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知道了？”符永逸惊愕道。
崔牙儿笑了笑不置可否。
“说，告诉我地方！我可以对你刚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余长卿，强行挤出一丝微笑来，毕竟比起挨了一巴掌，还是异眸半妖比较重要。
“告诉你们也无妨，毕竟这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崔牙儿敷衍道，
“只是再告诉你们之前，你们总得让我确保，我主仆二人日后的安全吧！
我可不信在扇过你一巴掌之后，还能在瀛洲城活得想从前那般！”
“那你想要怎样？”余长卿问道。
“时间！”崔牙儿坦然道，
“坦白说，我本意是想用这个消息问你换些钱财的！只是如今这状况，我不认为自己拿到钱后还能逍遥法外！所以只好退求其次，能自保就行！”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可我怎么相信你，真的找到了异眸半妖的藏身之所？”
崔牙儿双手一摊，道：“你可以不信，杀了我，然后自己去找寻线索！
那刑天与我一样都是从妖域的某个猎场里逃出来！能在那些妖怪的眼下逃脱，藏匿的本事可想而知！说实话，我不认为你二位能从他手下抢到那只异眸半妖！”
余长卿沉默了，似乎在疑虑着崔牙儿所言的可信程度。
崔牙儿目光飘向了那座岁山，又道：“三天之内！
“成交！”余长卿道。
“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崔牙儿起身，慢步走向了隔壁桌，伸手牵起婢女白皙的小手，转身走下楼去。
“对了，在此期间，两位就别派人跟随在下了！毕竟派了也没什么用处！”
二人走后不久，符永逸看着脸色依旧沉重的余长卿。
“要派人跟着吗？”他试探着问道。
“不必了，他能找到这儿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巧合！我们的眼线，多半是被他发现了！”
余长卿长吁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微微红肿的脸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符永逸对自己这位学长的了解，对此事他多半不会善罢甘休。
……
从茶楼上下来，崔牙儿牵着纸鸢，一路向着城南的海岸走去。
“公子，今日心情不好？”纸鸢目视前方，仿若不经意间问道。
崔牙儿顿了顿，想到纸鸢与他生活多年，自己的心思多半是藏不住的，于是便大方承认道：“嗯，今天的确让我挺不开心的！”
“是因为我吗？”纸鸢的手掌微微紧了紧，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笨拙却又略显真挚的样子，让崔牙儿有些忍俊不禁，“那只是一方面，想想对方即将命不久矣，也就释然了！”
“纸鸢，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个在妖域，明明是个猎物，却是胆敢折断猎人双翼的半妖吗？”
喧闹的人群之中，崔牙儿望着天边的云彩，回忆着曾经。
纸鸢疑惑的看着他，她自然是记得，曾经多少个夜里，崔牙儿总是眉飞色舞的提及此事。
那是眼前，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公子，唯一敬重的同龄人。
“我见到他了！”崔牙儿有些失落，或许是因为那个记忆中唯一被他认同的同龄人，与想象之中有些不同。
“我以为他会与我一样……”崔牙儿平静却又略带唏嘘的说道。
纸鸢看着他，目光之中有些意外，往日里公子的脸上总是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就像是带着一成不变的面具。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崔牙儿如此失魂落魄。
或许是因为笑得太久，太过稀松平常，所以才让这突如其来的暗自神伤，变得格外的令人心碎。
她不喜欢失落的崔牙儿，因为这会让她感到一丝心慌，手足无措。
于是纸鸢挣脱了崔牙儿的手掌，举手摸向他的头顶，可奈何身高不够，于是她只好踮起脚尖，手指轻轻在他的头顶拂过，就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野狗……或是野猫。
崔牙儿知道纸鸢是想安慰自己，于是也并没有反抗，反倒是微微蹲下了身子，让她摸上去不再那么的困难。
“好些了吗？”纸鸢声音柔弱的问道。
“好多了！”
崔牙儿再度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想通了？”
“嗯！”
崔牙儿点了点头，颇为无奈道，
“虽然日后未必能有个好下场，但总得有人第一个站出来才行，既然上天选中了我……那就让我来吧！
做那第一个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人！”
纸鸢疑惑的望着他，显然是听不懂他话语之中的含义，直道：公子又开始说天书了！
“走吧！”
“去哪儿？”
“黑市！”
……
岁山，那条直通山顶的小道之上，刑天二人此时以攀上了半山腰处，树木变得稀少，视野逐渐开阔了起来。
山道两旁的田野里，十数个身着流云白袍，胡子拉碴的老头，拥簇在一个散着淡淡荧光，方圆十丈的圆圈之中，如那些江湖术士做法一般，双臂不断比划着。
刑天好奇的看着他们，他曾在白氏虎族的船舰上也见过类似的圆圈，似乎是叫做阵法，只是规模远没有这么大罢了。
“那个是守山阵！”青别依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平淡的解释道，
“担心我们的决斗会殃及到山下的居民而专门设立的！其中灵气流动可将坠落的巨石化作湮粉！”
刑天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那万一是人不小心坠落呢？”
“此阵忠于一个‘守’字，只针对没有灵气流动的死物，凡有生命的东西落下，只会被格在外面。”
“嘿，前方道友！”
山道旁，一位摘星院的弟子匆匆赶了过来，拦住了两人。
“此地最近被列为禁地，无关者不得上山！”
青别依停了停脚步，从腰间摸出一块官牌来。
“原来是别依姑娘！失敬失敬！”
那人粗略看了眼，便立马喜笑颜开，只是在看到她身旁的刑天之时，神色明显僵硬了不少，疑惑道：“这位是……”
青别依闻言，目光扫在了刑天脸上，犹豫了片刻之后，方才磕巴道：“我的一位……友人！”
“抱歉，院长吩咐过，此地除了决斗的二位，不许任何闲杂人等上山！”摘星院弟子歉意道。
“友人也不行？”青别依皱眉道。
“人命关天！”摘星院弟子解释道。
“可我不是人……”一旁的刑天突然插嘴说道，
“我是个半妖！”
山道上，三人陷入了沉默。
刑天不知为何，突然说到了此处，或许是对崔琰的那番话，他找到了那言语之下更深层次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