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是参赛者之一了。”我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的手,声音颤抖地说。真该死,我现在只想回房间躺下,一想到还要走那么长的路就觉得烦躁。
“恭喜你。”王伯无情的把铁块扔掉。
锵地一声,清脆悦耳。我看了铁块一眼,又问道:“能把它送给我吗?”
王伯愣了下,他一边弯下腰将铁块夹起来,放进冷水中,一边说:“如果你想要的话。”
“我想留作纪念。”我说。
当他把冷掉的铁块递给我时,我差点握不住,而我虚软的模样在王伯眼里却是懦弱的表现,我清晰的感觉到来自那双慈祥的眼睛中透露出蔑视。
“谢谢。”说着我把铁块放进口袋里,又看着他道:“我能回房间吗?”我知道自己表现得很卑微,但此时此刻我只想躺在床上。
“请跟我来。”他说。
他锁上地下室的门,在他的带领下,我又一次再看天空,我们穿过走廊,雨下得很大,地面上积着厚厚的水,一层淡红色的染料漂浮在上面,冷风吹来打得人直抖。
“游戏的规则是什么?”我走到王伯身旁问。
“活下去。”他说。
“活下去?”我皱起眉头。
“是的。”他微微一笑。
“有什么禁忌吗?”我问。
“没有。”他说。
“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问。
“是的,只要能活下去。”他顿了顿,道:“毕竟人一死游戏就没办法继续了。”
“我需要注意什么?”我问。
“我想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他露出深有韵味的笑容。
“关好门。”我只记得这件事。
“嗯。”他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的吗?”我问。
“运用你自己的脑袋。”他语气有些凶。
“好,好,我自己想。”我只能怯弱地说,自从他单手推开近两尺厚的门后,我便知他不似表面中的素质了。
我们穿过厅堂,向外望去,铁门依旧锁住,两头狮子看起来更加凶猛了。我又开口问道:“对于这个游戏,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保护好自己,活下去。”他侧过脸看了我一眼。
他也许觉得我是个笨蛋,一件事问了这么多遍,但我依旧想问明白,便说:“没有具体的指示吗?”
王伯的笑容逐渐收敛,道:“你可以指示自己,基落岛是自由的,你是成年人。”
“我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我不由得苦笑。
“是的。”他态度肯定的说。
自由,我在心里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可不是一个好词。
在王伯的带领下我回到房间,他好心好意的送我进房,并对我说道:“我由衷希望您能赢得比赛。”
“谢谢。”我说。我并不觉得他说这句话是发自内心,他说得熟络,仿佛练习了许多遍一样,脸上的微笑看起来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假笑,仿佛带了面具的小丑装模作样的告诉你我是个好人一样。
我很累,关上门后便走到床上躺下,疲惫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忘了锁门。我不停的想着王伯说过的话以及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的事情。
过了一会,门突然发出吱呀的声音,我抬起头,瞧见门被推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一只猩红的眼睛透过缝隙看着我。
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一瞬间抓住了我,那只眼睛里充满细细麻麻的血丝,闪着冰淡的光芒往里瞧,仿佛横曝原野中的尸体正在窥视进食的狮子般。
而我却不觉得害怕,与他四目相对僵持不下,然而这个姿势我已经保持很久了,我不得不动一下,刹那间,门后人如电般消失了。
我一窜而下,飞来的打开门,走廊空空如也。
“是谁?”我朝走廊喊道:“刚才是谁在我门口?”
没有回音,没有回复。
“我希望我们能做个朋友。”我又喊了一句。
依旧没有回音,没有回复。
我只好回到房间,这次却抱着侥幸的心,以为如果不关门,也许那人还会再次出现,便坐在椅子上盯着走廊看。
过了会,地面上拉起了长长的影子,仿佛阳光慢慢升起将黑暗吞噬一样,我听到胸膛心脏的跳动声,如钟摆的碰撞声,打得五脏六腑都颤抖起来。
一个骨瘦嶙峋的人出现在我门口,也许用骨瘦嶙峋来形容他太轻了,他干枯的头发散乱蓬松,上半身赤裸,下半身挂着一条破裤子。他像一个长时间掉进井里的人,呆滞地望着我,长长的井使他亮丽的眼神变得暗淡。
我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过了会才开口说:“啊……”我的声音又干又涩。
他盯着我,让我觉得心慌。“你是……”我咽了一口口水,喉咙硌了一下疼,“你是谁?”我问。
他忽然咧嘴笑了,两排黄缺的牙齿龌蹉不堪,他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新来的,有吃的吗?”
“没有。”我说,老实说,我现在也感到饿。
“不,不可能!给我吃的!”他骤然对我吼道。
他的眼神变得凶狠,正如被逼上绝路的人一样,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跳到我面前,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压倒在桌子上。
“给我吃的!”他气喘吁吁地说。
臭湿湿的热气扑到我的脸上,我快速的抬起腿往他的脚踢去,那人吃痛放开了我,其实他没什么力气,若不是我刚才的疏忽,他根本就不能压倒我。
现在他倒在地上捂着膝盖,我往左跳开,对他说:“我没有吃的,不过你若是肯等一下,王伯会送吃的来。”
他发出愤怒的喘息声,并抬起一只眼睛瞪着我,过了会他咬着牙说:“他不会再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
“嘿嘿!”他却疯癫地低笑了起来。
我感到生气,硬声说道:“请你出去!”
“嘿嘿~嘿嘿~”他还是狂笑不已。
“神经病!”我骂道。
这时,另一个男人出现了,他无声无息地走进我的房间,手里拿着一把斧头,在我骂人的话音刚落,悄无声息的他干净利落的将躺在地上人的头砍下。
地面开出鲜红的玫瑰花,一朵一朵争先恐后的铺满地面,那人面无表情的提起他的头发,走到窗边,打开窗将头颅扔了下去。
“你!”他转过头盯着我看了两秒,说:“新来的?”
我的嘴唇动了一下,两腿便软绵绵的跌坐在地上。
那人将窗锁上,他走了过来,踢了尸体一脚,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门口,他关上门并锁上,他折返跨过尸体,又看了我一眼,拉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在我对面。
“你会什么?”他粗声粗气地问。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我吐了。
他平静地看着我,直到我停止呕吐。我虽然停止了呕吐,却全身发冷,颤抖不已,完全无法思考。
“哎。”他终于像完成大业一样站了起来。他走到我身边,把虚软成一滩烂泥的我拉起来扔到床脚,随后自己拿起自己的斧头,把地上的尸体拖进厕所中。
我想我应该晕过去一段时间,因此我的记忆里才会出现一小段空白,待我清醒后,我看到那男人坐在我的椅子上,吓得跳上床。
“你想做什么!”我快速的抓住手边的东西,却是一张棉被。
“呵!醒了,新来的?”他笑了一声,侧过脸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让我浑身发抖,差点又晕过去,好一会儿才稳定心神,才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散发恶意,于是我偷偷地仔细地打量了他,他的身材偏瘦,但总体来说很魁梧,眉峰下隐藏着一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睛,让人过目不忘。
他上身赤裸,布满疤痕,有些还结着黑红的疤贴在上面,下身穿着褐色的五分裤,脚下踏着一双草鞋,寒碜极了。
此外,他的寸头也让人感到不安,据我所知,只有当兵的会把头发理成这样。我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又干呕起来。
“哼。”他发出一声不带嘲笑的冷笑。
“你是谁?”我问。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不过,算了!”他看着我慢条斯理地说:“我叫辜泉坤,和你一样,刚才那个家伙,也跟你一样!诶,有点不一样,哈哈,他已经疯了,你没有。”
他原来是个话唠子,说起话来不拘小节,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呢?什么时候来的?”他一边玩弄自己的手指,把指甲中的红色扣出来,一边冲我挤了下眼。
那一幕冲击给我带来太大的冲击了,我顺着墙壁坐下,开口道:“昨天,不,前天,我来到这里。”
“作为一个新人,你胆子可真大。”他说。
我苦笑了下,道:“没人告诉我要做什么。”
“我来的时候也是。”他转过头对我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嗯……”他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思考,模模糊糊地说:“大概两年前吧,哦不,一年半前?反正就是这几年。”
我全身发抖,他的话差点让我窒息。
“你没事吧?”他看着我问,他冷漠的眼神并没有关心的痕迹。
我明白自己如果在此时倒下,下场将会跟上一个人一样,因此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打起精神,于是我勉强自己摇头,缓慢地说:“没事。”
“呵。”他又笑了,问道:“你叫什么?”
“蓝青海。”我说。
“你的身份是多少?”他问,还没等我开口,他又说道:“刚才那个人是10859,在这里,身份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否则很容易成为他们捕猎的对象,如果单身一人的话,那就更容易受到攻击了,他们总喜欢找新来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