉,心中并无愧疚,平静地说。
“没关系,回去吧。”叶止华正要携恒怨离开,她却制止道,“等等。”
“我不能丢下这孩子。”恒怨俯身抱起地上昏厥过去的孩子,说道,跟上了叶止华的步伐。
恒怨目光不移开怀中之童。这个孩子衣衫褴褛,身上有大大小小许多伤痕,或轻或重,或新或旧。他虽然全身上下脏兮兮的,但仔细看,五官精致,如刀削一般。
恒怨终于明白为何那几名大汉欲将他卖进妓院培育,因为他长得太过好看,正是妓院渴求的摇钱树。
二人无心再游夜市,直接回到了郅王府。
男童吓得不轻,至今还未醒来。恒怨得到叶止华准予,便将男童留在绫音苑。因只有一张床,恒怨也因今夜之事无法入眠,便将他放在床上睡,自己守在床前。
翌日清晨,男童醒来,不明所以地坐直身体,看了看四周,以及身旁趴着睡着的白衣女子。
痛感依旧肆虐,疼的他动也动不了。这时,好奇心驱使下,男童向恒怨的面纱缓缓伸去了小脏手。并且屏气凝神,动作小心翼翼。
“啊呀!”男童小手碰上面纱,倏见面纱轻闪过一层白光,就只是轻轻闪过,却让他惊叫一声,急忙缩回了手,一不小心带起身体疼痛,“疼!”
“你醒了!”恒怨被叫声惊醒,抬眼便看见抱着身体喊疼的男童。
“你别过来!”男童见恒怨坐在床上,手向自己伸来,又急叫道。
“我不会伤害你的……”恒怨见他警觉,收回了手,温柔地道。
“你也会把我卖给寻柳楼吗?”他轻声问道,对昨夜之事多少有些心悸。
“若真想把你卖了,你还会在这吗?”恒怨扑哧一笑,反问他。
“好像是……恩人!”男童倏然泪流满面,正欲叩谢恒怨,却又带起一阵疼痛难忍。
“别动……”恒怨被他吓了一跳,见他泪流满面的模样,不免心疼。便连忙抱起男童,将他靠在软枕上,便取出一个玉瓶,倒了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递过,“服下它。”
男童张开嘴,吞下恒怨递到嘴边的药丸,便觉身体痛处逐渐减轻,最后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谢谢恩人!”男童再次泪如泉涌,又想叩谢。
“小家伙,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动辄流泪呢。”恒怨制止了他,见他不再疼痛,便又抬起他的双臂,撸起袖子看了看余下的伤痕,柔声道,“新伤都已痊愈,但旧伤须慢慢治愈。否则会留下疤痕的。”
“恩人,待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的!”男童奶声奶气地认真道。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恒怨一笑,抚了抚他的小脸。
“我……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他落寞道。
“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恒怨闻言,动作一顿,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
“真……真的吗?”他惊道。见恒怨点了点头,喜极而泣,又赶紧拭干了泪,看着恒怨,喜笑颜开。
恒怨知道孩子好动,一定不安分,便将他抱起,来到苑外的秋千架旁,将他放在秋千椅上。
“那我给你取名月绪,叫你绪儿,可好?”恒怨怕他摔着,蹲在旁边,慢慢荡着秋千,一面柔声问。
“恩人万岁!”月绪高兴地叫道,天真烂漫。
“既然你决定跟我,那便别再叫我恩人了。”恒怨想到。
“那绪儿叫什么?”
“你多大了?”
“两百岁。”
“叫阿姐可好?”
“为何?”
“因为我才一千岁,不能叫阿娘。”
“阿姐!”
而后,恒怨为月绪进行了一番梳洗,却苦恼于月绪没有服饰。无奈之下,恒怨得到叶止华准予,出府为月绪制衣,但叶止华却派了一群护卫跟随。
恒怨不介意,给月绪随便做了一身做工粗糙的衣裳便出了府。
一大一小,还有一群训练有素的赤衣护卫在街市上愈行愈远。
二人来到恒怨之前去过的一家裁缝店。这家店口碑极佳,生意兴隆,布料齐全,制衣效率也较高,是及鸢城出了名的裁缝店,名叫仙衣霓裳。
恒怨来得早,到时并无多少客人。刚踏入门槛,便迎上来一名店伙。
“这位客官不知有何需要?”店伙弯身,恭敬地道。
“我要给这名男童制几身衣裳。”恒怨找了个空桌坐定,说道。
“那请客官到择布区选择布料和款式。”店伙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必,我自己有布料。”话音未落,恒怨便取出几匹先前灵蝶族王赏赐的绸缎,摆在桌上。
绸缎一出,顿时熠熠生辉,像明珠般光芒四射。
那名店伙不识此绸缎,便退下去找到店长,告之。
“您便是恒怨姑娘吧?”女店长浓妆艳抹,体态丰盈,在那名店伙地带领下来到恒怨面前,恭敬有礼。
“店长识得恒怨?”恒怨同样起身还礼。
“宫廷之事皆传开了,民女知晓一二。”女店长不失高雅地解释道,后来收起诙谐,弯身歉道,“姑娘以皇室绸缎让小店裁剪制衣,怕有不妥。”
“何有不妥之处?”恒怨认为这些绸缎与普通丝绸无二,只不过材质好些罢了,不曾想难住了店长。
“小店从未以皇室绸缎制衣,店中更是没有此绸缎,妄敢依照姑娘所言。”
“没关系,你尽管拿去,损毁我不怨你。”恒怨一笑,毫不在意。
“可此乃皇室绸缎,小店不敢亵渎。要不然,姑娘可挑选店内其他布料,虽比不上其,却也不差。”女店长汗颜。
“不必,既然店长也说了不差之,那便尽管尝试。这是定金。”恒怨执着,并非诚心为难于女店长,而是平时她只穿白纱,留下这些上好的绸缎于她而言毫无用处,倒不如给月绪制衣。遂,取出一锭紫金放于桌上,便抱着还在自顾自啃苹果的月绪,迅速离开。
女店长大汗淋漓,手足失措,见恒怨离开,急忙追去门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