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城外孙可望的部队正要发起冲锋的时候,他们的炮兵正在部炮,有的已经开始点火的时候。
城头上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把夜空都照亮了。
夜空中整座城的轮廓显现出来,城头上如兵山将海一般,他们的每一张脸都被火把照亮,清晰可见,一个个甲衣整齐,全副武装。
显然城中早有准备。
再看垛口上大炮一门挨着一门,黑咚咚的炮口早已经对准了城外的人马。
拿着火把的兵将,早已经做好了点火的准备。
在大炮的空隙处是无数的火枪手,再就是弓箭手。然后城头上的滚木雷石堆积如山。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这情景城外的孙可望等人一看就是一愣。
“让这些龟孙子们尝尝厉害,点火!”
就在这个时候城上的明军就下手了,一声令下,火把就点燃了引线。
嗤嗤的轻响之后,炮响连天。
“咚咚咚……轰隆轰隆……”
眨眼之间几百门大炮就发开威了,而且他们的大炮比城外孙可望的大炮先响一步。
结果孙可望的炮兵阵地上,只有少部分大炮做好了准备,大部分这大炮还没有点燃,还有的兵将正在忙于摆弄准星,照门,甚至正在装填弹药,忙于这些事情。
城上明军的炮弹就飞过来了,然后轰隆轰隆的炸响。
万炮齐发,地动山摇,浓烟滚滚。
孙可望的炮兵当场被炸死的不计其数,有的正在摆弄照门,被炸倒在了炮口上,有的正在摆弄准星合照门被炸飞了,有的把大炮给炸毁了。
他们的炮营阵地上顿时就乱了,只有少数的红衣大炮发挥了作用。
城头上的明军当然不只是瞄准他们炮兵阵地,更瞄准城外的千军万马,红衣大炮射程又远,这一通红衣大炮,把孙可望的人马轰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剩余的四散奔逃,顿时就乱套了。
孙可望此时已经意识到上当了,城中的哗变很可能是假的,他知道林毅好出奇兵,这肯定是他的诡计,但是他此时已经恼羞成怒了,甚至有点丧失理智。
十万大军已经拉出来了,折腾了半宿不能白挨这一顿炮火就这么收兵了,否则了颜面何存?威信何在?尤其是现在他这二十多万人马实际是三股势力的联军,他孙可望当然也是要脸的人。
因此他一声令下:“给我冲!”
本来按照他们的计划,十万大军发动突然袭击,在炮火掩护下他们一举攻入城中,在大象军的配合下,这座城就到手了,可是现在事情出乎预料了,孙中望的人马被炸得晕头转向,乱作一团。
不过孙可望的军令还是管用的,手下大将艾能奇和王定国等亲自督战,砍翻了几个乱跑的兵将,局面稳定下来,然后艾能奇和王定国亲自带队冲锋,孙可望的人马还真就不怕死了,冒着震天的炮火往城门冲来。有的抬着云梯,有的驱动攻城车,在火把的照耀下,扑天盖地一般向护城河压了过来。
这时,城头上的火枪就响了,数万支自生燧发枪填补红衣大炮的射程盲区,噼里啪啦的像放火鞭一样,孙可望的人马成排成批的往下倒,不过还真有勇敢的,硬是冲过了护城河,但紧接着城上的弓箭手就发威了,流矢如雨又填补了火枪射程的空白。
红衣大炮、自生燧发枪、弓箭这三种武器,由远程打击开始,由远及近组成了密集的火力网,孙可望的人马可倒霉了,几乎没有人能突破这三重火力防线,那些特别勇猛外加走了狗屎运的即便是侥幸能冲到城墙根处,结果梯子还没竖起来,城上的滚木和石块就下来了,被砸得稀烂。
孙可望的人马先后发动了三次进攻,也没有能攻上城头一兵一卒,相比之下,第一次冲锋的成绩最好,兵将的精神头也足,他们的大炮还多少起点作用,但是后来的两次,他们的大炮被炸,火力被压下去,这些兵将护城河都没能冲过去,便被打回去了。大将马元利受伤,还死了几个云南土司的中级将领。
这时天就亮了,再看城外遍地都是死尸,被炮炸死的,中火枪的,被弓箭射成刺猬的,被城上的木头和石头砸死的,掉护城河里淹死的,被人和马踩踏如泥的,因冲锋不力被自己人砍杀的,怎么死的都有。
又宽又深的护城河被死尸填平了,血水溢出河外,水腥味儿夹杂着烤糊味弥散在清晨的空气中。
但是城上的明军岿然不动,他们精神抖擞,士气高昂,与城外孙可望的疲卒惫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时宋献策、高桂英和李岩出现在城头上,李公子人也年轻,满身甲衣的他披风随风飞舞,显得风流潇洒,他们三个总指挥一眼看到城下不远处马上的孙可望了,不由得仰面大笑,“哈哈哈……”
居高声自远,这笑声飘散在城头上空。
李岩指着孙可望大喊道:“孙可望,怎么停了,监国大人运筹帷幄,弟兄们都在这守了半夜,你们才攻了三次都说不过瘾呢,来来来继续继续,越猛烈越好,哈哈哈……”
孙可望气得吐血,但是他再生气也不敢再攻了,这三次攻击已经损失了好几万人马,现在还没有查点人数,但是初步估计不会低于3万。
炮兵基本上的瘫痪,眼前的形势很明显,再攻下去这十万大军就拼光了,但关键是就是拼光十万大军也难以达到目的,看来今天是白折腾了。
但是怎么会这样,城中的哗变莫非真的有假?
这是城头上的宋献策,告诉他真相:“孙将军不必沮丧,这一仗你指挥的不错,要怪就能只怪我们林大人太过料敌如神了,城中的哗变早已被平息,贼人高杰等已经伏法。”
宋献策的话更是气人,孙可望想不明白原委,急得冒烟,最后只好灰头土脸地和沐天波收兵回营了。
明军打了半夜仗一点儿也不疲倦,可能是胜仗的刺激吧,特别是成都的这些人马,这些天连吃败仗,被孙可望的人马逼到城下不敢出战,连挑衅带作闹,他们都窝囊透了,今天可算扬眉吐气一回。
看到孙可望带着残兵败将狼狈而去,他们在城头举着刀枪欢呼,有的像小孩儿一样直蹦高,连喊带叫,热闹得像过年一样,气冲宵汉。
等孙可望的人马走远之后,城门大开,一支明军出城开始收拾战场,打理战利品,输通护城河,加强城防……
高桂英和李岩、宋献策下城来向林毅汇报战果,此时已经睡了几个时辰的林毅早就精神抖擞地起床,洗漱完毕,早膳都用过了。
后半夜南城外这么打仗,林毅竟然也睡得着,这主要是他成竹在胸,一点儿都不担心有什么闪失,他早就料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一大早果然有人来报,基本情况他已经掌握了,等高桂英等向他奏报详细的时候,林毅忍不住也哈哈大笑了。
其实城南外这一战是副产品,因为林毅事先已经料到城中若哗变,城外肯定会连夜趁火打劫,因此在平息哗变的时候就布置了这一场,孙可望果然上当,城南的战斗一点也不耽误平息叛乱,而且这战战果颇丰,明军仅以微小的伤亡代价,便歼灭了孙可望的几万贼军。
这等于给孙可望来了个当头棒喝,又除掉了高杰这支叛军,左良玉也服服帖帖了,顽疾毒瘤被祛,队伍中的“反革命”被肃清,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这一仗运筹得如此巧妙,打得如此漂亮,林毅怎能不高兴?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许定国那边还没有消息,李成栋这个叛乱大佬还在逃,不过林毅相信抓住他只是个时间问题,他肯定还在城中。
因此,林毅褒扬了高桂英、李岩和宋献策等几将。
三将赶紧道:“我等万不敢邀功,皆是监国大人妙计天成,运筹帷幄,臣等不过是尽了应尽之责,何足挂齿?”
林毅让他们回营休息,整顿后马,以期再战,因为与孙可望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这最多是个前奏。
时光倒退几个时辰。
李成栋亲眼目睹了许定国杀了高杰,然后向包围他们的官军投降了。
李成栋一看大势已去,不能再死眼皮打下去了。但是他没有选择许定国的套路,因为那样太过冒险,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狗命。
当然有他自己的策略,急中生智的他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我把别人的鲜血抹到她的脸上装死。
其他的兵将走远的时候,他从死人堆里爬起来,连滚带爬,什么狗洞,地沟,翻墙,专往这些黑暗的地方走。
流贼出身的他,这是他的专业。因此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高杰的营盘。
邢氏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因此今晚的行动高杰没让她参加,在帐中有丫鬟婆子陪着她伺候,帐外面派了一哨人马专门保护。
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睡得着?即便是有的不知道内幕,隆隆的枪炮声和震天的喊杀声也把他们惊醒了。
都不知道是吉凶祸福,都在这儿等着。
邢氏在床上躺着,丫鬟婆子们也都在屋中坐着,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正在这个时候李成栋来了。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包括外面的这些军将,因为此时李成栋浑身是血,特别是那张脸本来长得就不好看,现在好像是用学习过一样,满脸的血污,提着一把钢刀。
这样的造型谁不害怕,深更半夜的?
毕竟这些兵将胆子还是大些,认出了李成栋,赶紧给他施礼,都想知道一些那边的消息。
李成栋也不理他们,大踏步往里面走。
这是邢氏的寝帐,外人特别是男人,没有高杰的命令,是不得擅入的。
但是李成栋是一个例外,邢氏的房间他不知道来了多少次,有的高杰知道,有的高杰不知道。
他是高杰的心腹爱将,左膀右臂,在军中为地位特殊,高杰手下的军将哪个见了他不得礼让三分。
不过高杰不知道的时候,他进邢氏的寝帐,也是很低调的。
李成栋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众目睽睽之下,深更半夜的他,径直就进来了。
要在以前他绝对不敢这么放肆。
但是现在一看这架势,谁也没人敢拦他。
李成栋突然闯了进来,可把里面的丫鬟婆子给吓坏了,有尖叫的,有摔倒的,然后才看清了是谁。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李成栋毫不客气,仿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这些丫鬟婆子一看势头不对,都战战兢兢的出来了,但是不敢走远。
里面的邢氏也听着动静不对了,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了。正好看到进来的李成栋。
邢氏也被吓了一跳,但毕竟是有武艺的人,在军中也这么多年了,杀人的事情讲的也多了,胆子也大,一眼就认出了李成栋。
这个大美人儿,红扑扑的小脸满脸惊愕:“啊你?……李将军,你怎么来了?高杰他们怎么样?”
“哎呀,夫人事急矣……”李成栋简要的把前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形势下的花容失色,乱了方寸,丈夫叛乱现在被杀,对于女人来说天都要塌了。
李成栋到了邢氏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邢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毕竟保命要紧,觉得也只有这样了,她赶紧把外面的丫鬟婆子走了进来。
这些丫鬟们心惊肉跳的。
然后找了一套仆人的衣服邢氏换上。然后她脱下的衣服找了一个漂亮的小丫鬟让她换上,金银首饰等也都给了丫鬟,帐里值钱的东西让他们随便拿。
但是这些丫鬟仆女们现在都预感到了不妙,一个个哭哭啼啼的。
李成栋把眼一瞪,咔嚓咔嚓砍倒了两个,剩余的丫鬟婆子吓得精神分裂,有的拉了一库,再也不敢出声了。
邢氏只随身带了些金银,化妆成了普通老百姓的样子。这时是李成栋把军装也脱了,也换上了仆人的衣服。
外面有人套好了车子,他穿着新式衣服的那个小丫鬟还有两个婆子塞进了车里车帘放下,让外面的这一群军将保护着车子赶紧逃命。
现在这些军将也知道了,高杰兵败将亡,林毅的人马很快就会来找他们算账。
这些兵马保护着丫鬟婆子,如丧家之犬一样的逃命……
李成栋和邢氏当然不管这些人了,金蝉脱壳,每人带了一把钢刀,从另一个方向窜出了大营。
他们俩刚出去无数的明军就开到了将这座大营团团包围,然后许定国带人连夜就展开了挖地三尺式的搜查,那辆马车那些军将还有那些丫鬟婆子全被明军控制住了……
离开了营区之后,街上到处都是军队,李成栋和邢氏不敢走大道,只能钻胡同,走小道,在那些废弃的古建筑里躲来躲去,像老鼠一样不敢出来。
但是很快他们发现这里也不安全了,因为明军到处都在搜索他们,如果被堵到里面就是死路一条。
李成栋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两天后的夜间,李成栋和邢氏来到了城北居民巷,选中了一处住宅。
两个人窜上了墙头,让邢氏伏在墙上放风,李成栋双腿一飘就掉跳进了院子。
这个院子共有前后两进院,一家共5口人,前院是临街商铺,平时做些小生意,但是现在这两天一打仗,门也关了,也没生意了,老两口和儿子和儿媳小两口、还有个三岁的娃子都住在后院。
李成栋跳进来贼头贼脑的往里摸,就来到了后院。后院是三间上房三间厢房。
此时上房和厢房都亮着灯,李成栋刚到了厢房窗户处,想往里面看一眼,突然上房门一响,一位老者从里面出来了。
李成栋赶紧躲,但还是被老头扫到了影子,老头50多岁眼睛还很好使。
“谁?”
“我呀,老人家,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李成栋一看被发现了,躲是躲不过去了,就握紧了手中的钢刀放到了身后,答应着向老头来了。
老头当然不认识他,又加上是黑天正瞪着眼睛看呢,李成栋就到了他的眼前寒光一闪,老头就惨叫着摔倒在血泊之中。
“老头子你怎么啦?”老头的老伴儿在里屋呢,一听到外面声音不对,还以为是老头摔倒了,赶紧出来看个究竟。
刚到门口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李成栋已经到了他的近前。
李成栋伸手便卡住了老妪的脖子,老太太遭到突然袭击,手刨脚蹬喊也喊不出来。
李成栋右手的刀一下子就捅进了老太太的体内,黑暗中鲜血迸溅,直道老太太身体软了,李成栋才放开了她,尸体瘫倒在地上。
眨眼之间就是两条人命。
不过李成栋杀害老太太的这一幕正好被西厢房的儿子和儿媳妇看到了。
儿媳妇吓得都没脉了,瘫软在地。
儿子20多岁还有点儿血性。他一看到来的这个贼人,把他的双亲全都杀害了,他也豁出去了。
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冷不丁就冲了出去,对着眼前的黑影就下了家伙,一边骂一边狂砍。
小伙子还真有个冲劲,这一顿乱砍还真砍中了李成栋。李成栋刚杀完人,没防备身后有人来袭,慌乱之中左躲右闪,但还是挨了一刀。
这一刀砍到了后脑勺上,由于砍偏了,还是一把菜刀,这把刀切菜还可以,但是砍人就显得不那么锋利了。
因此这一刀并不致命,但是没把李成栋给疼死,黑暗之中满脸都是鲜血。
李成东咬着牙一刀摆了过去,好可怜的这名小伙子惨叫一声,摔倒在血泊之中,手中的菜刀咣当一声也掉落在地。
李成栋不解恨,追了上去。对着地上的这名小伙子咔嚓咔嚓一连砍了十几刀。
脑袋上疼痛难忍,他从死者身上撕下一块血一缠到了头上,感觉好了一些。这时厢房里的灯突然熄灯了,却传出小孩子的哭声。
李成栋提着血淋淋的钢刀,一脚把门都给踹开了。
打着了火镰子,发现里面的一名妇女搂着自己的小儿子已经哆嗦成了一块,缩在角落里。
她捂着小孩子的眼睛,哭哭啼啼的不住的摇头,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意思就是求李成栋放过他,不要杀他们。
此时的李成栋早已经丧心病狂了,看到这个年轻女人还有几分姿色,过了一把就把三岁的小孩儿夺了过来,面目狰狞道:“想让我饶了你们也可以,把你的衣服脱光了。”
这个女人只好含泪忍辱,把衣服全都脱光了,露出雪白晶莹的肌肤。
但是这个小儿子一直呜呜直哭,李成龙一刀把他捅翻在地。
女人看到儿子倒在血泊之中像疯了一样号叫着向儿子扑去,被李成栋按翻在地,但是她挣扎不已,李成栋一刀把她钉在了地上,鲜血狂飙。
此时的李成栋全然不顾了,把裤子脱了……
等李成栋发泄完之后,再看此女早已经断气了。
李成栋把刀拔出来,提着滴血的钢刀又在院内院外,上房和厢房转了一遍,发现的确没有人了,然后才去前院把邢氏势叫了进来。
两个人在院里挖了个大坑,五具尸体都埋了,然后两个人就在后院住了下来。
三天之后城中恢复了平静,街上也买卖也多了起来。
邢氏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家庭妇女,但仍然难掩她的美貌,足以令李成栋疯狂。
又一次云*雨之后,邢氏问李成栋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李成栋的脑袋缠的像纺锤,说这两天肯定要开成,到时候他们俩混出城去,一切就安全了。
邢氏点头同意,就在这时突然前院一阵大乱,响起了激烈的砸门声。
“开门,快开门……”
两个人脸上一凝,赶紧把钢刀提在手中,闪到了门后,透过窗户往外看看。
很快一群明军破门而入,为首的军将全副铠甲,跨着腰刀,李成栋一看此人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