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来临,国家机器停滞,导致原先牢不可摧的秩序此刻如没有植被的山坡一般,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崩塌。
这既是一部分人的炼狱,也是另一部分人的狂欢。
昔日隐匿于阴暗角落的老鼠们从各处的隐晦角落登到台前,开始享受着这属于他们的狂欢盛宴。
摩拖车在咆哮,它载着身上那位身着安华中学校装,面部有着一道自右上角额头斜下至脸颊左侧刀痕的凶横男子,以及凶横男子背上停靠着那位流着鲜血,已经奄奄一息的警察,朝着派出所的方向急速驶去。
它的身后,是由成千上万因为摩头车和血腥味所吸引来的丧尸所形成的尸潮。
当了三十几年民警,现在已经五十六岁的派出所所长的杨忠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声,而选择暂留派出所决策后而浪费的一小时,竟然要面临这如海一般尸潮的惩罚。
他原先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等被他派出去搜寻幸存者的三名警察回归,结果在他不想等待,准备和现在派出所内的剩下三名警察一起先护送派出所内的二十六名幸存者去广播播放的据点时,派出所外的突如其来的枪声却直接把他劝退了回来。
没想到这一退,就要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我叼他妈的!都给我开枪!给我尽量保住摩托车上的人!”
看着急速而来的摩托车和其背后海量的丧尸,杨忠国目眦欲裂,当即怒骂了一句,抄起手枪就对着摩托车后的尸潮开出了数枪。
子弹呼啸的飞过,在凶横男子身后的尸潮上掀起了一朵朵迷你的血花,凶横男子驾驶着摩托车,看向派出所的眼神中充斥着讥讽,在驶到差不多一百米的位置上,他一个漂移,对着派出所竖起了一个中指后就加速驶离了现场。
“bia叽~”
如破布一般,警察在巨大的惯力下被甩了出去,被狠狠的贴在了肮脏的路面上,杨忠国看到这种情况愣了愣,随即疯了似的朝着驶离的摩托车扣动着扳机。
而原先正在搬离派出所大门处障碍的幸存者们也在这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们有些茫然的看着面目通红的救星,看着他疯狂扣动着已经没有子弹的枪支,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杨所!冷静!杨所您一定要冷静啊!”还好,这时一个年轻的警察接过了大任,他制止住了已经陷入疯狂,将没子弹的手枪一扔打算直接冲上去的杨忠国,在竭力劝说的同时还对着发懵的幸存者怒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大门的障碍给弄回去啊!”
“哦,好好好......”幸存者们瞬间回过神来,在不断逼近的尸潮危险下,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将障碍放回了原位,然后一溜烟的跑进了派出所内的大楼内。
“吕哥!高哥!我们一起搭把手,赶紧带杨所先进大楼躲躲吧!”
年轻警察对着还在朝着尸潮射击,宛如抱薪救火般的其他两个警察怒吼了一声,便率先带着不断尝试摆脱的杨忠国,一点点的想着大楼挪了过去。
正在开枪的两个警察在听到年轻警察的话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正竭尽全力向着自己两人打着‘撤退’手势的警察,内心当下一酸,强忍着泪水冲到杨忠国面前,直接把杨忠国整个人抬了起来,四个人一起冲进了附近的派出所大楼内。
努力打着手势的警察如一颗躺在海岸般的破烂螺帽一般,转瞬间便被大海般的尸潮所吞没。
撕咬,撕咬.....
纵然尸潮在摩托车巨大的响声下被分流了一部分出去,纵然如螺帽般的警察至死都发挥着自己最后的作用,阻挡了一些丧尸的前进,但绝大部分还是直接扑向了派出所的大门处。
“吼!”
如急剧上升的奔涌河水冲垮石桥一般,尸潮轻而易举的就冲破了派出所大门处障碍物的阻碍,顺着空气中残留着些许气息,它们无意识的摸索进了派出所的各个楼房内,以一种休眠状态慢慢游荡着......
半小时后,一辆改装越野车就停在了距离派出所较远的位置,林文坐在车内,从副驾驶储物格内拿出了望远镜,看着派出所面前的街道上和所内如同菜市场一般蜂拥的丧尸们,不由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他娘的,真多啊.....’
看了一眼牢牢跟在自己车后的三辆摩托车,林文思索了一下,便拿出手机拨打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拨打了没一会儿,便很快的拨通了。
“组长,有什么事需要解决吗?”电话的那头,是行政官员的声音。
“我现在在乡安镇派出所附近,我需要你派直升机过来把派出所内的丧尸给引走。”林文从车的后背袋子内取出了地图复印件和一个指南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路牌和建筑对电话那头道,“记得,让直升机别把尸潮往永宁路方向引,我现在就在这。”
这时,林文突然发现,他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抽查民兵连的实战结果,于是他说道:“对了,派一排的民兵和一班的保镖过来,我这里有用。”
在林文这,五人一班,五班一排,用一个班的保镖来预防保障一个排的民兵生命,这种程度的保障应该足够了。
“明白!”
行政官员沉声答应了下来,随即电话便被挂断。
等了还没几分钟,林文又听到了那种熟悉而又刺耳的摩托车声音,下意识有些烦躁的一眼朝着声音来源望了过去,就看到了一群满载‘战利品’的摩托车群。
“人?”
看着有些摩头车的末尾,绑在摩头车上的绳子另一头,那犹如牲畜一般被绑着手的三男两女,林文瞥了一眼摩托车领头的刀疤男,默默的将其归类为极度厌恶的那一撮里。
那五个被绑着手的男女此刻的状况确实跟牲畜差不多,因为他们身上象征文明的衣装已经被剥除,只留下自己陈旧的鞋子踩在厚实的大地上。
五个人的眼眸内已经被一片麻木所覆盖,虽然他们身上被鞭子抽打出来的殷红痕迹遍布了全身,象征了他们曾经的几度抵抗,但是现如今,即使他们被周围的人几度摆弄,几度侮辱,除了眼神中闪过代表羞怒的神色以示抗议外,身上却没有任何为之反应的动作。
他们的表现,如同一只正在适应,并且被逐渐驯服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