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我便起床来,我背着连夜缝制的布包走出房间,小堂已经做好早饭在等着,师父也在房间走了出来。
我甜甜的问候着,“师父好,我以为起晚了呢。”
师父说,“一般进山采药要在天亮前出发,因为有些草药必须带着露水采,顾念你身体刚刚好,所以这次我们晚点去。”
我认真的点点头
刚吃完饭,我便急匆匆的喊着师傅出门,师父反而笑着说,“别着急,我给你讲讲出门前我们需要带的东西。”
我疑惑不解看着师父,他在橱子里拿出一个陶瓷小瓶对我说,“这是专门驱散蛇虫的药物,我们进到山里时,撒到身上,蛇虫就不敢靠近我们。”
师父把药瓶交到我的手里,我好奇的看着,打开闻了一下,呕……,我连呕了几声,差点吐出来,太臭了。
师父拍拍我,示意要出门了,小堂把准备好的吃食和水交给我,师父背起竹筐,我雄赳赳气昂昂的和师父出发了。
山就在洛庄小镇的周边,距离不是很远,我们在路上走着,师父给我讲着采药的事情。
“采药是一门非常难学的技艺,只是入门就需要很长时间,因为需要辨识的中草药太多,不同的山草药要在不同的季节采摘,春采茂叶,夏采红花,秋后采根,冬拾枯花。
认药也分一看、二摸、三闻、四尝,首先要辨别有毒草药,毛地黄、断肠草、马钱子、夹竹桃、曼陀罗、雷公藤……”
师父讲的很仔细,我听的很认真,约莫几盏茶的功夫,我们进了山里,藤蔓纵横,师父在前面用柴刀拨着杂草和树丛。
“这种叫做紫花地根,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这是目镜草,有祛风湿、通络的功用,师父向我介绍山中草药,如数家珍。
平地上能采到的都是普通草药,想采到“仙草“就要爬悬崖峭壁,珍贵稀有的草药往往生长在人迹罕至之处,比如七叶一枝花、何首乌。”
中午时分,我们进到大山深处,师父竹筐中的草药渐渐多起来,看出他因年纪关系,身体有些乏力,我也有些累。
我提议在原地休息,师父点头同意。
我帮师父把竹筐取下,拿出水递给他,师父接过去喝了几口,我拿出吃食,两人随便找了地方坐下吃起来。
师父指着山里说,“挽媚你看,这里的一切都是宝贝,只要用心没有找不到的草药,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珍宝,要好好珍惜。”
我含泪点点头,“我会的师父。”
吃过饭,稍作休息后,我和师父又上路了,沿途所到之处,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我因为是第一次进山,体力渐渐透支,天也有些暗了下来,师父怕出危险,便带我原路返回了。
回到客栈,我洗了把脸,晚饭也没吃,衣服也没脱,便迫不及待的钻进被窝睡觉了,这一觉睡的极香,就连沈锦辰在我耳边喊了半天,我才幽怨的睁开眼睛。
“你还知道回来,说是几天回来接我,你倒好,一个月没见你影,是不是又做坏事让人抓了。”
沈锦辰掐着我的脖子,摇晃着我说,“我对你这么好,你敢咒我,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到大街上。”
我丢了白眼给他,打着哈气下了床。
沈锦辰随我走出房间,师父在后院打理昨天采来的药材,我走过去帮忙。
来后院的间隙,我把拜师的事情大约跟沈锦辰讲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惊讶,只是让我好好跟着师父学,他这次本来是要带我走的,见我找到了自己的梦想替我高兴,他没勉强我跟他走。
“挽媚,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托人到这个地方寻我,我不在你身边,以后要多保重。”
我接过沈锦辰递给我的纸,上边写着“安国-邀月阁”
我猛然一惊,开口问道,“你是安国人?”
沈锦辰没有否认,点头称是。
我焦急的说,“作为安国人你随便进入纪国地界,被人知道你不要命了,你胆子太大了。”
沈锦辰说道,“所以每次来看你,都不会久留,现在两国随时开战,真不知下次我们何时再见,挽媚,希望你会永远不要忘记我。”
“我不会忘记你,国家是国家和我没关系,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什么也抵挡不了我们的关系。”
沈锦辰很满意我的话,趁我不备,把我狠狠的搂进怀里。
第二天送走沈锦辰,我依然跟着师父潜心学习医术,偶尔有病人偷偷找上门,师父会把我推上去,他在旁边指点。
跟着师父采药,配药,炼药,忙碌的日子过的格外充实,不知不觉过了一年,我的医术进步很快,已经可以独立给人看病,施针。
傍晚时分给最后一位病人看过后,我站起来伸着懒腰,想起一年前自己还是个无知的女孩,现在的我见惯了生老病死,人也变得沉稳成熟,可惜宋叔宋婶他们看不到了。
想起他们,难过涌上心头,我太想他们了,便有了想回去的想法。
第二天我趁没有病人的时候,和师父讲了一下要回家的打算。
“去吧,看看他们也好,我看你这几天心不在焉的,只是路上注意安全。”
我很感动,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我是何其幸运的遇到他们,对我只有疼爱和包容,和21世纪的我形成了鲜明对比。
动身前,小堂陪我在山里待了三天,已经进入冬天,到时大雪封山,很难采药,师父身体越来越差,不方便进山,所以把药材准备齐全我才安心。
一天清晨后告别师父和小堂,我坐上何伯的马车出发了,马车在路上走了三天时间,终于回到了邺城,街道上还和以前一样热闹,只是这些人闹对于我来说只有徒增悲伤。
何伯催着马儿往我家赶,到了家门口下了车,我交代何伯傍晚时分再过来接我。
我站在阔别一年的大门前,大门已经破旧不堪,其中一扇门倒塌在地,我的心被揪的发疼,我把地上的门扶起靠在墙上,慢慢走进院子。
院子长满枯草,地上落满枯叶,院中光秃的树上落了一只乌鸦,在嘶哑的叫着,这是我和挽倾年少时追逐玩耍的小院子,是我和宋婶晒太阳洗衣服的小院子,现在变的如此落败不堪,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刷刷的掉下。
我跪在地上哭着大声喊,“爹,娘,挽倾我回来了。”